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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邢岫烟的锦绣人生(32)

作者: 幽幽筠 阅读记录

两个官差一左一右架起冼尘,烟枪掉在地上,冼尘想弯腰去捡,官差哪里让他停留,架着走了。冼尘不甘地回头盯着那杆烟枪,新出的货色,他还没来得及抽上一口。

路旁的灯笼明晃晃地照着,看得人眼睛生疼,他想起三年前,他怀着满腔愤懑沿着这条路狂奔至县衙,想要为姐姐讨回公道,然而站在县衙门口时,握着鼓槌的手,却怎么也击不下去。

世道黑暗,官商勾结比比皆是,他怎么可能斗得赢身家丰厚的秦暮呢

长夜无尽,只有冷冷的灯光照着他绝望瘦弱的身影。他抱着鼓槌缓缓蹲下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子,就能远离所有伤害。

\\\\\\\\\\\\\\\"大人,冼尘带到。\\\\\\\\\\\\\\\"

这一声把冼尘从回忆带回到现实,他抬头一看,自己已然身在县衙大堂之中了。

他抬眸看着端坐上首的程风,脑子在快速地转动,等着回答县令大人的问话。

谁知道程风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夜深了,先带他去牢里睡一夜,明儿早上再审。”

冼尘喊道:“大人,你无缘无故把小人抓来,小人冤枉啊!”

“莫慌莫慌,”程风道:“本官不会放过一个凶手,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明日过堂之后,真相立现。”

两边官差把冼尘带下了,关铺头问道:“大人,他埋在地下的鞋已经找到了,何不趁热打铁,直接上堂?”大人不急,言总管也没有劝一句,关铺头很纳闷。

程风道:“几日以来你们为着这个案子奔波劳碌,着实辛苦,先回去好好睡一个晚上,养精蓄锐。”

原来是县令大人体恤下属,关捕头忙道:“多谢大人。”

外面有人道:“大人,夫人送了一盅鸡汤来,要现在端进去么?”

“进来罢。”程风揉揉额头。

关铺头看县令大人面露疲惫,不再多留,拱手告退。程风挥退了送鸡汤的下人,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堂上,品着香浓的鸡汤,惬意得眯起了眼。

所有的人当中,还是言泓最懂他,问都不问一声就走了。堂审判案是最扬名立威的时刻,他当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了,现在夜深人静,一个围观的人都没有,他才不会上堂呢。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回来了,复更+日更。求收藏,求包养,求虎摸!!

☆、第三十一章

“唉唉,你听说了吗,县令大人今天要审康平田庄杀人案呐。”卖菜的大爷对肉摊的老板说。

肉摊老板剁肉的手在空中一顿,道:“凶手不是抓住了么,告示都贴出来了,怎么还审啊?”

卖花的小娘子凑过来道:“听说这是县令大人的障眼法,用来迷惑真凶的啊。”

卖菜的大爷啧啧两声,竖起大拇指道:“县令大人高明啊。”

“可不是,”肉摊老板麻利地把筒骨剁成几块,给客人包好了,道:“我们这位县令大人虽然年轻,在任几年破了不少案子,也算是年轻有为了。”

买肉的客人听了,问道:“你们可知道什么时候过堂,我左右无事,带着弟弟看热闹去。我家弟弟今年考科举,若是能中举,没准能当个小官,我今儿先带他去涨涨见识。”

卖花的小娘子道:“据说是巳时,等我把花卖完,我也去瞧瞧。”

卖菜的大爷看了看天色,道:“还有一个时辰,等孙家小厮过来,我就能卖完菜了。买完菜我回家问问老伴,要不要一块儿去。”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等到巳时差一刻的时候,大堂外围已经黑压压挤满了人。程风在县衙里听到关捕头描述完外头的盛况,扬唇一笑,道:“提冼尘,升堂!”

言泓隐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无意中瞧见前面一个纤细的少女悄然立着,微风吹起她的帷帽一角,露出姣好的侧脸。言泓眉头一皱:邢岫烟,她怎么来了。

篆儿紧张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咱们还是回去罢,这里什么人都来凑热闹,怪杂的。”

邢岫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县令大人答应了今天会释放邢忠,她是来接爹回家的,没想到遇上了升堂断案。她知道这里人多又杂,但是敌不过心中好奇,决定留下来观看。

县衙早已张榜,说捉拿了真凶,她本来以为是史娘子,原来这案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程风早已收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庄严肃穆地端坐在大堂之上,一拍惊堂木,道:“冼尘,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冼尘跪下道:“大人,小人一向奉公守法,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大人。”

程风看了看天色,道:“不知道么?天色尚早,你可以慢慢想,本官陪着你想。”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邢岫烟心里嘀咕:这县令太沉得住气了,莫非是要给嫌疑犯施加压力逼迫他自己承认么,为什么不直接上证据?

篆儿道:“姑娘,要是这个人晚上都不承认,县令大人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邢岫烟掌不住笑了:“你呀,可以去问问县令大人,若是他饿了,你为他做顿饭罢。”

“我可不敢。”篆儿吐舌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民众的议论声大了起来,程风瞄一眼冼尘,看见他的头上细细密密地冒出了汗,心里冷笑。磨了冼尘一个晚上,冼尘的耐心快耗尽了,再加上即将发作的烟瘾,嘿嘿,何愁他不招。

冼尘只觉得心头痒麻不已,手指在情不自禁地抖,他抬起头来,打破沉默。

“县令大人,你到底要小人招什么?您是父母官,更应该明察秋毫才是,别冤枉了小人啊。”

终于开口了啊,县令大人笑了一下,道:“你还有个姐姐,叫冼珠。三年前忽然投缳自缢,是为什么?”

篆儿拉一拉邢岫烟的袖子,道:“怎么又忽然说起他姐姐来了,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

邢岫烟道:“县令大人自然有他的原因,你莫要再说话,好好听着就是了。”

篆儿吐吐舌头,站在邢岫烟后头不说话了。

冼尘闻言咬住嘴唇,许久才开口说道:“她一时想不开,就--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刻钟回家,就不会这样了。”

程风道:“你是她的亲弟弟,可知她为何想不开?”

“小人不知。”冼尘神色黯然。

“我派人问过你的左右邻居,”程风道:“他们都说你姐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勤俭持家,貌美心善。你们父母早逝,你们两姐弟,想必生活不易。”

汗水顺着冼尘苍白的面颊滴到地上,他的腿开始发抖,拳头握得死紧,才让自己勉强清醒。

姐姐冼珠比他大岁,长姐如母,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父母早在姐姐十二岁的时候就双双去世,家里贫寒,他们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但是在冼尘的心里,只要姐姐还在家里,世界就不会塌陷。

姐姐是个邻里闻名的小美人,自及笄起就有人来说媒。然而姐姐迟迟未曾出嫁,是因为有他这个拖油瓶。娶个没有嫁妆的妻子已是勉强,何况女方执意要带上弟弟才肯出嫁。日复一日,说媒的人就失去了兴趣,把姐姐晾在一旁。

姐姐将他拉扯到十五岁,他终于在酒铺找到了活计,可以养活自己和姐姐,姐弟两非常开心,憧憬着生活能越来越好。冼尘把每月的工钱都细细筹划,能省则省。希望一两年之内能为姐姐存下一笔嫁妆。姐姐,实在为他付出太多太多了。

然而姐弟俩看起来即将美好的生活,在一个下午发生了扭曲。

那一天,他在别人的诱惑下,第一次走进了烟馆。自此之后,烟瘾如同附骨之疽,再也无法甩掉。

他开始集中不了精力,在酒铺里频繁犯错。为了□□,他花掉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积蓄。姐姐苦口婆心地劝他,他在家里无数次诅咒发誓,悔恨地说绝不再去,然而当烟瘾发作的时候,他又将之前的诅咒发誓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