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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同人) 师徒说(4)

作者: 放浪形骸者 阅读记录

我若无其事道:“我方才在想,师兄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师兄登时被吓了一跳:“别,师弟,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喜欢男的!”

我啧了啧,假装叹气道:“可惜师兄年纪太小,我都不忍心下手。”

末了,回到正题:“那叶茶还同你说了些什么?”

☆、茶馆逢故友(一)

“她让我跟你说,她不是故意的,还说你再不去她就要死了。所以我才从长安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本先去了纯阳,结果你那师侄说你下山来扬州了。”师兄将来龙去脉完完整整叙述了一遍,一字不漏,他最后道:“她让我把金叶子交你手上,说你一看便知。东西我已经带到了,师弟你好些想想,师兄先走一步。”

我伫立在原地,夕阳已退,绛紫色的余辉洒在我的道袍上。师兄在离开前又对我说道:“我这一趟要去五毒看望师父,下月是他生辰,你处理完这事儿抽个空也来吧,我们师门也早该聚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感觉就像个小大人,我点点头,将他送到茶馆的车夫跟前。

墨寒师兄对我挥了挥手,身影迅速擦过护城河边的柳树消失在视野里。

他走了更好,再来镇之事我虽没个头绪,但着实不愿让师兄牵连其中。

我捏着袖中的金叶子,向茶馆里一坐,老板娘便让小二上了茶水。天色已然昏沉,整个茶馆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

是去还是不去?我有些纠结,叶茶这人的脾性我实在是太清楚了,她一般说有事,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她说她快要死了,无非是在试探我对她的情义。若我真把她当作朋友,那终归会去一趟藏剑山庄。但是我不能,我如果真的去了,那么她才真的会有危险。

我最后打定主意,无论她说得再可怜,我也要不为所动。不能去,绝对不能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有两道黑影从外面走进来,我寻声望去,好巧不巧,来的竟是熟人。

“商道长?”

“燕兄,”我拢了拢衣袖,神情恰到好处,在外人看来定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雁门关一别,不曾想还会在此相见,实在是缘分。”

走在前面、一身玄甲的男子名叫燕安生,我与他仅三面之缘。一次是随流卿师父前往苍云拜访师祖与小师叔。一次是在巴陵郡外的油菜花田,恰好撞见他同一名女子在一起,两人装扮相似,想来应该也是苍云的人。还有一次是在长安城内的比武擂台上,他输在了我的剑下。

当时的我心里虽是万分得意,表面仍然谦谦安慰道:“贫道侥幸赢了一剑,燕兄初出江湖已怀有一身本领,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不曾想这无意中的一段话竟成了真,燕安生后来随了薛帅,在苍云军中果然颇有威名。他总觉得是因了我那话的缘故,逢人便说纯阳道长多么玄乎,算卦多么准,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如今他身旁依旧站着一名相同装束的女子,眉目凌厉,全然不似当时巴陵郡外那人的温婉模样。

那女子亦向我看了一眼,苍云军统帅长孙忘情的大名向来如雷贯耳,因此我对苍云女子一直以来都很有好感。可惜我是祸红颜的命格,注定了孤独一生。名我不喜,利我不爱,独独眷恋佳人却没个好果。

“这是我的师姐,燕雀。”说着,燕安生又朝她介绍了我,“这是纯阳的道长,商青羊。商道长是个很厉害的人,是纯阳宫散尘道人座下的大弟子……”

“原来是燕兄的师姐,难怪如此面熟。”我知道燕安生一开口就停不下,干脆直接把话截了过去,而他口中的散尘道人即是我的师父冷流卿。

“他是恶人谷的人?”燕雀道。

燕安生连忙替我回道:“商道长虽在恶人谷,心肠却并不坏。”

燕雀没再说话,坐到我对面,面容仍是冰冷。刚才入门那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便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看来她的师弟燕安生估计碰到了什么后悔之事。

燕兄怎得千里迢迢从雁门关来了扬州城?我想问,又怕有些唐突。偷瞄了眼燕雀的脸色,终是吞了下去。

☆、茶馆逢故友(二)

“正巧碰上商道长,便不必特地托人带给你了。”

我一脸茫然,正忖度着这话中含义,燕安生摸出一样东西递与我,我接过手一看,原是一封喜帖。

“燕兄……要成亲了?”可我从他脸上没有见到半分欢喜,我拱手贺道:“恭喜,恭喜,不知是何方佳人?”

燕安生道:“是七秀坊的冰心姑娘。”

扬州七秀坊,这也难怪他会来了。说起七秀坊来,我有一个师父以及流卿师父门下的一个师妹也是七秀坊人。哎,师门众多,我竟将所有关系记得清清楚楚,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由地佩服自己。

“七秀坊的冰心姑娘,”我重复了一遍,笑道:“燕兄真是好福气。”

燕安生亦微微一笑,笑得极为勉强,他师姐的表情则是从一开始便没变过。

夜里在城内寻了间客栈,我本想回再来镇找师父与师叔,总觉他们遇上的是十分棘手的东西。无奈我不会进入里世界,只得暂时作罢,姑且在扬州城内等着他们现身,来个一问究竟。

入目之处大雪纷扬,一张堆满笑容的脸凑得极近,明明那么纯净透明,瞳仁偏偏又烧成通红,血一般透彻的红。

“师父,你总算来了。”

他突地抓住我的手腕,任凭我几般挣扎也不松开。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在雪地里。他急忙揽了我的腰,搂进怀中,声音又变得哀怜起来。

“师父,徒儿知错了。”

我醒时起了一身冷汗,忙掀开被褥出门透气。那个梦实在太真实,每一次都令我心惊肉跳。夜风灌进我的袖口,终于凉快了一些,滚烫的身体也褪去了许多温度。

这是在时隔三个月后我再一次做这个梦,这个梦是重复的,唯一不变的是那张邪气妖魅的脸。

我还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是在收了四徒弟的第一个晚上,我的四徒弟叫做唐迟,是唐家堡的后生。虽然姓唐,但却与主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正因如此,时时受到排挤。尽管他天生异禀,可惜上天并没有安排伯乐出现在他的面前。

直到我游历蜀中时,在唐门的问道坡前看见了他,收他为徒。之后,便频繁地做一模一样的梦。我甚至一度怀疑,这里面莫非有什么暗示。于是,三月前我又一次开始了游历。梦,终于消停了一段时间。

难道……唐迟也在附近?不对,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洛阳城吗?

我左看右看,漆黑的夜里什么也没有。夜市早已过了,现在正是宵禁时候。我没看见唐迟,反而看见了坐在客栈屋顶上的燕安生。

“燕兄这么晚了还喝酒,真是雅兴。”

燕安生扬了下酒坛,问:“商道长要喝一点吗?”

“贫道不胜酒力……”我假意推辞,其实早就想喝了,不胜酒力倒是真的。

“兑了水的酒,不醉人的。”燕安生满脸通红,径直递了一坛酒过来,忽地摇头住了手,“我怎么犯晕起来了,忘了纯阳的规矩,商道长莫要见怪。”

我却已将酒坛接到手中,撕开酒封:“你知我闲散惯了,规矩是从来都不听的。浩气长存只适合燕兄这样的人,与之相比,我还是更喜欢逍遥自在,哪怕被唤作妖道也无妨。”

燕安生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羡慕我祸红颜的命格么?一丝苦笑自嘴角滑落,我吞了好几口酒。这酒果真兑过水,味道清淡得很,一点儿也不好喝。

我问道:“那次在巴陵郡相遇时的阮姑娘呢?”

似是触到他内心某处,燕安生苦笑摇头:“阿阮走了。”

阮姑娘为什么走了?我没再追问下去,只怕越问这道伤口可能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