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别嫁(197)

黛玉和胤禛微微一愣，才分开多长时间，怎么就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了，因此两人忙整理了衣冠，匆匆去永寿殿，才进去就见康熙一身便装，看了黛玉和胤禛一眼道：“你们两个立刻换装，跟朕出去，快点，朕在门口马车上等你们。”

胤禛和黛玉见康熙眉间焦急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因此也忙不迭又回去换了便装，然后才匆匆去，康熙早已经在门口马车等候，见他们上了车，就让人开车。

“皇阿玛，出了什么事情了？”黛玉忙问道。

康熙道：“朕才听李德全报告呢，十三的飞鸽传信就来了，说老人家不好，因此朕需要去一趟，临终也见见。”

黛玉和胤禛明白了，因此倒也不多言了，只让车子快一点。

很快车子就到了一处小院子，胤禛先下车，然后扶了黛玉和康熙先后下车，接着三人就匆匆进去，但见才进去胤祥就迎了出来：“皇阿玛。”胤祥预备行礼。

康熙忙道：“起来说话，老人家如何了？”

胤祥忙道：“老人家如今人老仙寿已经到了，这会还算清醒，只等皇阿玛来呢。”听这话也知道是回光返照。

康熙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了进去，但见一张床上，老人家被薄被垫着靠了，精神似乎极好，看见康熙几人来了，点了点头：“玄烨，你来了。”

“阿玛。”康熙忙过去，没错，在这个屋内的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人就是对外宣称过世或者出家的顺治，顺治点了点头，然后拍拍床沿：“玄烨，过来，我有话说。”

康熙坐在床沿上，顺治笑看玄烨，眼中有赞许和满足：“玄烨，我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的，唯一遗憾的就是在你小小年纪，就将一大摊子事情丢给了你，而自己却逍遥在了外面。”

康熙笑道：“阿玛不用放在心上，为您分忧是儿子应该做的。”

顺治笑了笑，然后眼睛有点迷离：“作为帝皇是很孤独的，没有人会了解心中想的是什么，要找一个白首不相弃的人更加不容易，阿玛我倒是没有遗憾，认识了你董鄂额娘，她真的是个贤惠的，只是我跟她之间，因为有心人的拆散，一度分离，也还好你皇祖母体谅我们，最后还是让我们在一起了，不过在宫中，却更多的人算计你董鄂额娘，直到我和她的孩子被人暗害了，我和她才觉得那个皇宫真的不适合我们，所以才想了法子先后离开那个皇宫。

其实当初我也舍不得你辛苦，但是，我实在不想跟你董鄂额娘分离，好在你们都了解，也让我们走了，只是人太幸福还是会遭嫉妒的，你董鄂额娘只逍遥了八年，还是生病离开了我，其实你知道吗，我也想跟了她去，但是你董鄂额娘不准，她要我发誓，不得为她轻生，所以我才苟延残喘到了今日，看着你治理的大清一日日的强壮，我有欣慰也有惭愧，我不是个好君皇，更不是好父亲，亏欠你真的太多了。”

康熙听了笑道：“阿玛这都是陈年往事了，何必再说，再说了，儿子如今也已经老朽了。”

顺治笑了起来：“是啊，你也老朽了，都老了，而你的儿子也都长大了，这一点我真的很安慰，我如今是高寿而去，也是开心的，只是玄烨，我还是担心你，你的儿子太多了，除了有限几个，个个都在算计你啊。”

康熙点了点头，笑着安慰顺治：“阿玛不用为我担心，其实这一点我都知道的，你也知道儿子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他们的算计儿子如何会不知道的，保证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何况儿子身边不是有老四和十三吗？”

顺治听康熙提起了胤禛和胤祥，然后看了一旁站立的三人一眼，然后笑道：“你这两个儿子都极好，不管是为帝皇还是为亲王都是不会差的，又是极有孝心的人，你身边有他们，我自然也是放心的。”

康熙笑道：“就是如此，所以阿玛不用为儿子担心了。”

顺治听了笑了笑道：“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即使如我这样也一样，明知道你如今已经是强悍的帝皇了，我还是会担心，不过如今就算担心，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我要走了。”

然后对胤禛招手：“老四过来。”

“玛法。”胤禛走到顺治身边，顺治笑道：“你这个孩子素来公正的很，但是你的冷漠会让人得罪不少人，我也没什么可给你的，如今只想说的是，你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绝对不能退缩。”

胤禛点了点头：“玛法放心。孙子知道。”

顺治又招手胤祥：“你这兄弟极好，极孝顺，这几年跟了我在身边，倒是学了不少东西，想来将来对你也是有帮助的。”

胤禛点了点头：“孙子明白。”

顺治挥手，让他们退下，然后看了一眼黛玉，突然道：“我想跟林丫头说几句话，你们先到门口去吧。”

众人都不明白顺治这话的意思，但是没有忤逆，只点了点头，除了黛玉，其他三人都退下了。

顺治拍拍自己的床沿：“丫头，过来坐。”

黛玉走了过去，坐到了床沿，然后只道：“老人家，你应该好生将养才是。”

顺治笑道：“你也不用说这安慰话了，若是要将养，将来也是有的是机会。”只看了黛玉：“如今我的时辰也不多了，只是想跟你说几句心里话，丫头你是明白人，这一点我早已经看得出来，但是你能保护他吗，我看得出，我那些孙子中，他看起来很强硬，其实是最脆弱的。”

黛玉明白了，顺治虽然没有跟康熙几个儿子接触，但是却了然在心，她也明白，看来顺治看得很清楚，将来的帝皇除了胤禛是再不得别人，想了想道：“我不能做什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他的心，他生我生，他死我死，生死不离不弃，我活着要为他做很多的事情，我不会让任何人挡在他的面前成为阻碍，即使我明知道他不需要保护，但是我还是想保护他的心，所以我选择和他并肩。”

顺治听了满意点头：“看来你早已经知道了，如此我也放心了。”说着摸索了一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长盒子给黛玉，这是一个黑色檀香木盒子，上面镌刻了一朵兰花，做工也是考究的，看样子是宫中之物。

顺治示意黛玉打开，黛玉打开盒子，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只玉兰凤头钗，凤头朝上，口衔玉兰，三颗珍珠形成小流苏，淡雅又似乎透出了淡淡的威严。

顺治道：“这是真正统治后宫素女营的素女钗令，其实原本应该给玄烨的，但是他的几个皇后，我都不满意，所以就没给，后来他没有再立皇后了，我也就索性藏了起来，如今这素女钗令给你，你不要违背你刚才说的话。”

黛玉看着顺治，没有矫情，因为她知道，这素女令包含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老人家，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四哥。”

顺治笑了笑：“好了，你去叫了玄烨一人进来，我有话要单独跟他说几句。”

黛玉点了点头，然后拿了钗盒走了出去，外面康熙三人都在踱步，见黛玉出来忙迎了上去，黛玉道：“皇阿玛，老人家要你单独进去，他要单独跟您说几句。”

康熙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了进去，没有人知道里面的君皇父子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里面整整说了一刻钟，然后康熙才叫了胤禛三人进去，而此刻的顺治已经慢慢出现弥留状态。

当夜四更，顺治在睡梦中含笑离世，康熙等人虽然伤感，但也知道这是高寿仙游，依照顺治生前的意思，并没有去皇陵，而是将顺治的遗体火化，然后让胤祥亲自送往五台山，因为真正的董鄂妃过世后就葬在了那里，所以胤祥就将顺治骨灰去跟董鄂妃合葬。

办理完了顺治的事情，康熙心中颇有感触，只是在永寿殿惆怅了两日，黛玉和胤禛很是担心，因此日日去陪他，好在康熙也不是个软弱的人，因此很快就恢复了，看见胤禛和黛玉又来陪伴自己笑道：“朕没事，老人家走了，这是必然的，他都已经是高龄了，只是想想如此就再不得见，总有一种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