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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错(15)

作者: 谢朝夕 阅读记录

“吃饭了吗?”薛措问。

晏适容摇了摇头。

于是薛措将晏适容拽到自己身边,一并走出了红莲司大门。

两人在宫门口的馄饨摊吃了一碗馄饨。

薛措笃定晏适容是饿坏了,便又拿勺子将自己碗里的大半馄饨赶入他的碗中。忽又想起晏适容不爱吃葱,耐心地握着勺子一点一点给他撇开。

晏适容搅着馄饨汤道:“江家倒了。”

薛措神色平常,“嗯。”

晏适容问:“你不想保江家?”

薛措却道:“江家与我何干?”

晏适容闷闷不乐地吃起了馄饨,觉得薛措这人现在心思太深了,怎么也捉摸不透了。

想了想他又旁敲侧击道:“江月是挺好看的。”

薛措幽幽地看了晏适容一眼,猛地拍了下他的背,激得晏适容大咳一声:“干嘛呀你?”

薛措冷声道:“你现在胆子大了,连你皇兄的女人都觊觎起来了?”

晏适容:“???”

两人各怀心思地吃着馄饨,不一会儿,馄饨吃完,薛措道:“朝堂的这趟子浑水你永远都不要沾。”

晏适容眨眨眼,忽然问他:“那个案子,牵涉很广吗?”

“很广。”

“那不要查了?”

“不可能。”薛措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我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晏适容忽然薛措这时的语气像极了他十七岁——说要铲尽那些肮脏的、恶臭的东西时。

晏适容点点头,“我要帮你。”

“帮我?”薛措看向他。

“我会帮你的。”晏适容斩钉截铁。

薛措眸中翻涌着什么情绪,偏过头去:“我不需要。”

晏适容却像是个执拗的孩童,偏偏不理会薛措的拒绝,执意道:“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帮你。”

薛措袖底拳头握得死紧,嘴巴也闭得死紧了。

馄饨吃得很饱,晏适容回府时一片雪花糕也吃不下了。

承贵观之神色,觉得心情似乎比在府里好许多,便试探性问问:“濯灵长公主府差人问话了,公主说明日要进宫,问您要不要一同去?”

晏适容想了想:“去吧。”

翌日便随着濯灵的车驾一同进了宫。

濯灵见晏适容魂不守舍,还以为他最近有什么小辫子被御史给抓住了,便宽慰道:“放轻松,阿姊在呢,那帮白胡子不至于将你如何的。”

晏适容便道:“多谢阿姊。”

未承想今日被参的不是晏适容,而是濯灵。

晏清指着一叠奏折对濯灵道:“你拿去吧,都是讲你养男宠的,朕看了闹心得紧。”

晏适容偷偷笑了,被濯灵瞪了一眼,他立马会意,摆正了自己的立场:“阿姊养男宠干他们什么事?”

濯灵点头:“就是!”

“还有你,”晏清走下台阶,看向晏适容:“你最近是不是和佐政司走得太近了?”

晏适容一怔。

濯灵帮他打着马虎眼:“小六同哪个相貌俊秀的走得不近?”

晏适容笑着推搡了濯灵一把:“就是!”

晏清看着这对姐弟摇了摇头,濯灵是说不通了,便对晏适容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晏适容如临大敌。

晏清道:“你自己就没有中意的姑娘吗?”

晏适容厚着脸皮道:“我这个名声,哪个姑娘被我中意都不是件好事情吧。”

晏清想了想,不料这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这倒是。”

忽见晏适容拍着自己瓷白的小脸对晏清羞赧一笑:“要真被我中意,那她还不是个众矢之的,日日夜夜被身边的姑娘排挤!长此以往,谁受得了啊!我这是为她们思考才不去招惹她们的。”

晏清揉着脑袋:“你给朕滚出去——”

正中晏适容下怀,于是他美滋滋地离开大殿,“臣弟先告退了。”

濯灵乐不可支。

见濯灵在笑,晏清便有些不满:“阿姊对小六也该上些心,他这脾性是该找个人来收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有道黑影在濯灵脑中一闪而过,但她只是抿嘴笑笑,张口却答:“尚无。”

晏清拂袖上了阶,捧着案上秀女名册认真地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 七夕快乐啊

文里的时间还没这么快 大概还要过几章小王爷才能过上七夕[望天]

☆、给点面子

五月底,晏清心血来潮想要泛舟游湖,邀了几个宠臣亲眷来,游的便是宫中的东来湖。

东来湖位于东宫之东,岸边植紫苑,水中遍菡萏,香雾四笼时恰应了紫气东来之吉语。湖心有小亭,宴便设在小亭之上,曲径通幽上了小亭,实在雅致静谧非常。

这宴是司礼监筹办的,因的晏清说都是自家的人,不必太拘礼,于是这座次排得倒也不像寻常大宴一般严格有别。后宫佳丽坐一边,王爷近臣坐一边,如是而已。

晏适容的座儿与薛措是紧挨着的,他余光轻轻掠过薛措,后者不动声色执箸。听说今日这宴他也有份筹划,晏适容不由得渐生几分期待。

忽而湖上有一叶莲舟驶了过来,驶在湖心小亭之前,船夫上岸行礼,立在一旁。众人眼前一亮,目光皆被莲舟之上的浅绿色的袅娜背影吸引住了。

惊鸿髻,广袖裳,绿丝缎,云袖鞋,女子转头淡笑,竟在这莲舟上跳起了舞来。

晏清眉一挑,来人竟是惠妃江月。

莲舟随水波而微晃,伫在莲叶之间不至被水冲走。女子背倚莲山,眉目含情,丝毫不怯,折腰旋身,如履平地。玉指带两束绿锻于头顶,轻轻摇移,惊鸿一瞥竟若杨柳拂面。江月又是一笑,不管足下暗涌,轻移莲步,在袅袅的香雾之中,仿若仙子凌波微步,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这一舞,名唤垂绦,是江月与晏清定情时所跳的。

舞罢,江月折袖行礼:“罪女江氏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晏适容忙看向薛措,只是薛措眼里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宴薛措也有份筹划,却不知江月这垂绦舞是否也是他安排的。

晏清许久未语,任由江月在莲舟上随水推移。江月面上露笑,暗暗咬牙不肯自己露怯,她奉上自己一身孤胆和全副身家来赌这个年轻帝王心中对她一点点的仁慈。

放眼望去,众人神态各异。淑妃翻着白眼,濯灵挂起哂笑,唯独薛措坐得定定,一口一口饮酒。

晏适容只觉心中一刺。

“接她上来。”晏清同身旁立侍的太监如是说道。

江月舒了一口气。

好在,她赌赢了。

晏清为她赐坐,她在经过晏适容身边时放缓了脚步,轻飘飘地不知朝谁看了一眼,微笑着颔了下首,便去对面坐下了。

明明她今日画着清丽的妆容,可晏适容实在觉得那一眼倨傲犀利得很,似是一把明亮锋利的刃直直捅进他的心里,映出他心中对身旁那人的可笑荒唐的执念。

晏适容迅速低下了头,饮了一口酒。可他一想到薛措把放在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人一步一步地推到别人怀里,他就觉得这果子酒苦涩难当。

他该为薛措不平,可他没有资格。

晏适容一口一口地饮着酒,因心中藏着事,这酒便不觉饮得多了。直到薛措握住他的手腕,夺去他的杯子,他这才发现自个儿已饮了一整壶。

“别喝了。”身边薛措蹙眉看他。

江月看着对面意味不明地笑了,薛措也警告地回看了她一眼。

一瞬间,众生百态。

那日宴后,江月被晏清从冷宫接出,宠冠后宫。提起那日的垂绦舞,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坊间都算得上是一个传奇,一时间妃嫔们纷纷模仿她穿得雅致清淡。

而江月早已换上了明艳的妆容,曳地的镂金织锦的红裙穿在身上,明艳容冶。

十指丹蔻提笔画下了十二瓣莲,细羊毫沾着朱砂为其添上颜色。江月鬼使神差般地用食指沾着一点朱砂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嵌玉琉璃镜映着她国色天香的一张脸。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轻轻抚摸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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