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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一口情歌(22)

作者: 女王不弯腰 阅读记录

声音清爽而干净,像这清晨的微风。

且欢不由地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

陈阿姨帮着符云响上了楼,且欢也到自己的房间里刷牙洗脸。

才六点啊,双休日,她本应该睡得稍迟一点的。

叮铃铃铃铃铃……

电铃响了,且欢走过去接。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

“喂?”且欢又问了一声,她本来以为是丽姨打来叫她下去吃早饭的,但看起来不是这样。

见电话那头迟迟不说话,且欢正准备挂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声音了。

“且欢……”嗓音带了点宿醉过后的沙哑,且欢一下就明白了那个人是谁。

“莫子斐?你怎么了?”

莫子斐很困扰地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我昨天喝多了,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知道吗?我就是一喝醉就断片儿……我昨天没耍酒疯啊什么的吧?”

且欢一手无意识地拨弄着床头灯的吊坠,断片儿……真的是好借口。

“没,你没耍酒疯。”

“那……昨天晚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有哪些劲爆的问题我不知道的?”

“这么说来,确实有一个。”且欢淡淡地说,“昨天晚上云暖问了你一个问题,你记得吗?”

莫子斐心一沉,“我不记得了,什么问题?”

“可能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且欢悠悠地说,语气不无讽刺,“就是问她以后能不能嫁给你。”

莫子斐手里的玻璃杯直接摔倒了地上,声音惊动得在厨房准备早饭的丽姨还探出头来张望了一眼。

且欢也透过听筒听到了那头的响动,她冷冷地牵了下嘴角。

“那……那我是怎么回答的?”莫子斐显然很紧张,连声音都感觉绷紧了。

“你的回答很得体,你说你配不上她……就是这样了,还有事儿吗?”且欢的语气隐隐地带了不耐烦。

“没,没事了。不打扰你了。拜拜。”

“拜。”

且欢挂下电话。

她对莫子斐的判断就是“责任恐惧症”,他经常不带伞,也从来不见他带包,他讨厌一切牵绊,厌倦责任,最喜欢的无疑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了,对待感情,各取所需,名牌香车什么的,他从来不吝啬,但千万别想向他要求什么忠诚和责任,一旦女朋友开始关心他今晚和谁出去了,他们的感情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但显然,他恐惧爱情,他害怕爱也同样害怕被爱。云暖对他的感情像是一张网,他不是趁这张网缠紧他之前尽快脱身,就只能等这张网将他束缚,让他窒息。

云暖值得更好的人。

*

吃完早饭之后,且欢又接到了路均的电话,正好手边就是一本云暖落在她房间的时尚杂志,封面就是路均,头发用摩丝刮得一丝不苟,一身白衬衫,扣子还解开了两三颗,露出小麦色的胸肌,洁白的贝齿还轻咬着漂亮的薄唇,眼神迷离而魅惑。

且欢掂了掂手上的杂志,接通了他的电话。

“有什么事吗?路大明星?”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有声音传来,低沉的,性感的,撩人的。

且欢读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他的声音,那时候他是他们学校电台的主持人,听他读小说的某个章节,总是且欢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刻,大学四年,她听着他读完了好几本书。那个声音,曾经偶尔听到,都能让她感觉心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现在时不时就可以听到,反倒让她觉得没什么了。

只是,还是有些,不能克制的心悸……惯性吗?

“且欢,”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周牧还没有联系我,你知道的,他这种人,越是想要的东西,他越耐得下心来,他肯定得先晾我大半个月的,等我快失去希望的时候,才打电话给我。”

“我……我不是要问这个。”

且欢耐着性子听他说。

“且欢,明天我推掉了所有的通告,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祭奠妙妙吧。”

且欢浑身像通了电似的一颤,她把手撑在写字台上才能勉强站得稳,她深呼吸了一口,才说:“好,妙妙会很高兴的。”

说完就挂了电话,急急地喘了几口气,看着窗外的天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倒霉啊!听说码字会转运哈哈哈~

☆、问题

窗边,一个纤细的身影环抱着自己。明天下午的假是几天前就请好了的。

她将外套裹紧了些,虽然外面太阳正好,风吹进来还是隐隐有些冷。

前几天每个晚上她都会梦见妙妙。一模一样的梦。她还是原来的样子,明亮腼腆,一头秀丽的长发,自己呢,也还是及腰的长发,目光比现在骄傲许多,下巴抬得高高的,只有在妙妙面前,她才会收敛一点。

她梦见她抱着妙妙,妙妙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淡蓝色毛衣,特别软,且欢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跟她说,没关系的,妙妙,不要怕,这些都会过去的,没有事的。

梦里的妙妙在她怀里一边抽泣一边默默点头,她说,她不怕,有且欢陪在她身边,她会很坚强的。

且欢觉得很放心,然后慢慢地醒来。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符宅玫瑰色的大床上。

不是在宿舍。

她身边没有人。

遮光布遮住了阳光,房间一片漆黑。

且欢坐起来,用手捂住脸哭,她感觉妙妙离开后,她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她太想帮妙妙讨回公道,她根本没有给自己时间悲伤。但是总有无法克制的时候……

梦醒过来,她才发现,妙妙,真的不在了。

她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眼睛已经被泪水糊住了,整个人因为瞬间被悲伤击倒而全身酥麻,耳朵边是嗡嗡嗡的声音。

全世界都被悲伤淹没般的黑暗。

*

莫子斐用完早餐就匆匆离开了,且欢一格一格地走上楼梯。

好累。

“俞医生。”

路过符云响的门前,突然被叫住了。

他的房门大开着。

且欢愣了一下,“怎么了?”

“进来坐,我想和你谈一谈。”符云响说。

她先回自己房间拿了杯子,倒了杯热水才进了符云响的房间。她昨晚睡在沙发上,似乎受了凉,喉咙不太舒服。

“麻烦关上门,谢谢。”符云响说。

看来是要说一些见不得人的话了,且欢关上门,在一张沙发椅上坐下。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外面只罩了件黑色的罩衫,手里也捧着一杯水,完好的一条腿舒服地伸展着,受伤的右腿屈着。

悠闲地打量着她。

“俞医生,我还是想玩昨天的那个游戏。”符云响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的黑色特别的深,黑的透亮纯净。

且欢握住杯子的手一紧,她镇定地把杯子举到唇边,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她不接话。

符云响笑了一下,“你不想玩?”

且欢微笑着摇摇头,“昨天就不该玩的。心理咨询者和患者的关系本来应该是单向性的,关注的是患者的问题,不应该有交互的过程。所以我们的模式应该是我问你答,我更深入地去了解你。”

“我以为我们可以是朋友。”符云响敛去了笑意,往后靠了靠,注视着她的神色和表情变化。

“心理咨询结束后,我们是朋友,我愿意继续关心你,倾听你的问题,到了那时,我也愿意和你分享我的故事。只是在这之前,我希望我们只是单纯的心理咨询师和患者的关系。”且欢说。

“好官方的回答啊。”符云响双手交握,眸色又深了几分,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且欢的手,“今天俞小姐好像没有带笔呢。”

且欢的手微微一僵。

“如果我现在开始叙述我的故事,那不是……”符云响顿了顿,继续说:“据我所知,心理咨询师要对咨询会话进行录音,是要经过患者的同意,然后将麦克风放在患者看得见的地方……虽然我是能看得见俞医生的录音笔,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