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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自强(162)

想到此,不禁笑了起来,如今她可才十六呢,距离老,至少还有数十年,远着呢。

见今儿日头好,安然索性把被子拆了,挽上裤腿提着个木桶,去外头河边洗被单。

出去的时候栓子娘瞅见要帮忙,让安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开玩笑,自己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还让人伺候上了不成,再说,她觉得这洗衣裳也是个难得乐趣,在现代绝对体会不到的,冀州府也不过就是拿个盆在井台去洗,跟在河里不一样。

更何况,这里的河下都是泉眼,河水清澈,且伴有汩汩涌动的声音,就连洗衣裳这样枯燥的事儿,也变得格外有趣。只不过,入了秋河水真有些凉,若是酷暑时节,在这沁凉的水里站一会儿,肯定凉快的不行。

日头正好,照进清澈的河水里,映的水里的鹅卵石五彩斑斓好看非常,安然捡了几块,对着日头看了看,不如南京的雨花石,却也有种别样的古拙,自成天然,想着可以放到自己的桌子上当摆件,便弯腰捡了起来,寻到好几个有意思的,便对着日头仔细看。

却忽听狗子娘惊呼了一声:“可了不得,安姑娘怎么下水了,这都入秋了,着了凉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快着上来吧,有客来寻姑娘呢。”

安然一愣侧头看过去,果见岸上站着一人,瞧着有六十多了,两鬓已斑白,虽穿着简单,却那种沉浸在骨子里的风雅厚重,也让安然知道,这位怕不是寻常人。

此时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安然,眼里有明显的讶异,安然瞥见旁边手足无措一脸愧疚的高炳义,大约猜出这位是谁了,估摸就是指名要吃扒烧整猪头的那位梅先生,看来自己今儿找石头的乐趣提前结束了,好在衣裳已经洗完。

安然套上鞋提着木桶上去,狗子娘忙把她手里的木桶接了过去,低声道:“姑娘别怨狗子他师大伯,想来他也是没法子。”

安然点点头,整了整衣裳,蹲身一福:“安然见过梅先生。”

老先生愣了一下:“你怎知我是梅先生,你又没见过我?”

安然:“高大厨当日便说是梅先生点的要吃南菜三头,除了梅先生,安然想不出还有何人?”

老先生笑了起来,指着她道:“你这丫头倒真是个聪明的,不是我逼着高炳义,他还要瞒着老夫呢,明知道老夫平生最好吃,却藏着你这么个好手艺的丫头,这是跟老夫过不去啊。”

高炳义满脸通红,忙一迭声道:“不敢,不敢,是安大厨一早就嘱咐了在下的,这才隐瞒了先生。”

老先生摇摇头:“不是老夫说,若是你能做出这么地道的扒烧猪头,不说在这兖州府,便在江南都是一等一的大厨了,哪还会在富春居混。”

一句话说的高炳义一张脸更红,要不是先头安然非要如此,自己也不敢冒充啊,他比谁都清楚,这厨艺高低,可是糊弄不过去的,这几位都是有名儿的吃主儿,尤其梅先生,那可是陪着皇上下过好几次江南呢,什么没吃过啊,一口就能尝出地不地道。

这南菜三头,除了安然做的扒烧整猪头,让先生大赞了一回,自己做的清蒸狮子头跟拆烩鲢鱼头,可让先生贬的一无是处。

这位先生性子算极好,只一样,在吃食上格外挑剔,稍有不对,那嘴下可是毫不留情,所以,只吃了一口就认准猪头不是自己做的,非逼着自己找正主,自己也是无奈之下才带着先生过来。

而且,先生还应了自己一件事,只要自己带着他来找人,先生就找人盘下富春居,往后他们这些南派的厨子也能有个地方安身,这对于高炳义来说简直是难以拒绝的大事,也就只能对安然食言了。

几句话过来,安然倒是差不多摸清了这位梅先生的性子,说白了,这又是一个吃货,还是个嘴极刁的吃货,安然最清楚,众多食客里,这些文人名仕是最难伺候,吃个菜讲究极多,都到了龟毛的程度,色香味意形,差一点儿都能让他们贬的一无是处,还最喜欢为难厨子,什么难做,偏要点什么。

不过,却也得承认,这一类人也是最会吃的,大多是老饕,也最锻炼一个厨子的手艺,若是做的每一道菜,都能过去他们的嘴,那就绝对是位名副其实的大厨了。

好歹人家是知名人士,又是为老先生,礼貌是必须的,安然让着梅先生进小院,等进去,安然方才发现梅先生旁边跟着的仆人有些古怪。

之所以引起安然的主意,是他脸上带着半截面具,便没遮住的地方也能看出火烧的痕迹来,瞧着甚为恐怖,安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听没先生道:“别怕,别怕,这是我跟前的随从,家里失火,命是保住了,却把脸烧坏了,你别看他的脸吓人,性子极稳妥,又会拳脚功夫,我就常把他带在身边了,叫他戴半张面具,是怕吓着街上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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