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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一口情歌(76)

作者: 女王不弯腰 阅读记录

且欢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多可怕,一个人跟你笑着闹着,是你最好的朋友,却从最开始已经拟定了计划,你向他张开双臂把他当做你的知己,而你的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甚至当你说“谢谢你,真不知道没有你我该怎么办”的时候,他会那样自然地在你胸口捶上一拳,“说什么呢,我们俩谁跟谁”,而心里却知道自己已经离目标更近了一步,离从你手中拿走他想要的更近了一步。她瘫坐在椅子上,有点接受不了地揉着眉心,她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呢。或许只有顾小姐,是没有目的没有私心,只是单纯地想靠近他,那么纯真,像天使一样的他。她都不忍心相信自己伤害了他。

且欢用双手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符云响说对了,确实是她,有好多话要跟他说,至少认认真真道个歉。这件事,本来就是她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荡漾地转个圈儿!~

☆、遗嘱

一圈一圈的烟圈漂浮在空气里,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隔夜的烟酒味夹杂着浓郁的香水味,几欲令人作呕。符云响推开门,闻到的就是那么一股味道。他憋不住呛了两声,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蹙眉。

“你喝了多少瓶?”

莫子斐窝在沙发里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左拥右抱两个“兔女郎”,对符云响的话置若罔闻,反而更用力地吐了个烟圈。

“女士们,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话?”符云响微笑。

符二少的微笑杀伤力还是很大的,那两个前凸后翘衣着清凉的女郎妖妖娆娆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后走的一个还不忘在符云响的衬衫口袋里留了一张名片,烈焰红唇飞出一个吻,眨眨又大又亮的电眼,“Call me!”

符云响微笑着送别两个兔女郎,然后笑容就一点点裂开,他踢了踢已经靠在沙发上醉死过去的莫子斐,“你不是说你对杜盼盼势在必得吗?我还以为我会参加你们两个的婚礼。”他在沙发上坐下,手肘撑在扶手上,斜着眼睛嘲讽莫子斐。

“本来是的,”莫子斐又吸了一口烟,唇上已有胡渣,眼睑下也是几日纵情声色留下的灰青色,声音粗嘎,“谁想得到她会听到……”余光瞥到一旁的符云响,莫子斐强行咽下喉头的话,垂眼泄愤似的将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上面已经竖着高高低低十几支烟蒂。

“你别管我,云响,”莫子斐自嘲地笑了笑,晃着玻璃杯里的透明液体,双眼无神,沉着声音说:“我是谁啊,我总会熬过去的。”

符云响正欲说什么,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他,屏幕上“大哥”两个字欢快地跳动着,“喂?”他站起身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接电话,大约两三分钟后才回来。

“我得走了,老爷子的律师要见我们,”他在莫子斐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仍是垂着头晃着自己的玻璃酒杯。

“……那我走了?”符云响的神色还有些迟疑。

“去吧。”莫子斐倒是很洒脱,双臂大张地瘫在沙发上。

*

狭小的会客室里陈列的都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角落立着清代时期的青花瓷瓶,做工精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檀香,符云响在瓷瓶前倒是站了很久。

云暖上午才从日本回来,和冯叔一起把老爷子移到A市的市立医院,此时也略显忐忑地坐在符云程旁边,看着墙上的挂钟,说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都已经三点一刻了。她身边的符云程老神在在,索性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几份文件来看。

“不好意思,来晚了,”一个腋下夹满文件的中年男人一边用帕子擦汗一边走进来,因为汗流满面,眼镜已经滑到鼻尖上了,“刚刚有一个委托人来找我,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他动作迅速地把公文包里的文件取出来,语速很快,“是这样的,符云程先生作为符齐天先生的法定监护人向法院申请宣告符齐天先生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法院已进行了相关医学鉴定,并判决符齐天先生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现在我可以开始宣读遗嘱了。”

符云响在符云程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符云程将膝盖上的文件慢条斯理地整进公文包里,一边的云暖双手放在膝盖上局促不安地绞来绞去。

“立遗嘱人,符齐天……我因年事已高,可能发生意外,故立此遗嘱……我在A市星野园的X幢的房产由符云暖继承……”

这一段符云程和符云响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云暖眼睛里有了泪意,微微低下头。

“我在云龙国际有限公司百分之六十股份股本证XXX 现估值700亿,由符云响继承百分之三十,现估值350亿,符云程和符云暖分别继承百分之十五,现估值125亿……”

读到这里,符云程下颚紧绷,手里的那支黑色钢笔掉在了地上。符云响抬起头,有些茫然。

何律师扶了下眼镜,“有什么问题?”

“没有,”符云程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继续。”

“符云暖的百分之十五股权暂且归在符云程名下,符云暖若有收回股权可随时提出申请。”伴随着翻页声,何律师继续念到:“银行存款,存于……账户里的全额存款都三等分,由符云程、符云响、符云暖分别继承……”

终于念完了三页纸的遗产清单,何律师喝了口水,清清嗓子,从原来的文件袋里又拿出三封信,“这是符齐天先生委托我带给你们的,他给你们每个人都写了信。”

*

符云响走出那间会客室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他看到符云程尽管努力保持微笑,但下颚却因为强行压抑不满的情绪而紧绷着。他出了门来到地下车库,和符云程、云暖道了别,驱车开往市立医院。

医院里浓浓的消毒水味,护士和医生穿着白大褂匆匆地走过,有家属坐在走廊上抽泣,也有家属拽着医生的衣袖不停地道谢,感恩戴德,医生一脸无奈,却也很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说一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对消毒水的气味已经不陌生了,轻轻推开门,他小心地走进去。老爷子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完全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总是很严肃、一丝不苟,一天到晚都在忙。符云响轻轻地拉住他平摊在床上的一只手,给他做按摩,“老爷子,我听说植物人也是可以醒过来的,如果他的亲人每天和他聊天说话……你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低头从包里取出那封信,一点一点展开。字迹仍旧是力透纸背,不像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写出来的字。

云响: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原谅我这个人不太会表达,有一些话只好通过写信的方式告诉你。不用太难过,云响。你从小就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其实比起暖暖,我还是更担心你一点,因为暖暖难过会说出来,你不会。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怨我偏心,我对你大哥好,对你不好。其实你们三个里,我最疼的就是你。你小时候特别乖,不像他们两个顽皮。经常在我耳边“爷爷爷爷”地叫。后来你妈妈走了,一个活泼泼的孩子就变得不爱说话,沉默。我现在都不能谅解你母亲当年的做法,不过如果她诚心认错的话……她毕竟还是你的母亲。而你大哥呢,又会说话又会逗趣,每次遇到什么新奇有趣的会和我说,工作上遇到问题了也会问我,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任何消息。哪怕是你捅出了天大的篓子想让我帮你解决,我想我也会很高兴地帮你解决。

云响,其实你没有必要那么费心努力地想和你大哥争个高下,或是想向我证明什么,你是这三个孩子里面最像我们符家人的孩子,有韧劲,不服输,有天大的问题都会咬着牙挺过去。我把股权的百分之三十交给你,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的,一定会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