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猗兰(61)

作者: 佟荨 阅读记录

梦里姐姐死了,兰双双死了,连你也死了……

可最后这话兰恬没说出来。

生怕一语成谶。

兰恬将那个梦与兰玉胭说了,期间看见兰玉胭的脸色,却是越讲越心惊——看着兰玉胭的脸色,似乎对这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知晓的。

终究是没能讲完,只讲到了路途的艰辛,她斟酌着道:“玉胭,我从双双给我的话本子里瞧见过一种说法——你相信往生么?”

兰玉胭垂了头别开视线,看得兰恬又是一阵心凉。

良久,兰玉胭道:“假的。”

“梦里的都是假的,也没有往生这样的说法。我还活着,双双还在家里,姐姐也还在,兰家的大家都好好的。”

兰恬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她没说兰玉胭死了,兰玉胭又是怎么知晓自己没能活下去的呢?

她就这样看着兰玉胭,眼里是满满的情绪,看得兰玉胭要心虚。隔了好一会儿,她再次抱住兰玉胭:“有一件事是真的。”

“我喜欢你。”

梦里梦外都一样,想一起过一辈子,无法取代、此生不换的那种喜欢。

“从前我只觉得我们能一块儿去看这个世界,去认识新的朋友,或许可以一辈子都这样,可这几年你不在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朋友了,我就想过,为什么你会是独一无二、别人无法顶替的,后来有人告诉我,那是喜欢。”

“像齐飞跟表哥之间的那一种,明明能有更好的选择,但其实都不如你。”

猝不及防的剖明心迹,叫兰玉胭一时间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感受着兰玉胭愈发僵硬,兰恬放开了对方,垂眸:“我晓得有些突兀,可我只设想过与你过一辈子。”

对其他人,都没有过这样的念想。

等到兰恬还想说一句什么来打破这样的沉默,却听兰玉胭轻声道:“我也想过。”

作者有话要说:看今晚的状况明天估计是不用停课了,等有时间再上来收个尾吧

循序渐进地将日久生情写到热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作者已经跪好了,打的时候求别太用力……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么么哒~

第52章 结亲

想过什么,能想过什么。

上辈子瞧着兰恬日渐成熟,可到底谁都没说开过,连兰恬自个儿都觉察不出的心思,也别盼着兰玉胭能看出来——至死,兰玉胭都以为兰恬是长大懂事了,故而不愿再闹,也能对不喜之人假以辞色。加之面上不愿做得太难看,算是对她这外来人的宽容。

许多时候,兰恬便是太过直接了,就譬如方才,多少人宁可藏于心底的隐秘心思,她就这般说出来,也不怕对方就此疏远了她。

这辈子相处久了,也是不得不承认兰恬一向是极其靠得住的,倒忘了自个儿是个谁都信不过的。

从霍萋萋到江珮儿,再到这一桩又一桩的突发状况,兰玉胭也明白兰恬并不似她想象中那般刚愎自用——那是兰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有着傲气的同时,却不会忘了自个儿几斤几两。

便是同行时不经意便放下了戒备,回过头才发觉只此一人,再无别个。

若说回到兰家与兰恬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她是愿意的。

说实在,兰玉胭其实不明白那种喜欢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她也从未想过要去家人或是如何,甚至于潜意识里,便没觉得命里得有个男人,当初明白江秋兰对自家母亲齐瑄的心思的时候,其实也没多大膈应。

——不过是喜欢一个人罢了,哪来那么多该不该的。

而皇宫中,什么传闻没有,连皇后与已故的康王妃江辞不也被编排过么?

兰玉胭确实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她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只是光如兰恬所说的非均不可,想一起白头到老,她是确实想过的。

想过如若上辈子早早地放下成见,敞开心扉说明白,两个人是不是便不必过得那么艰辛——哪怕担子不曾减轻,有人一起担负,总是要轻松许多的。

想起最初那些个日夜,兰恬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一朝一夕之间没了姐姐,本身还有个兰双双在,后来连兰双双也不在了……

当时的兰恬,该有多难过。

哪怕当初有过笨拙的尝试,她也自认绝对不如兰双双。

在宫中这三年也做过噩梦,每每梦回前世,她便想着为何当初没有好好抱一抱那个姑娘,告诉她有人与她一同担着。

也想回到兰家,那个她成长起来的地方,去帮衬兰恬,弥补上一世未曾意识到的缺憾。

这些想法都是有过的……

兴许是天生寡淡,但如若真的要与谁过下去,兰恬可以,且无人能替--说到底,她还是不能那样信任一个人。

她定定地看住兰恬:“我也想过,要与你过一辈子。”

……

之后,太子暴毙天牢,皇后染病不治,而齐朝歌也慢慢地开始掌控朝堂,而姜昊也被不知什么人暗中推成了江湖中地位极高的存在--他与齐飞一条心,齐飞又是与齐朝歌一条心。

因着这么些事日渐衰老的皇帝愈发力不从心,全然没了当初朝堂上一呼百应的威风。

瞧着台阶下颤巍巍跪着却还高喊:“此事不仅关乎一朝公主终身,更在皇室尊严,还请皇上三思!”

便是想作主张将齐嫣儿嫁了当个盟主家的夫人,也有大臣阻拦。

--齐嫣儿如今是养在兰情身边了,这两夫妇大有要齐嫣儿随性生长之意,那武林盟主的幼子虽说年华正好,却因长辈娇惯,成了个不学无术之徒,哪儿能配得上一国公主?

臣子眼中,这皇帝显然是老糊涂了。

而皇帝也还没糊涂,觑了眼表面淡淡定定站着的大儿子,又寻出了另一桩事:“当初不是太子妃的妹妹赢了招亲?也差不多该将事儿定下来,莫教人觉得君命也不过如此。”

如今齐朝歌已经是太子了,皇帝这一开口,他便明白对方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这皇帝先絮絮叨叨说了兰玉胭这孩子命苦自己对不住她云云,之后便说自个儿身体愈发差了,只盼着有自个儿撑腰,这便宜侄女能好好嫁出去。

其实也是为了给人添堵——既然动不了齐嫣儿,那兰玉胭与兰恬可是实打实有比武招亲牵上的一纸姻缘系着的。

如今京中皆知太子妃的妹妹与这个半路出家的公主成日出双入对,俨然一副挚友模样,叫皇帝这么硬是安上个姻缘,定要坏了情谊,还说不准日后会如何。

大臣都不敢看齐朝歌脸色,正想着要不要再次劝谏,却见齐朝歌出了列:“父皇说得极是,儿臣代表妹谢过父皇恩典。”

谢主隆恩的模样,分明不是伪装。

气的皇帝几乎心梗,却不得不憋着一口气将圣旨下了——君命岂能作为儿戏?

这桩事便比齐飞那桩还要荒谬着些,朝臣都猜不透齐朝歌是怎么想的,但如今太子府上却是忙这事忙得热火朝天,若不是之前出了皇后那事,怕还更是要大办。

只是其实也无妨,就如同从前兰情在意的从来就不是婚礼多么盛大,拜过天地拜过父母,便也就是许诺白头偕老了。

说来兰玉胭与兰恬在一起,兰情虽说不可能一下子完全接受,却也并没多意外,唯独担忧的便是两个姑娘都还年轻,一时冲动误了终身,只是齐朝歌却比她笃定,家里兰双双得了信也说兰恬自小便待兰玉胭不同——从前可不曾见过兰恬对谁的态度挑三拣四却不直接出手给个下马威的。

既然谁都说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同的,那兴许就是上辈子的姻缘呢?

茫茫人海中为何偏偏是遇见了你,而一世过后又为何还能再相逢?有些事,从一开始便是说不清的。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别说了,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