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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同人)不遇(155)+番外

作者: 从此心安 阅读记录

蓝思追怔怔无言。

他为金凌穿上衣服,又走到蓝思追身边,抱住蓝思追轻声道:“人无完人,无论说再多大道理,我们都是不可能超脱俗情与私心的存在。除了金凌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劝他放下仇恨,哪怕用上仁义的名义。”

“逼着一个人笑,比逼着一个人哭更可恶。”他道,“逼着一个人大度,和逼着一个人仇恨,是一样过分的,思追。”

蓝思追讶然道:“你难道希望他在仇恨中生活吗?”

真奇怪,一个人如果连仇恨的情绪都无法感知,那还是个身心健康的正常人吗?眼泪都能排毒,恨也是生而为人应该享受的权力,恐怕只有不入流的话本才会这么简单粗暴地划分是非黑白:好人全是善良的,坏人全是恶毒的,仇恨全是不好的,快乐全是好的。

逼着一个人笑,比逼着一个人哭更可恶。

“我只是希望,他能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蓝景仪道,“魏无羡当初不也是杀光那群凶手犹不解气,还要将温宁变成走尸,事后仍旧不满足,最后才炼制成鬼将军的么。人同此心,若真的受过钻心刻骨的痛,凭什么善罢甘休。”

“你怎知他恨着,会比他原谅痛苦。我倒觉得,明明心中苦,还要嘴上洒脱,才是最大的痛苦。”蓝景仪重重抱了抱蓝思追,道,“思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蓝思追缓缓回抱自己的发小,觉得他成亲之后成熟了许多,也不知在金麟台过得好还是不好。他对蓝景仪耳语道:“景仪,其实你很满意自己的婚事吧。”

金凌这时重重地咳了一声,道:“我还在喘气呢,你们要抱多久!”

江澄都忍不住笑了。

蓝景仪坚持要带金凌先去上药,两人慢慢离去时,薛洋突然开口道:“喂,金如兰。”

金凌回头看着薛洋。

薛洋一笑便露出虎牙,甜美又稚气,道:“你可千万不要把抹额还给蓝景仪啊。”

金凌一呆,随后顶着那张鼻青脸肿的头说:“我知道。”

两名少年渐渐离去,江澄也没有为难鬼将军,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走,聂怀桑对蓝思追微笑道:“思追,回席吧。”

蓝思追离去后,他却对蓝曦臣道:“曦臣哥,烦请你告诉他,鬼将军下次再进不净世或莲花坞,无论是跟着谁,都不可能活。”

两名新人继续将婚礼走完,聂怀桑在江澄身边说:“我一开始根本不敢告诉你,我是这样执着于仇恨而不肯善罢甘休的人。你姐姐死时我在场,她那么爱自己的夫君,可是夫君刚被魏无羡害死,尸骨未寒,就毫无芥蒂地原谅魏婴,甚至代他去死,一点都不顾你和阿凌。当时我还远不到二十岁,只觉得世间竟还有如此之人,实在太假了。我想血亲之间的性子大抵都是相似的,怕你厌弃我。”

江澄微笑道:“你说的这么楚楚可怜,倒是让我心中又难免期待,我那一问三不知的怀桑还能回来。”

聂怀桑立刻从善如流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澄被他逗得发笑,笑停了才评价道:“我以为,原谅不原谅,只有受害人才能说了算,就像姐姐死了,她到底该不该原谅魏婴,我也没资格决定——我只知道我不原谅罢了。”

金凌被家暴得面若猪头,当夜便灰头土脸地回了兰陵,错过了闹洞房的一出好戏。蓝景仪食髓知味,天天都去找酒喝,金凌将聂怀桑那本图文并茂的《酒戏》撕了个稀巴烂,时不时身上脸上便带着可疑的痕迹,却傲娇地撑他那世间最小宗主的架子,搞得金麟台上下全都敢乐不敢笑。蓝景仪吐槽道:“我喝酒时,你别来惹我不就成了。”金凌道:“那你喝酒时别脱衣服啊。”蓝景仪道:“我脱衣服你就非得上手?”金凌道:“你都脱衣服了,我不上手?”两人唇枪舌战,纷纷让仙子评理,仙子嗷呜一声便明哲保身地蹿出老远。

08.日常和离

蓝景仪的酒量渐渐练出来的时候,语冰语海两位长老给他送了副墨宝。来送礼的依旧是一年前那名小厮,此时恭顺地点头哈腰,只觉得自己看见的是一颗圆溜溜毛茸茸的白色肉丸。

那坨肉丸正和金凌坐在一张椅子上涮火锅,两人少年夫妻,素来腻歪。肉丸道:“大小姐,你觉没觉得,我胖了?”小厮心中点头如捣蒜,却见自家美艳的宗主面不改色道:“怎么会,念念身材最好了。”肉丸先是高兴,随后冷静下来,道:“那为何,从前可以扭打在一处的同一张椅子,如今坐都坐不下,你半个屁股都挤在外面?”小厮正待听金小宗主如何狡辩,却见金凌一把将蓝景仪捞到自己大腿上坐着,道:“我们还在长身体,腿长了,椅子自然坐不下——这样坐不就好了么。”蓝景仪双手握拳,不肯丧失最后那点起码的理智,坚持道:“你不要骗我。你总给我备新衣服,我那些旧衣服呢,一定穿不下了。”金凌轻车熟路道:“你啊,可真难哄,我说真话你又不信,说假话你又要哭。来,吃个脑花……你从前在娘家肯定刷火锅没吃过这个……”蓝景仪拒绝道:“我不能再和去年那样胡吃海塞了。”金凌哄道:“你真没发福——喂,那个谁,你来说,念念胖了没有?”

金凌面不改色地撒下诸多欺世盗名的弥天大谎,留小厮石化在满屋火锅飘香里,此时猛然被问,差点脱口而出“这还不叫发福,什么叫发福!”,好在智珠在握,盯着金凌眯起的凤眼,一个劲道“没没没,没胖没胖。”

蓝肉丸立刻欢欣道:“多蘸麻酱大小姐——你吃了没?坐上来一起吃。”

小厮还没开口,金凌已出声道:“长老们给念念送了什么字?”

小厮道:“贺新郎。”

这礼物正拍在马屁上,凌仪两人浓情蜜意地相视一笑,蓝景仪愈发和气地招呼小厮上来一起吃,金凌打发给识相告辞的小厮一把碎银。蓝景仪坐在金凌大腿上,人裹在雪白的白狐裘里,透过裂冰纹的窗棂望见红梅白雪,感叹道:“原来你我已成亲一年了。”

他边说边用肉呼呼的手摊开那卷书法,顿时眼前一亮:“馆阁体?”

馆阁体崇尚法度谨严,决不允许病笔,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况且此种书法讲求丝丝入扣、清秀耐观,没有好几年乃至十几年的临池不辍,便写不出象样的字。便是蓝景仪自己,也是今年才勉强肯说自己会写馆阁体。

蓝景仪视若珍宝地捧起那卷《贺新郎》观看,啧啧称赞道:“是沈华亭的真迹。”他喜出望外,又叫了一遍:“大小姐,大沈先生为我写字了!”

金凌笑道:“你看宗中那些长老——我也是成亲一周年的人啊,只顾着宠你,都没人理睬我。”

蓝景仪道:“一年前你去行到水穷处,他们刁难过我,所以才会心中不安,有意言和——当时语冰大伯说我以书法固宠,言犹在耳,谁知今日却是他以书法投其所好,借着送我心头好来巴结你。”

金凌道:“他们还以为舅妈是护着他们的,只是我气候已成不得不服,对舅妈感激得很——唉,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蓝景仪将那字看了又看,起身将字收到放金凌一年来给自己打欠条的箱子里。金凌在他身后道:“念念回来,再给我抱抱。”

蓝景仪却将身子靠着箱子,并不过来,笑吟吟望着他。

金凌看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开,独自对着火锅道:“你不想吃便不吃了吧。”

蓝景仪道:“大小姐——”

“说好了要乔装打扮出去玩,去年全忙着和长老争权,一直没时间,”金凌连珠炮般说道,“现在最难啃的语冰语海伯伯都送字认输了,我终于赢了。等这场大雪一停,我便带你去玩……”

蓝景仪打断他道:“大小姐,你究竟将我抹额放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