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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同人)一叶知秋(28)+番外

作者: 卞时雨 阅读记录

罗怀秋只觉得一阵钻心的饥饿。不顾安福正在给她梳头发,就拼命点头,“快去快去!”

安福在西次间摆好了菜。西次间才刚刚放了冰盆,还热得很,罗怀秋才一走进去就觉得有些腻味,皱了皱眉,刚想吩咐安福索性将菜都放到内室的八仙桌上,安宁却进来通报说罗怀夏来了。

罗怀秋立即打消了念头。若是让罗怀夏看到她在内室里吃饭,恐怕是会得挨唠叨。只得老老实实忍着闷热在桌前坐下。

罗怀夏穿着石青色暗八仙纹样的直襟,看起来倒是神采奕奕,一点儿不受暑气影响。

“哥哥。”罗怀秋放下筷子站起来,小步走向罗怀夏。罗怀夏赶紧上前托住罗怀秋的胳膊,引着她坐回绣墩。

罗怀夏细细询问了罗怀秋的情况,听完后却只是沉默不语,无意识地摩挲着青花压手杯。

罗怀秋莫名地忐忑起来,先前面对于氏都没什么不安。

“哥哥?”

罗怀夏微微偏了偏头,目光直直地触上罗怀秋的眼睛,浅浅浮起一层笑意,“叶限是不是还给了你一瓶龙骨膏?”

罗怀秋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咬着嘴唇紧盯着罗怀夏。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逗乐罗怀夏。他扬了扬眉毛,细长的眼睛弯了起来,“现在紧张什么?先前叶限给你的时候倒不见紧张。你可知什么是龙骨膏?那是铁骑营内用的金疮药,取剡州五色上品龙骨辅之以寒水石、滑石、枯矾、黄丹等等,以含毒之材制疗伤之药,就算是太医院的御医来制成功率也不过十之三四,非外血不止的重伤员不得用。叶限就这么整整给你了一瓶。”

原来这个小瓷瓶来头这么大。罗怀秋有点儿想扶额。是该说长兴侯府财大气粗,还是该说叶限这孩子太败家?“这该不会算私相授受吧?”

“瞎说些什么。”罗怀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叶限这回是到京城承恩寺找若觉法师,半道搭救你也没耽误他多少。上回西安前卫的指挥使拿了两株雪莲花,我顺道就让叶限带去了,这样两相互不亏欠。”

何止是不亏欠!龙骨膏除了五色上品的龙骨难寻些,本身寒水石、滑石什么的也都是寻常货色,也就稀罕在难以制取。而雪莲花那是抵得上寻常半栋民宅的价值了。看来罗怀夏还真是不想欠长兴侯府人情。也奇怪,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叶限竟然收下了。

“叶限他找若觉法师做什么?他还信佛?”罗怀秋想起叶限一箭射杀萧岐山的狠辣,实在难以想象他虔诚跪在佛像前的样子。

罗怀夏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罗怀秋,只把她盯得发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喜娘倒是很关心叶限?”

“没有!”罗怀秋脱口而出,这么一来却好像是欲盖弥彰了,罗怀秋有些懊悔地顿了顿,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道,“我只是觉得叶限这人看起来不像是敬鬼神的。哥哥!你真是的,总揪住些有的没的。”

罗怀夏见罗怀秋虽然面色愤愤,神情倒不是含羞带怯的忸怩,笑了笑也就把这事儿揭过。他松了松肩膀,站起来,“行啦,哥哥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的,好好吃饭吧。”

罗怀夏刚挪开半步,又想起什么似地俯下身,顺手撩了撩罗怀秋的刘海,道:“对了,得知会你一声。估摸着就这几日,太子又要撺掇着皇后召你进宫,届时皇后恐怕会问起张十一郎的事情,喜娘你先别急着表态。”

“怎么,张大人那儿有新进展了?”罗怀秋皱了皱眉,躲开罗怀夏挠来挠去的手,拽住他的食指,威胁似地往后扳了扳。

罗怀夏吃痛地龇了龇牙,用力抽回手,怏怏地说:“没想到喜娘心思转得也挺快。差不多吧,高恭这权柄也把不了几日了。”

“那爹爹的事呢?爹爹有消息了吗?张大人不是答应帮你的吗?”

“嗯,也快了。”罗怀夏含含糊糊地不肯明说。罗怀秋气闷,但无奈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罗怀夏不想她担心庙堂之争也是人之常情。

罗怀夏直起身子,理了理直襟的腰带,微笑着向罗怀秋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罗怀秋本是饿得头晕眼花,但被罗怀夏一打岔,吃饭也有些心不在焉。芥末鸡丝夹了两次都从筷子缝里漏了下来。

高恭怎么样才会倒台?贪墨?谋权篡位?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内阁首辅在几日内就兵败如山倒?虽然说隆庆皇帝因为纵欲过度、滥用丹药已是没有精力理会朝政,但要让位列三公的高恭倒台,必须得是亲过了皇上这一道。而且这事儿还用得上罗怀夏。

和权势滔天的张居廉相比,甚至未及束发之年的罗怀夏能有什么优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的不抛弃不放弃TVT

然而辣鸡作者又要请假了……

22号开始进入期末考试周,在2月份之前都没有空更新了……

而渣时雨还立下了FLAG要考复旦……

真的抱歉,诸位又有两个礼拜见不到时雨了。再一次诚挚地表示抱歉!

☆、高恭

夏日里天亮的早,但寅时不到的燕京城仍是笼罩在鸦青色的夜幕中。罗怀夏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无声无息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待点亮了烛台后乐康才抱着他的衣服进来。

尽管天热得能点着茅草,罗怀夏仍是一丝不苟地系好中衣,再套上墨蓝底七窍流云纹的贴里。罗怀夏摊开双臂,由着乐康给他束好腰封。不知道哪扇窗子被打开了,黎明前干热的风穿过门帘扑到罗怀夏脸上,带着大地焦裂的泥土味。

罗怀夏就着烛光照了照镜子,黑发虽已及肩,仍是只能不尴不尬地垂在脑后,毛刺刺的发梢戳在颈窝,又热又痒。罗怀夏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己硬是挤出方正端庄的表情。

“走吧。”罗怀夏闭了闭眼睛,伸手扣紧团领,大步走出内室。

“世子爷,您不用早膳吗?”乐康小趋着跟上,“小厨房给您备了银鱼鸡丝粥……”

“太麻烦了。”罗怀夏摇了摇头,“拣些方便的吃食给我带路上。”

乐康应诺,让小厮庆恩去装食盒,自己提着风灯陪着罗怀夏出了月亮门。

门口却已站了两个人。

“母亲!”罗怀夏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搀住于氏,“这天都没亮,您起来干什么?您现在身子金贵,这要是受了风怎么办?瑞霖姑姑,你是怎么照顾母亲的?”虽然瑞霖是于氏身边的大丫鬟,但这些日子于氏精力不济,府里的不少庶务都由罗怀夏过问,因此他的话在瑞霖那儿分量很足。

瑞霖面色一僵,有口难辩地看向于氏。于氏微笑了一下,语气温和,“裕嘉处事倒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罗怀夏低下头,很恭顺地说道:“那都是母亲教得好。裕嘉不过是小打小闹。近些日子天燥,保定那儿有流民发了疟疾,母亲也要小心身体,还是早些回雁芙阁休息吧。”

于氏长长的眉毛挑了起来,翘了翘嘴角,“你倒是会谦虚了。小打小闹?今日你要去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看来上回太子的事情还没让你长记性!我们武定侯府什么处境你还不清楚,所倚仗的不过是天家的信任罢了。现下你还和张居廉搅和在一起,你以为日后脱身这么容易!罗裕嘉!我只当你是个心思缜密的,你可想过这样武断行事的后果?”

罗怀夏仍低着头,眼看着天光一点一点放亮,心里着急,面上仍旧一派平和,“母亲教训的是。”

罗怀夏这样一句都不反驳、油盐不进的样子反而让于氏更气恼,她拧起眉头冷声道:“我已命人锁了芷园。”

芷园是幕僚住的院子。罗怀夏听到这话心下一松,晓得于氏先前的话不过是在诈他。罗怀夏松开握紧的拳头,恭恭顺顺地说:“母亲认为有必要的话,那便锁吧。”

于氏心沉了下去,罗怀夏这回是连武定侯的幕僚都不用。那他凭什么和张居廉周旋?于氏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深吸了两口气,直直地盯着罗怀夏,想从他低眉顺眼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罗怀夏安安静静地任她打量。于氏扶着瑞霖的手紧了紧,过了半晌才喘了口气,道:“瑞霖,扶我回雁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