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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112)

作者: 昆山玉 阅读记录

小世子欢呼一声,转向他娘:“母亲,父王答应了!”

倒是秦王妃有些呆住的样子:“明天您不是要——”意识到这是在外面,忙住了口,将秦王往屋里迎,又追问了一遍:“明天把他带去不会误了王爷的公事吗?”

秦王摆摆手:“不妨事。反正,他也迟早要见人,早些见晚些见没什么差别。”

王妃有些紧张:“那我明天给庸儿穿什么呢?要不就让他穿世子常服去?”

秦王抱起儿子,见儿子还紧张地盯着母亲,生怕自己出行的事情遭到母亲的否决,不由一笑:“不妨事。只是私底下见见面罢了。”

话虽如此,王妃还是紧张得很。

进门就招呼丫鬟把世子抱走,让他晚上好早些歇息。

待禀退所有下人,王妃才对秦王道:“那江——王爷准备什么时候送他走?”

秦王顿了顿,道:“你还挺关心他。”

这名声王妃可不敢担,忙道:“不是。今天不是江小姐来了吗?我听她话里提了几回,还有事要去梅州,只是不知道王爷的打算,我一直没给她实信。现在想来问问王爷的准话。”

秦王沉吟片刻:“再留他几日吧。”

王妃有心想问几日,但刚刚王爷竟疑心到那上头去,她不敢再多问,只好为他解下衣裳,岔开话题:“那让妾来服侍王爷安寝。”

秦王伸开手臂,闭目任王妃脱衣,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赔嫁的那幅他的自画像给烧了吧。他既不愿意出面示人,我就成全他一回。”

阿是山人的自画像秦王没少看过,但头一回秦王在客栈见他时尚不确定,看见祁珏后,他就肯定了江栋就是二十多年前在京城搅弄一番风雨,后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江东来!

那幅阿是山人的自画像是王妃的陪嫁,她平时拿出来赏玩过好些回,不知道有多珍视。若是别人让她烧了,她自不会同意,但若那是秦王,她的夫君,她自不敢有二话。

“是。”王妃柔顺地答应一句,夫妻二人入了寝间。

…………

江月儿要是知道秦王夫妇早就识破了他父女的身份,只怕早就吓得有多远跑多远了。

但现在嘛,她自然是一大早兴致勃勃地坐了马车,直奔金州码头而去。

一路上人来车往,越到码头越是热闹。

远远看见鼓着风帆的大船,江月儿就下了马车。

她有些艰难地挤进人群,见往来的人脸上都挂着不知名的兴奋的笑容,不由纳闷:“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人山人海的?”

祁珏整天跟着他们在王府别院关着,哪里知道?

还是旁边有人听见她的问话,好心答了一句:“今天是本朝官船头一回下海,小姐不知道吗?”

官船下海?

江月儿还没问,杜衍先诧异地问了出来:“这是官船船队?这位大哥,你没弄错吧?”

那位大哥被问得有点不高兴:“我怎么会弄错?我弟弟就在官船上,我今天是送他出洋的呢?”

杜衍眼睛大亮,原本是江月儿冲在前头,他被挤在后头,这下,他不知哪里来的劲头,扒开人群往前挤了好几步,见众人在后面没跟上来,还催促道:“你们快点啊,怎么慢腾腾的?”

“阿敬,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兴奋了?”江月儿奋力挤上来,问道。

不止杜衍兴奋,就连祁珏都一抚须:“哎呀,竟然忘了,今天是官船下海的日子!今天这热闹还真是看着了!”

杜衍睁大眼:“官船下海,这多大的热闹,怎么能错过呢?”

江月儿其实还没弄明白官船下海到底有哪点喜,但杜衍都这么积极了,想来有不少的热闹可看,她当即来了劲头,挤到他身边,问道:“官船下海很稀罕吗?”

杜衍道:“当然稀罕了。你不知道吗?我朝自开海禁二十余年来,这是头一回官船下海出洋呢。”

“那这么说,以前都是私船吗?”江月儿好奇地问道。

“不能叫私船吧。”杜衍想了想,答道:“以前都是朝廷入股某一个商船船队,没有直接派遣官船出过外洋。”

“是吗?”江月儿转头问严小二:“那朝廷入股过漕帮吗?”

严小二抓抓头,还真被为难到了:“这……我不知道啊。哎呀,这样一想,我阿爹好像叫我去云州,说不定也是为了这事。”

江月儿大奇:“为什么?严阿叔没跟你讲过吗?”

严小二道:“他没说得很清楚。但云州向来是我们漕帮造船的地方,阿爹前些日子叫我去,只说有大事,我猜着可能就是为着这件大事。”

官船里头竟有可能有严阿叔的一份!哎呀,这么一想,江月儿就更想去看看了!

江月儿更兴奋了,再问几句,严小二只道:“要不我们等会儿去了码头,看看我爹在不在,他要在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上去玩玩呢。”

玩玩?

有了严小二“玩玩”的话在前头,江月儿精神头就更足了,他们三个小的往前一阵猛冲,总算排开了人流,冲到了最前面。

还没站稳,江月儿就被面前的那艘巨轮惊得瞪圆了眼:那巨轮足有五层楼高,树起的云帆像是能插到天的尽头,她仰直了脖子,都没有算明白,那帆有多高。

“好大的船哪!”她由衷道。

虽说杨柳县也有海,有渔民出海,松江更不必说,江上舟来船往,日夜不歇,经过的大船小船不计其数,但像这如擎天巨人一般的巨轮,江月儿亦是头一回见到。

“江小姐!”菲利普神甫的叫声拉回了江月儿的注意力。

他惊喜地从船下跑下来,高兴地道:“没有想到,你们还真的来送我了。”

江月儿有点不好意思:她都差点忘了,他们是打着送菲利普神甫的名义来送他回家的,结果到了这儿,反而把正事忘了,只顾着傻看那艘船。

她急忙迎上去,将准备的程仪送上:“神甫,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小小送别礼物,请您收下吧。”

神甫知道这是华国的传统,连声道谢,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两坛腌酱菜,笑道:“江小姐真是会体贴人,知道我们在海上漂流没有菜吃,还为我准备了酱菜。太好了!”

江月儿看神甫感动得不得了的样子,笑道:“您喜欢就好。”

神甫遗憾道:“可惜我年纪大了,这回回国之后,应该不会再到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来了,您的情谊我将无法回馈,这该怎么是好?”

江月儿连忙摆手,正要说两坛菜而已,不值什么,神甫两眼突然一亮:“江小姐不是想见识一下海船吗?要不趁现在船还没出发,我请你参观一下我们将要离开的这艘船怎么样?”

他将手一伸,指向那艘江月儿才惊叹过的巨轮。

江月儿不敢置信:“那艘船?神甫,我能上去参观那艘船吗?”

在这个年代,出海的船是不许女人上去的。不过,她看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有好几个穿着大蓬蓬裙的外洋女人都上了船,想来是不妨事的。

神甫笑道:“当然能。我跟船长是很好的朋友,你稍等片刻,我可以跟他说一下,他应当会通容的。”

杜衍皱了下眉,但看见江月儿惊喜交加的样子,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话。

严小二这时突然对着船的方向挥了挥手:“阿爹,大哥!我在这!”转向江月儿:“看见没?我阿爹在那艘船上!”

江月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在大轮船的后面,一艘略小一些的海轮上,严老爷正指着他们这个方向直跳脚,隔了老远,江月儿就听他在骂“不孝子,小兔崽子”,看来被严小二气得不轻。

严小二毫无所觉,还跟江月儿问道:“我上去跟我爹说说话,你去不去?”

江月儿直缩脖子:看严阿叔那样子,就知道现在谁去了谁傻,她又不傻,没事跑上去跟着一道挨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