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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完赤兔骑皇帝(58)

一名长吏战战兢兢站了出来:“是、是司空掾(司马懿)……”

吕布怒道:“司马仲达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出来!”

长吏两腿不住发抖,噗通跪倒在地:“被、被魏将军和宋将军软禁在家……”

吕布:“……”

魏续和宋宪被押到吕布面前,心不由凉了半截——他两人跟随吕布征战数年,只在得知丁原的死讯时曾见吕布露出过如此森冷阴郁的表情。

吕布强压下心头与杀人泄愤的怒火,咬牙切齿道:“解、释!”

魏宋二人硬着头皮将麦弈一事说了,吕布命人去拿麦弈,却发现麦弈早已遁逃出城,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人了。

魏续与吕布本是远亲,跟随吕布东征西走数年,昔日吕布曾将高顺所练陷阵营交给魏续掌管,如今又命他为自己看守后方,对他已是恩宠有加。到了这个地步,魏续自知对不起吕布,又舍不得一条小命,便搬出旧交情来声泪俱下地向吕布认错。

吕布向来偏私,身为三军主帅却为人情所困,急怒之下依旧没舍得杀魏续,将此次的罪责全部推到宋宪头上,杀了宋宪示众,魏续之责便这么不了了之了。

关于这个决断,高顺和张辽因立场的尴尬而不太好插手,司马懿则提出了异议,却也被吕布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处理完了自己手下的大将,吕布洗去仆仆风尘,终于该进宫和小皇帝交代清算了。

吕布一踏入崇德殿,只见一个黑影疾速向他扑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被撞了满怀。

衣衫不整、长发披散的刘协死死揪着吕布朝服的前襟,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带着哭腔唤道:“奉先……奉先……你总算回来了……”

吕布一阵哆嗦,甩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揪着刘协后颈将他拉开:“咳、陛下、咳、请自重。”

刘协不依不饶地再次贴了上去,呜呜大哭道:“奉先!朕想死你了!朕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吕布尴尬地被少年天子紧紧搂着,刘协的头顶抵着吕布的下颌,丝滑冰凉的长发在他下颌间来回磨蹭,两条细细的胳膊用力箍着他的腰身,不安分的手在他背脊上游走——这感觉,并不是厌恶,更多的是——

痒!

吕布又抖了一抖,悲愤地将刘协一把推开,满脸嫌恶地退了一步。

刘协软绵绵地跌落在地,望着吕布愣了片刻,神情旋即变作浓的化不开的哀伤。他未再缠上去,便这么手撑地坐着,乌黑的眸子里带点小心翼翼的探询,又写出他心底害怕再次被拒绝的忧郁:“你……你还好吗?”

吕布堂堂虎将,自然有血性男儿必有的弱点——吃软不吃硬。他一见刘协这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就不免有些心虚,有些尴尬地撇开眼,硬撑着面无表情道:“末将无事,多谢陛下关心。”

刘协轻吸鼻涕,抬手抹了把眼泪,幽幽道:“你征战在外,朕夙夜忧叹。自从得知你在安众遇险,朕……朕……朕日日去求魏续、宋宪两位将军,奈何他们为了抵御袁绍,说什么也不愿出兵……朕对不起你……”

吕布进宫前已听说了刘协曾哭着恳求宋宪、魏续一事,此时知他所言不假。然而,或许是小皇帝演的太过火,又或许是这般感情来的太过突兀,吕布一脸怀疑地打量着刘协,那模样分明是不怎么相信他的。

刘协垂下眼,敛起双眸流转的水光,哽咽道:“能平安回来就好……若是没了你,朕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吕布不知说些什么,便这么沉默地站着。

刘协抬手掩住额头,低低抽噎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十分疲倦:“朕……今日不大好受,劳大将军白白入宫一趟,明日再来向朕详叙安众之事罢。”

吕布见他那模样当真有些不寻常,也就告退了。

吕布走后,刘协缓缓站起身,走到雕龙木几旁。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抄起案上的砂壶,狠狠砸了下去!

“砰!”

砂壶碎了一地,温热的茶水缓缓洇湿大殿的地毯,绘出一幅可笑的图形。

第二日,吕布再次入宫,将穰县不敌、安众遇伏的经过详述了一番。

经过一夜的休息,刘协似乎已恢复常态,对吕布不再显得过分热情,只是时不时递上一个含情脉脉的秋波,直将吕布瘆得鸡皮掉了一层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