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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汀洲(4)

明显是调笑的语气,没有当真。

少年只是笑笑,看似也并未当真,只是将自己的下巴从男子的手中抽了出来:“我失忆不过三年,那陈家公子都已消失五年,又怎会是我?你可别瞎说。”

“开你个玩笑而已,不过……”说到此,欲言又止。“算了。”

“不过什么?你就说与我听听吧,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两三句啊。”少年睁大了眼睛,水灵灵地看着萧城,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也没什么,不过是忽然想起,陈丞相爱子如命,连天上的星星都愿意给他儿子摘下来。五年前陈家公子的失踪,更是让陈丞相险些癫狂。”说及此,男子略微顿了顿,“若是你假装陈家公子,指不定可以骗出那老狐狸手中的名单。”

男子低头,轻吻言汀洲的额头。“不过,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你去……”

“让我去吧。”言汀洲毅然地站起身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萧城。

看对方正欲开口,也不等萧城说什么,言汀洲却是一反常态,毫无羞怯地吻了上去。

这是多日以来,萧城第一次因眼前的青年而吃惊。

这个吻没有任何的先兆,却异常的甜美。朦胧间,萧城想起昨日谷燃街坊上的旖旎,还有洛阳城上空的因灯火而导致的夜如白昼。一瞬间他忽的觉得,就这样维持这一刻一辈子,该是有多幸福。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到这种美好了。似是要把人融化在里面。

良久,言汀洲才再次直起身子,看着仍然坐着的和自己一般面色潮红的男子。“让我去吧,我总能帮你做些什么。你派几个暗卫在我身旁不就没事了么,何况,陈丞相未必能认出我是个假冒的。”

男子也是站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又要如何骗过陈丞相呢?”

“简单的很,只消说是我中了你的毒,毒药几个时辰后便发作。若不立刻交出名单,我必死于非命。如此,陈丞相必是来不及确认我的真假,更是没有时间问我为何失踪,五年间又为何不回来等事,而是马上交出名单让我带回。”少年的眸子里闪动着清亮的光芒,显然是对自己的对策十分自信。“不过,明早你得给我找个太医帮我弄出个中毒的脉象和样子,能当上丞相与朝廷作对,可没那么好骗。”

“我的汀洲真聪明。”显然已经是同意的意思。“不过,安全为重。”

少年微微一笑:“自然,我还等着回来,与你过一辈子呢。”

言汀洲刚刚说完,便被男子抱起往床上走去。

“阿城,明日我可是要赴鸿门宴!”语毕,依然被扔在床上。

萧城面不改色:“那我更要好好让你休息一下。”随即不顾刚被摔在床上的少年挣扎着要起来,便一不做二不休的扑了上去。

少年也是放弃了挣扎,知男子并不会停手,言汀洲只是问出了一句陈述句,“你还未跟我说你的身份是什么。”

爪子在少年身上游走的男子忽地停下不动,良久,方才似无奈般地道出一句,“等你从丞相府回来了,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第 4 章

夏日的炎阳将阳光从窗口撒入,窗前的男子锦衣华服,丝毫不畏惧这毒辣的骄阳,仿佛屹立不动地站在窗前。

站在言汀洲这几日所住的屋子的窗前。若是从男子面前看去,便会发现男子闭着眼,脸上毫无表情,发出的冷冽之气足以将这夏日炎炎冰冻三尺。

“出来吧。”感受到一个暗卫的归来,萧城终于睁开双眼。由于闭眼过久,男子不适地眯了眯眼睛,随即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陈丞相已经交出名单,言公子快到了。”

挥退暗卫,萧城走出门。

他在等他回来。

还未到两刻钟的功夫,那早上刚刚吃完御医的“毒药”,下午便前往丞相府的青年便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卷布帛,笑靥如花。

“阿城,我回来了。”他走到男子的面前,轻松愉快的样子。

接过布帛,萧城却只是站在原地凝望着面前的人儿,没有说话。

忽的,言汀洲双手抱住对方吻了上去。

这是他第二次主动吻面前的,他爱了两年,恨了两年的男人。

这个吻比起昨晚的吻,还要一往情深,还要缠绵悱恻。

萧城闭着眼,享受着少年的主动。

他多久,没有这么真诚地吻过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言汀洲方才收回唇舌,双手却依旧抱在萧城的脖颈之上,不愿松开。“阿城,你说过,等我回来告诉我一切的。”

男子一愣,却不知从何开口。

言汀洲却似乎并没有在乎对方回不回答一般,望向男子的双眸。那眸子里的神情是什么?犹豫?彷徨?心虚?还是冷绝?好复杂好复杂的神情,复杂地让他看不明白。

待少年恍惚之际,却是发现自己又是亲了上去。没有事先的预谋,没有头脑的驱使,他只是单纯的,想吻他最后一次……

萧城积极地回应着,在发自内心的情感驱使下,险些完完全全地陷入到这一番温柔当中。

但也只是险些而已。

少年的左手置于男子的脖颈之后,握紧了手中的刀柄就要刺下,却忽的被男子猛地推开。言汀洲却是没有料到一般,跌倒在地。集结在宅子周围保护圣驾的暗卫蜂拥而出,不过片刻,少年白皙的脖颈之上便架了三把利剑。

虽是躲闪及时,男子的右臂终是被利刃所划伤,鲜血从料子割破的口子上涌出,浸湿了男子灿黄灿黄的衣衫,滴到了少年刚刚交托给他的布帛之上。鲜红的让人觉得刺目。

萧城看着半坐在地上,被暗卫制住的,原本便毫无武功的少年,良久,方才有了气力说出三个字。

“为什么?”

言汀洲闻言,稍稍地愣了一下,随即便大笑出声,双眼却是从头至尾一直盯着萧城,似要将眼前的男子盯出一个窟窿出来。“哈,您说呢?陛下。”

“你……你的记忆,是何时恢复的?”

原以为对方会毫不留情地送来一个耳光,却不料男子只是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少年脸上讽刺的笑容顿时僵住。

“是昨晚,朕对你说你父亲造反,让你去帮朕骗到名单的时候?看来朕真是马虎了,竟然没有想到,若不是你恢复记忆想顺水推舟,又怎会答应地如此爽快!”话说到后面,萧城的语气已经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与先前冷静平定的男子判若两人。

“不,我因为恢复记忆所以想要顺水推舟是没错,不过我恢复记忆的时间,你猜错了。”言汀洲丝毫没有畏惧眼前男子的感觉,再度扬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你靠过来我便与你说,如何?”

男子迟疑了片刻,望见少年脖颈间的利剑,终是蹲了下来,靠近少年。

言汀洲将唇舌靠近男子的耳朵,轻轻低语:“当然,首先要感谢陛下您为了博取我信任派人在我们面前演的那一出梦中一幕。我恢复记忆的时候,是在谷燃街坊,你吻我的那一刻。”

那一刻,天空红的好似五年前谷燃街坊染上的点滴鲜血。

“便是从那一刻开始,你与朕相处的每时每刻,都是在演戏?”

“你又何尝不是?”

闻言,男子竟是一阵恍惚,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那一刻便恢复了记忆,那接下来如胶似漆的那两日,接下来两人的柔情蜜语嬉戏调笑,接下来那答应与他共度余生的少年,接下来那个红烛昏罗帐的夜晚,接下来那个说着归来之后与他携手余生的少年,不过都是一场,虚与委蛇?

便是这一阵恍惚,萧城回过神来时,便感觉脖颈间一阵刺痛,言汀洲已被数名暗卫拉开,嘴里还残留着男子的鲜血。

萧城用未握着布帛的左手抚上脖颈,左手即刻便是鲜血淋漓,照应着早就受伤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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