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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魂乱(96)

作者: 一纸信笺 阅读记录

谢白瞧了眼她略带尴尬的面色,与极不自在显得有些僵硬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哀色,也不再多加强求,只是看着她发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付葭月不知说些什么来缓解这氛围,又无法脱身离去,被他的眼神看得极为不舒服,便也只能低下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喂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啊?这里还有一位尚未成婚的男子在场好吗?”

响亮的声音至不远处传来,两人皆是闻声望去,付葭月当下看向卫柯的神色中尽是充满了感激。只见他此刻环抱双手于胸前,如看戏般看着他们二人,早已是脱去了刚才那番手忙脚乱的外皮。墨武则是被点住了穴道,立在了百米远,刚才他们二人斗战之处。

谢白瞥了眼立在远处正歉意地看着这边的墨武,又看了眼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悠然自若的卫柯,淡淡道:“你再不回去,今后有你后悔的?”

卫柯挑眉,随即轻笑道:“说真的,谢三,你这威胁人的一套还真是威胁不到我,论财力势力吧,你没比我高上几层去,论武功吧,我们二人从未比试过,也无法妄下定论,究竟谁更胜一筹,你说……”

却是还不待他说完,谢白便一语打断了他的话道:“若是威胁你的筹码是你妹妹呢?”

卫柯面上泰然自若的戏谑神色终是在听到这一番后卓然转变了,努力地想要压抑住自己起伏的声音至正常,却是无论如何都掌控不好,于是他干脆直接问道:“绮彤?你把她怎么了?”

谢白将他面上的焦虑尽收眼底,却依旧不疾不徐道:“你以为我会如你一般做些下三滥的勾当?她现在不过是落入了你们自己设下的圈套中,你若是再不回去瞧瞧,可就不止少了个毫毛那么简单了。”

话语间,就好像在谈论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般。

迟迟未回答,卫柯便面色不善地静静地看着他,脸色愈加冷,却像是在等待她所坚持的始终,就算,只有那么一丁点。

然而,却不过丝毫未等到。

卫柯冷笑道:“你还当真能冷漠到这种程度,也好,便就彻底断了我那傻妹妹的心思。不过你还是低估了绮彤的实力,同样,你也低估了我的。”

言毕,卫柯便是将手中把玩的匕首在空中抛出了一个弧度,利索地接过落下的刀柄,便朝谢白刺去,速度与力道根本就同之前他与墨武交手时有本质上的区别。

要把实力暴露出来了吗?

谢白冷笑地揽住付葭月的腰身退到一旁,道:“站住别动!”

随即便将手中的折扇转了一个角度,拿稳,倾身向前,正面迎击着卫柯的攻势。

付葭月:我傻才愣愣地站在这看你们二人打架!

两人的武功皆是上乘,速度快地几乎叫她看不清他们所出的套路,所见不过是身影的重叠交错与尘土飞扬所带出的迷乱,所听则是兵器相交碰撞出的声音。

这便是谢白真正的实力吗?

难不成之前同自己交手时还保留了这般多?

看着这错乱繁杂的景象,付葭月不禁有些咋舌,心下揣揣,竟是在得知自己之前简直是不自量力的事实后,心中不自觉地有些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原她的武功竟和他有天壤之别,可犹若乱麻交错的内心又远不止这般,但她又辨认不出究竟是何缘故,便也就不再纠结,转身便提起内力逃去。

眼见着付葭月便要消失在拐角处的浓密树木之后,谢白将所使功力再度提上了一层,却奈何卫柯看清了他的想法,同步地将内力提高。

谢白将内力提上一层,他也同样为之,不高之,不低之。待谢白攻击之时,他不还手,只是躲避,在谢白准备抽身离去之时,他便抓准时机攻击。

很显然,他在拖延时间。以这种打法,就是功力相差许多的人,都是可以打上好些时候了,更何况两个实力相差无几的人?

又是几个交手间,百米处已是看不见了付葭月的身影,谢白薄怒道:“找死!”

当即几乎将内力提上了好几层,丝毫不留情面地朝卫柯击去,卫柯一愣,没料到他竟会这般动气,毕竟在他眼中,谢白当真便如京城之中所传的谪仙般,尘世看淡,几乎不为凡间琐事所牵扰。

却是也赶忙将内力迅速提高,全力相应付,但匆忙间难免显得有些慌乱,伸手抵抗住了他的几掌攻势,在受不住退后一步之时,胸口处已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噗——”口中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卫柯捂住胸口,费力地咳了几声,随后又是在咳嗽间带出了好几口的鲜血。

嘴唇已是在此刻被染得更加有些鲜红,与嘴角一条突兀的鲜红路径,无不在显示着他现在的虚脱。

谢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是转身离去。

墨武此刻也是冲破了穴道的束缚,咚的一声闷响跪到了谢白的身前道:“属下无能!”

谢白瞥了他一眼,只道:“找到她!”

“喏!”

墨武看了一眼正不以为意地戏谑着看着他们二人,侧靠在一旁树干上,稍稍喘着粗气的卫柯,有些犹豫,却还是立刻应了一声,随即消失在眼前。

谢白眼中神色愈加阴冷,脚步却依旧是不疾不徐,沿着付葭月所逃的路径走了几步后,身子一顿,稍稍转头间只留下一句“我的耐心到限度了”,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去了。

正文 第106章

且说付葭月当时也不是真心想逃,一来,树林深处压根找不到她所需要的死士,二来,她只不过是嫌当时所待之处太过于压抑了,想换个地方透透气罢了,三来,谢白既已知道了她的踪迹,逃与不逃便无本质上的差异,最大的差异也不过是迟些时候被抓回去罢了,这,简直是毫无意义!

现在的天色已是显得有些昏暗,加之树林深处皆是浓密的大树,交错的树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更是将原本便所剩无几的光亮给挡去了大部分。

黑暗往往和寂静都是更加相配的,除了偶尔被树枝踩断声惊起的休息中的小鸟外,野兽在天色全黑之前都是比较安分的。

隐约间可以听到远处有铜锣敲响的声音,想来是狩猎大会结束,开始决断获胜者与颁发奖励了。

不过今年因着这场变故,胜者中不仅是少了难得参加的谢白,与往年皆是其拔得头筹的卫柯,而且中途还穿插了死士袭击的变故,虽说死士没进入到皇帝所处的地方,在外围却是闹起了不小的轰动,众大臣也都不是没眼线之人,自是早已得知外间究竟是何光景,因着皇帝忌讳没提,自也是不敢多说一句的。这结果已是少了许多的期待感。

不过碍着狩猎大会对整个付朝的意义,与于其中沾喜气的心理,众人心中虽没有多大的波动,却也努力装出一副很是感兴趣的神情,努力地维持着席间其乐融融,觥筹交错的假象。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然而,就在付葭月拐了几个弯后,就察觉出了这一段路的不对劲。

看了眼手中把玩的淡黄色的菊花,再看看一路上稀稀落落所长的各式各样的菊花,细思恐极,她立即便是将手中的菊花给丢掷去了一旁。

这便像是有人知道她喜欢吃核桃酥般,知道她喜欢菊花,从而故意在路上以看似不经意长出的形式种着,来引诱她往他既定的道路走去。树林中长花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长的大部分都是同一种类的花,那便是有意为之,为她所长了。

不过,不拼一把,又怎么叫人生?

他既是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引自己来,她自也不好丢却这一番好意。

总归谢白不久也会来,她倒不若趁这机会好好看看,这熟知她许多寻常琐事的人究竟是谁,今后防备人时也有防备的方向。

抬眼看了看已经看不见太阳,只是留下了片些许的火烧云的泛着微黄色的天空,付葭月将有些凌乱的发梢撩至耳后,在确定了自己是以最可以蔑视对方的形象出现后,才抬步朝前继续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