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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花嫁(333)

作者: 花无双 阅读记录

楚凌轩淡淡地抬眼看了瑶琴一眼,“这琴弦被人抹了剧毒,且琴弦磨得格外尖利,若是以手弹奏,琴弦势必会割破手指,剧毒便可趁势而入。”

花朵朵吓得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不……不会吧……,这瑶琴竟然染了剧毒啊?”

她方才与瑶琴如此近距离接触,岂不是已经身中剧毒?

花朵朵急忙扯着楚凌轩的手臂,“楚凌轩,我方才还碰了那琴,可是已经中毒了?”

楚凌轩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毒若非破皮是无法侵入人体的。况且我方才已给了你一颗辟秽露,吃了这露可解一般的小毒。”

花朵朵一阵恍然,难怪她方才一下得台来,楚凌轩便喂了她一颗清香扑鼻的软露,原来这软露竟是要解她体内毒素的啊?

花朵朵气愤道:“究竟是谁心肠这么歹毒,想要置我于死地啊?”

楚凌轩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想置你于死地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说罢冷冷地扫了地上一排黄门宫女一眼。

方才要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此时花朵朵已然香消命殒了。

殿中众人俱被楚凌轩冷厉的眼神吓得脸色刷白,宫女暮春更是怕得瘫软在地,再也直不起身来。

她上下牙齿一阵打颤,连声道:“不是我!不是我!念月姑姑,暮春不曾动过这瑶琴。暮春自问与花姑娘无冤无仇,又怎会下此毒手,求念月姑姑明鉴!”

念月脸色一阵难看,没想到这些人竟把手伸到了慈宁宫头上,在太皇太后千岁宴上亦敢动如此大的手脚,莫非这些人真掂量着太皇太后心慈不与他们计较么?

太皇太后心慈不问罪,她念月可不是好欺负的!竟胆敢把主意打到他们慈宁宫头上,那就得有勇气承受她念月的雷霆手段。

念月板起脸,面无表情地转头道:“曹总管,传令下去,今晚彻查此事儿,各宫若发现可疑人等,即刻报来慈宁宫,掘地三尺也务必要把这个罪魁祸首给我揪出来!”

黄门总管曹培新面色亦是一阵凝重,他听令后连忙转身出了后殿,奔进了茫茫的夜色中。

今晚,恐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楚凌轩见花朵朵此刻已面有疲色,便拱手作揖道:“念月姑姑,朵儿她受了一番惊吓,恐怕已无力再强撑下去,劳烦念月姑姑代为向太皇太后致歉,容我等先行告退。”

念月歉疚地执起花朵朵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宫里出了这等龌鹾事儿,实属姑姑管束不力,姑姑给你赔不是了。”

花朵朵惶恐地摇了摇头,“姑姑这般说实在折杀朵儿了,是朵儿不好,惹来这般多仇家,竟搅得太皇太后千岁宴也不得安宁,还请念月姑姑代朵儿向太皇太后赔罪。”

念月欣慰地摸了摸花朵朵的脑袋,“好孩子,你有心了。回去好好歇着吧,念月姑姑一定替你将这个起子小人揪出来,不让她再有祸害你的机会。”

花朵朵感激地冲念月姑姑拜了拜,告辞一番后便转身随楚凌轩出了殿门,朝来时的路走去。

圆月高挂,夜色阑珊,晚宴已然接近尾声。

太皇太后此时已面有疲色,念月见状正想挥手让大伙儿都散了,却见得宁王从席间走了出来,在众人的瞩目下从容不迫地来到太皇太后座下。

在众人讶异目光的注视下,宁王双膝跪地,恭敬道:“禀皇祖母,孙儿有事要启奏皇祖母。”

太皇太后抬了抬眼,惊讶地看着这个平素不甚起眼的孙子,不明白他怎会在这时候上奏。

其他一干皇子亦是嗤笑地看着他,暗地里纷纷嘲笑他不会做事儿,太皇太后今晚难得与民同乐,这小子竟然在这时候拿这些劳什子的烦心事儿叨扰她老人家,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几位皇子好整似暇地摩挲着酒盏,嘴角噙笑地等着看这个倒霉蛋的笑话。

只听太皇太后疲声道:“宁儿有何事要奏?”

宁王从怀里掏出一金漆锦盒,双手高呈头上,朗声道:“冰皇祖母,孙儿有宝物要恭赠予您!”

人群里发出一阵低笑,平王不屑地看着宁王手中的锦盒,“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宝贝呢!不过是一破盒子罢了,竟这般郑重其事儿,也不怕惹人笑话。”

宁王也不恼,只是平声静气地候在那儿,等待太皇太后圣决。

“呈上来吧!”太皇太后不悦地扫了平王一眼。

她转过头来冲宁王淡淡地笑了笑,“宁儿起身吧,你有这份心,祖母便满足了。”

小黄门从宁王手中接过锦盒,恭敬地呈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接过盒子,不甚在意地摆在了案上。

这几十年来久深宫,什么样的珍宝没有见过呢,她早就审美疲劳了。

第三百零四章 不眠之夜章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此时已将近子时,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沉睡。

御花园里早已曲终人散,人去楼空,热闹的长安之夜忽然安静了下来。

夜,漆黑而宁静。

而宁静的夜里却有那么几群人,彻夜无眠。

漆黑的夜空下,有那么几个府邸,始终灯火通明。

平王府上,一群肱骨大臣围案而坐,人人脸上神色凝重。

平王脸色难看地盯着卢延年,“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找不着玉玺吗?玉玺怎么会落在魏承宁那个臭小子手上?”

卢延年擦了把冷汗,连忙起身回话回,“……回王爷,老臣也不知。这些日子老臣一直派人紧盯着几位王子的动静。据探子回报,宁王上回从白鹭书院回京,并未找到玉玺。老臣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在这短短的时日里找回玉玺的。”

“你不知?”平王怒极,一气之下一把将案上的摆设挥落在地,一时之间,屋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瓷器破碎的咣当声。

大臣们低垂着脑袋,谁也不敢劝上半句,生怕一个拿捏不准,让这个脾气暴躁的皇子更加火上添油。

其实这些大臣们此刻还浑噩着,压根儿还没从玉玺重现人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方才在宴会上,谁也不曾料到高案上那典雅神秘的金漆锦盒里头,藏着的竟是如此惊心动魄的传世之宝,人人都以为那不过只是一件稀奇的玩意儿罢了,没啥了不得的。

即便是连太皇太后亦未曾料到,宁王在晚宴的最后竟然给了她一个那么大的惊喜。

当时她迟迟未曾打开锦盒,案下还长跪不起的宁王心下不由一阵着急,藏于袖中的双手已然手心潮湿,但面上却未曾表露分毫,依然是一副谦恭温和的模样。

但他眼底的焦急并未逃过念月的眼睛。念月不忍看到他这般谨小慎微,这个孩子也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她明白他如今处境之尴尬。

能帮忙的时候,念月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这次也不例外,在她的几番苦劝之下,太皇太后终于还是叹息着拿起了案上的锦盒。

太皇太后晓得念月这是变相在为宁王求情,这个孩子永远这般软心肠,看不得这些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受半点苦。

不是她狠心肠,只是大晋国要长久兴荣下去,必须得找一个强势的治国者,承宁这孩子性子是不错,她知道他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软弱,当真正危难来临的时候,他是可以杀伐果断的。

但任宁王再优秀,仍不是大晋国帝位的最佳人选。因为他没有强大的母族,没有办法与朝廷其他几只庞大的势力相抗衡,也没有办法让手握兵权的几位边关大将忠心于他。

大晋朝如今内忧外患,若是让宁王继位,其他几位皇子及其背后的势力势必会奋起反抗,朝局一旦动乱,外敌必将趁机入侵,届时恐怕大晋朝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局面。

先太宗皇帝临终将大晋国交给了她,她不能有负他的重托。尽管她对他无爱,甚至很大程度上还存着怨恨,但她始终是敬仰他的,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但却有着让人又恼又恨的牵绊不断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