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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127)

陈二喜这一肚子委屈,恨不得找个人发出来,看见这俩婆子可算找着了主儿,脸色一沉:“姑娘都能伺候没了,这样的奴才要来何用,先拖下去打二十板子长长教训再说。”

俩婆子一听要打板子,忙不迭的磕头讨饶,倒是邹瑞见这俩婆子也有些年纪了,真要是挨上二十板子,老命都悬,遂起了怜老之心,伸手道:“且慢,还未问清楚,如何就打。”

跟两个婆子道:“我来问你二人,这院子原先伺候的人呢,你们姑娘又去了何处?”

那孙婆子胆儿小,一听要打,话儿都说不出了,哆嗦了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倒是那周婆子口齿伶俐些,道:“姑娘今儿出去了一趟,回来与我二人道,在外头听见我们少爷的信儿了,说是在南边儿,姑娘说武家就剩下少爷一个根儿,若能寻回来也能承继武家香火,纵死了,九泉之下也对得起武家的列祖列宗,老奴说要跟去,姑娘只是不应,说南边刚闹了灾,恐路上不太平,怜老奴年老,让在这里守着家,等姑娘跟少爷回来,好过日子,把看门赶车的身契给了他们,遣回家去了,就留着我们二人在这里守着院子,大人若不信,瞧瞧姑娘的东西,现都在屋里呢,西边屋里还有姑娘养的小花儿。”

这婆子说完,别说陈二喜跟邹瑞,就是文帝都有些意外,想来想去,就没想到是三娘自己走的,这婆子嘴里的少爷,莫不说的是三娘的弟弟武宜春?

文帝皱了皱眉,自己正想招儿把三娘跟武家拆开呢,她倒好,自己跑出去寻她兄弟去了,她一个罪奴自身都难保,还有心思管她兄弟,可见是自己对她太过纵容,这都忘了天高地厚了,守财怎么也不见,莫非跟她一块儿去了。

文帝问道:“她几时走的?身边儿带的什么人?”

那婆子一见皇上开口,咚咚又磕了两个头才道:“落晚儿姑娘才走,算着时辰,这会儿走了半个时辰,身边儿跟着守财,没坐车,两人走着出的门儿。”

周婆子话音儿刚落,文帝立马道:“二喜你去城门把人追回来。”

二喜哪敢耽搁,忙着奔了出去,叫上侍卫就往城门跑,半个时辰,若三娘没坐车,这会儿也就刚到城门口。

可四个城门二喜跑了个遍,别说人了,鬼影子都没有,问了守城门的官儿:“半个时辰内可见了什么人出去?”

城门的官儿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可陈二喜是御前总管,他亲带着人来盘问,自是要紧之人,哪敢怠慢,忙道:“若平日,小的还不敢打这个包票,今儿却真没见着什么人,一入了冬,等不到关城门的时辰,天一黑就没人出城了,莫说半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小的都没瞧见人。”

不是他一个,四个守城门的官儿都这么说,陈二喜只得回来,给文帝回话儿,文帝根本就没回宫,也没去邹府,就在三娘这个小院里待着呢,陈二喜走了之后,文帝就叫邹瑞回去了,这事儿跟邹瑞也没啥干系,岁数也不小了,大冷天让他在自己跟前儿立规矩,文帝有点儿不落忍。

能让文帝不落忍的人,真没几个,文帝手段虽狠辣,却也是个知道知恩图报的,邹瑞是自己的蒙师,当年在宫里没少护着自己,那位说了,他堂堂一个皇子,用得着一个大臣护着吗,还就真用得着,在宫里,别说皇子就是太子也没用,好不好得看皇上,且,当年太后一族嚣张,外戚专权,先帝都要忍让一二,更何况,当时年纪幼小的皇子。

上书房里,除了他们这些皇子,还有从太后一族选出的伴读,那些伴读虽是大臣之子,却常欺负他,皇子之尊根本就是笑话儿,亏得邹瑞时常相护,还有安亲王朱晏,虽是自己的叔叔,却没少替自己挨黑招儿,念着这番事儿,文帝头一个对安亲王母子不落忍,二一个就是邹瑞。

邹瑞走了之后,文帝把小院里外瞧了一遍,那婆子说的没错,这院子虽收拾的粗了些,却也见心思,而且,三娘的东西都在呢,就是自己赏的那匣子宝石花儿都好端端收在箱子里,更别提衣裳首饰了,一样都没少。

想三娘最是个贪财的,若是她自己想跑,断然不会把这些东西留下,到了这会儿,文帝才算松了口气,在外间屋的炕上坐下,想到自己竟觉三娘会跑,不觉好笑,莫说她还是罪奴之身,就算是个寻常闺秀,一个妇道人家能跑哪儿去,可着天下,又怎会有这般胆大妄为的女子,即便是出去寻她兄弟,想也是冲动而为,未曾深思熟虑,虽这么着,这般出去也违了规矩,待她回来绝不可轻饶了她,该好生的罚她一罚,免得她日后越发恃宠而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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