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我奶奶病的这些年，爷爷请了不少能人异士，其实大多徒有虚名，剩下的也只不过知晓一些皮毛。没有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奶奶冒险的。所以等会儿进去他可能会向你问一些问题。”宋绕歉疚地看着欧柒。
欧柒明白他的意思，宋老爷子虽然救老伴的心很急切，但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见到她的时候肯定还是会试探一下她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没事，现在女方结婚之前还得看看男方x能力呢。”欧柒不甚在意。
连单僵着脸:“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欧柒乜了他一眼:“先别羞涩，我以后也是要看看你的能力的。”
连单瞬间红了脸:“我什么时候……”
正好三人已经进了最里面的庭院，连单只得降低音量:“你看我那能力干什么？咱俩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欧柒混不在意，撒谎不打草稿:“反正我在仙界已经见识过了。”
连单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潜江的三十二块钱一斤的龙虾。
后面的话宋绕就没有听到了，他刚刚进入庭院就看到了祖父杵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口。
他连忙上前两步介绍:“爷爷，这是欧大师。欧大师，这是我的祖父。”
“老爷子您好……”欧柒脑子转了一圈，她还不太懂人间的人情世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虽然杵着拐杖，但也只是故作威严才杵着的，实则身体健朗，脚步稳健，说话待人也极有精神，只是眉宇间因为老伴的病情有着显而易见的忧愁。
只不过在见到欧柒之后，这丝忧愁就隐藏了，看向她的笑容很是和蔼。
“欧大师和连二一起来的，随他一起叫我宋爷爷就好。”
连二是指连单，连单原本有个哥哥，只不过很早就夭折了。虽然外面的让叫他连大少爷，但是亲近的人一般都叫他连二。
欧柒顺势就改口:“宋爷爷好。”
连单好不容易才从脸红中走出来，替欧柒道:“宋爷爷你叫她小欧就好，欧大师也只是咱们之间笑称的称号。”
宋老爷子的目光在欧柒和连单身上转了一圈，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一听就能听出来连单话里的态度。
怕是早就将欧柒当成自己人了。
“好好好。”手里的拐杖点点地面，“宋绕，带着小欧和连二去看看你奶奶。”
说完，他便看向欧柒，歉意道:“抱歉，我实在等不了了，我太期待我的夫人能够康复了。”
他是直视着欧柒的，欧柒也没有丝毫退缩:“一切都会好的。”
宋老爷子笑了笑:“请。”
一方面是来自仙界本身为仙，另一方面还是不能理解人间的交往，欧柒在宋老爷子面前从来没有身为后辈的意识。
真要严格来讲，她的岁数可比宋老爷子大了几万年。
欧柒随着宋绕进了宋奶奶的房间，宋奶奶靠在床头，正看着保姆插花，期间偶尔还给出一两句指导。
一眼看上去很和蔼，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脸色也很苍白。
听到声响，宋奶奶转过头，看着进来的几人，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连二来了，这是……”
“这是连二的朋友，一起过来看你呢。”宋老爷子先开了口。
“朋友啊……也对，连二这么大了，该找个朋友了。”宋奶奶的笑容很和蔼，又将视线落在宋绕身上，“宋绕你也该定定心了。”
“奶奶……”宋绕声音里不由自主带了一丝哽咽。
祖孙俩在说话，一旁的连单明白宋奶奶误会了自己和欧柒的关系，但也没有随便开口解释。
毕竟宋老爷子没将欧柒来的目的说出来，他也不好拆穿。
☆、奔三
房间的气氛很沉重，一旁的保姆都沉默下来，不敢开口。
欧柒看着保姆插花时剩下的一株百合，随手拿起来，又递给卧床的宋奶奶。
早晨新送来的百合鲜嫩欲滴，经过欧柒的手之后似乎又多了一份生气。
“花如果是生机勃勃的，人也会有精神。”
宋奶奶接过，看着手里新鲜的花发呆，只觉得一阵清流轻触指尖，顺着指尖流向脉络里，最后汇聚到心脏。有那么一瞬间，一直以来的病气一卷而空，她的脸色都红润了一些。
不过那只是一瞬间而已，等清流消失，病气回到身体，又恢复了以往沉重气闷的状态。
再看手里的百合，似乎没有方才精神了。
“这……”宋奶奶怔怔地看着欧柒，一时没反应过来。
欧柒笑了笑:“房间里摆放一些植物，确实能让人精神好起来。”
宋奶奶慢慢扭头，视线移到宋老爷子身上，垂目笑了笑:“的确，我的精神好了不少。”
宋老爷子见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叹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带连二他们去后院看看。”
“好。”
等出了门，又踏进正堂门，宋老爷子挥手让宋绕离开。
等正堂只剩下欧柒和连单的时候，宋老爷子才开口:“刚刚……”
“我借了百合的生机渡给宋奶奶。”
宋老爷子的脸上头一次出现激动的神情:“无论需要什么，只要她能恢复，我都能做到。如果需要生机，我……”
欧柒摇头:“万物自有生机，我只是借着快要枯萎的百合偷了一抹生机过来，真要大规模借去，是做不到的。”
宋老爷子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颓然，但很快又收拾好情绪，看着欧柒道:“那您对宋绕说的有办法，具体是指什么？”
“我有丹药能维持宋奶奶的生命，消除她的病痛。但是寿命无法更改，最多也只能保三年。”
宋老爷子眼里的光有一瞬间黯淡下来:“三年……”
“知足了……知足了。”宋老爷子杵了杵拐杖，“三年都是我偷来的，可恨我的命太长。那药……”
欧柒看着他笑了笑:“宋爷爷别急，我是来做交易的。”
宋老爷子没有丝毫意外，神色一正:“你说。”
“大气之外有一界，环境可以参考古时记载的仙界，仙界之人都能修炼仙气。我的要求是，三年期满，宋爷爷随我入住仙界。”
寥寥几句话，彻底让宋老爷子愣了神。
欧柒索性多花了一点时间和他解释仙界的存在。
等到宋老爷子终于消化了所有的信息之后，沉默了半刻，才道:“好。”
“那，这世间有转世吗？”
欧柒摇摇头:“万物生机互通，人死化作花草鸟兽，花草鸟兽得道则成人，并没有转世这一说法。不过……”
“不过什么？”
“你若成了仙君，可找仙界掌管花草的仙君通融一下，找到宋奶奶的那一抹转化成生灵的生机，带到仙界吸收仙气。如果有机遇的话，修成仙君都是可能的。”
宋老爷子神色一震，他虽然是答应了欧柒的条件，移居到仙界长生不老。可是对于已经活了不少岁数的他来说，长生不老不是幸运，是折磨。故人已经逝去，唯独他一个人记得种种，说不定有一天他也忘记了。
听到欧柒说他还有机会见到宋奶奶的时候，宋老爷子心头都弥漫着喜悦。
“三年后，我会和阿兰一同逝世。”
一旁一直默默听着的连单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宋爷爷，您的意思是，不和宋绕坦白？”
宋老爷子释然地笑了笑:“对于当今社会来说，练武不是好事，生离死别的滋味太难受了。我很庆幸他的天赋不好，在武术上没有成就。至于其他的，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连单了悟，垂下眼帘。
“小欧啊，我既然答应你了，这药应该给我了吧。”解决了最担忧的问题，宋老爷子终于心头一送，说话都有劲了。
“两天之后就给您送来。”欧柒笑道。
等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打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