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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小妾(79)

金花见我等着她拿主意,就说道:“谢秘书,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们怡春院的李厨娘做的淮扬菜,那可是金陵城的一绝啊!很多客人还都是冲着李厨娘的淮扬菜特意到怡春院请姑娘作陪品尝的。这正阳楼的淮扬菜一准比不上李厨娘的,我和君言啊,可都是吃腻了的。”

我知道金花说的不是实话,李厨娘的淮扬菜做的地道不假,可是我们这些姐妹一年中也吃不到几次,除非是袁娇娇宴请重要的客人,或者是那些肯在怡春院花大价钱的主顾,才会吩咐李厨娘做一次,我到怡春院这么长的时间了,也就是在和纳兰假成亲的那个夜晚才品尝了李厨娘高超的手艺,平日里哪有口福吃到李厨娘的正宗淮阳菜啊!更谈不上吃腻了。金花这么说无非是不想再让纳兰破费,于是我也跟着附和道:“金花姐说的对!我们不想吃淮扬菜了,路边的馄饨真是挺香的,我从那路过的时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在一旁站着的严妈,这会似乎也看出点门道来了,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和金花。

“那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二位姑娘都嘴馋路边的馄饨,那我和纳兰公子就请二位姑娘吃馄饨去。”

“太好了,我和君言先去占个坐。别忘了,还要给严妈买一碗!”金花说着,就拉着我往码头边的馄饨摊走去。

月光下的馄饨摊前有不多的几个客人正在吃着馄饨,锅里的水正“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旁边的一个炉子上正熬着白花花的骨头汤,香气随风飘过来。

馄饨摊的老板见我们一群人走过来,忙招呼道:“哎呀,几位客官,要几碗馄饨啊?”

“五碗!老板,我们可是慕名而来哦!都说你的馄饨做的好吃,你可得多包点肉馅,多放点汤水哦!”谢秘书说道。

“这位爷,您来我的馄饨摊,可就算是来对了,我家做这个馄饨可是世代相传的,就说熬这个骨头汤那都是有讲究的,用的都是上好的大骨,小火熬制而成的,别家自然是比不过的拉!”

老板一边与谢秘书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他一只手拿着薄如蝉翼的馄饨皮,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特制的竹签,竹签挑起肉馅,只在手里这么一转,一朵花儿一般的馄饨迅即丢入了锅中,片刻的功夫,五碗馄饨都已经飞快地散入锅中了。

没多会功夫,五碗馄饨便出锅了,我们四个人挤在一张长长的窄窄的小凳子上,吃着这金陵城中最普通最便宜的大众小吃,伴着这如水的月光,却觉得比那六国饭店的美味佳肴要好吃的多,因为这馄饨让我们觉得温暖,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热乎乎的馄饨下了肚,连严妈也禁不住啧啧称赞道:“我也是有些日子没吃这街边的馄饨了,今日迟迟,还真是不错啊!”

谢秘书掏出怀表来又看了看时间,说:“还不到八点啊!出局自可没有这么早就回去的,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夜游秦淮河,你们看怎样?”

“好主意啊!谢兄!清风明月,这样的夜晚游秦淮是再合适也不过了!”纳兰附和道。

我们几个人很快便登上了一条小船,小船不大,是典型的江南一带的乌篷船,船老大看着我们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来了精神,一边摇船一边和我们说着话,

秦淮河里的船,比北京万生园,颐和园的船好,比西湖的船好,比扬州瘦西湖的船也好。秦淮河的船约略可分为两种:一是大船;一是小船。大船舱口阔大,可容二三十人。里面陈设着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嵌着冰凉的大理石面。窗格雕镂颇细,玻璃上有精致的花纹。不过我们坐的是小船,觉得小船更清隽。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灯彩;灯的多少,明暗,彩苏的精粗,艳晦,是不一的,但好歹总还你一个灯彩。

在月的柔辉中,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黯黯的水波里,又被激起缕缕的明漪。在这薄霭和微漪里,听着那悠然的间歇的桨声,我们几个忽然都沉默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船慢慢地前行着,从远处隐约传来袅娜的歌声,有从沿河的歌舞楼飘来的,有从河上船里飘来的。虽然那些歌声并算不上优雅,但它们经了春夜的微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袅娜着到我们耳边的时候,却也觉得动听了很多。

第一七二章 滟滟随波

我们的小船在飘散着脂粉气息的秦淮河上荡漾着,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月光滑过琴弦,斜风穿透萧管,微雨敲打琵琶,星星纷纷跃进夜色,化成化成了歌妓手中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伴着秦淮的桨声,柔滑着从耳边拂过。

船老大随意地划动着小船,我不知要往何处去。河面蒸发出来的层层雾气,夹带着六朝金粉的气息,将天空洒下的月光,溶成一片茫白。满眼的灯红酒绿,楼谢亭台里华丽而眩眼的灯光,倒映在十里秦淮之中。一叶叶小舟划过,轻漾着悠悠秦淮水,仿佛是五彩的华章,全都搀杂在了一起,浓得化不开了。

终于,还在坐在船头的纳兰打破了寂寞,站起身,对着倒映在水中的那一轮明月,吟诵起诗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

我们大家都被沉浸在纳兰动情的吟诵里,清风明月下,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是首读不完的诗。“我们,醉不以涩味的酒,以微漾着、轻晕着的夜的风华。”

河中泛舟的又岂只是我们,有相拥一起看星星的情侣,有周末难得清闲的学生,有聚散谈笑的朋友客人……哎呀,又有船撞着我们……两船相撞的时候,彼此都爆发出快乐的小声,而且还友好地打着招呼。

我对秦淮河上的桥不熟,虽然飘荡过了好几座,但都叫不上名字,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来消受秦淮河的风华与韵味的,至于桥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倒是在偶尔的清醒间,刻意寻找着刘禹锡笔下的乌衣巷,可乌衣巷见了我这个陌生人,还是躲了起来,不肯露面。

我们就这么悠然地在施礼秦淮上飘荡着,享受着纳兰带给我们大家的这个难得的与众不同的局子。

夜的凉意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纳兰赶忙将他的那条白围巾解了下来,围在了我的脖子上。

谢秘书掏出怀表,看了看,道:“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我们大家也该上岸了。”

“十点多,还早呢!再待会,十一点,十一点准时上岸!”金花说道。

“那好,那就依金花姑娘的!我们再多欣赏欣赏这秦淮夜色!有二位美女作陪,也为这秦淮夜游频添了许多的生趣哦!”谢秘书说道。

我们几个人便又漫无目的地在秦淮河上飘了一个小时,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岸。

谢秘书一直将我们三个送到了怡春院的大门口,才离开。

我和纳兰刚要进门,金花就说道:“慢着,咱们等会可得口径一致啊!就说先去了六国饭店吃饭,然后去秦淮河赏月!都记住了吗?”

我和纳兰都笑了,严妈也笑了,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们是多么开心和快乐啊,可是没过几天,喜坠儿便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又让我们的心纠结了。

第一七三章 悲惨堕胎(1)

虽说夜已经很深了,但是怡春院依旧的生意红火,客人不断,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不知袁娇娇是在等客人还是在等我们,我们刚踏进怡春院的大门,看门的王大还没来得及通报,立在门口屏风处的袁娇娇就迎了上来,首先到了纳兰的面前,伸手就要帮助纳兰脱去风衣。

“怎能劳袁妈妈的大驾呢!还是我自己来,自己来!”纳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