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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66)+番外

而吴袆首先要改的一条就是大穆的“运筹帷幄之中”的旧规矩。从前大穆的将领打仗,都是京中的文官们早早制定了战略方案,遥控战场上的局势发展。这样虽有利于皇帝的统治,后果却是领兵的将领能发挥才能的余地极小,且常常因消息传递的缓慢而延误军机。

自古以来要变法都是极其困难的,赵南柯伊始虽有心支持赵平桢,奈何牵扯的势力实在太多,使得他不得不退却。然而赵平桢先前二十多年虽是闲着,但他耳濡目染了不少政治手段,自己在这方面又是天生高超,打亲情牌、先斩后奏、行受贿赂、阳奉阴违、再加上深入礼部户部的秦小楼的里应外合……赵南柯对于这种政治无赖几乎是毫无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由他来。

万幸的是,赵平桢眼光极佳,并没有信错人。他领的铁甲军在对抗金人的战事中七战七胜,更有一仗用三千人以少胜多打赢了金人的九千兵马,震动中野,也消减了不少国内的非议。可惜他上手打的几场都是小战役,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斩杀金兵四千首级,尚未伤及金兵骨干,两国之间的局势并没有什么本质变化。

秦小楼到达平城的那天,赵平桢正被军中事务缠的脱不开身,是吴袆亲自到城门外迎接的他。

吴袆和秦小楼也已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他曾试着给秦小楼写过两封信,但秦小楼压根没有回他。

秦小楼远远地乘着马车过来,只见吴袆领着一群人站在城门下,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秦小楼到了城下,吴袆命人开城纳迎,自己则毫不客气地钻进了秦小楼的车厢,自说自话地命令车夫继续前行。

这一年来赵平桢为了用吴袆之才,对他的偏袒几乎到了令人咋舌的程度。吴袆的确有才,但他人品低劣又贪财贪色,仗着自己得了势,行止嚣张跋扈,无恶不作。赵平桢每天收到弹劾吴袆的状子快要赶上各地呈上来的军情了,到了后来他索性命人不许把这些状子呈到他面前,直接送去伙房充当柴火。如此一来,吴袆愈发有恃无恐。

吴袆知道秦小楼和赵平桢的关系,但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秦小楼不过是赵平桢的玩物而已。且这一年以来他已得意的几乎忘了自己的本姓,还以为自己跟了姓赵的就也是皇亲国戚了,以赵平桢对他的回护,又岂会为了一个秦小楼和他置气?赵平桢可以玩秦小楼,那么他吴袆也可以。

秦小楼正因为吴袆的无礼而不悦,谁料吴袆更变本加厉,待马车重新开始行驶,他竟将车帘放下来,暧昧地捏了捏秦小楼的脚踝:“秦大人,一路劳累了。”

秦小楼猛地蹙了一下眉,脑中迅速转了几圈,思考这吴袆究竟是得意忘形了还是赵平桢有意示意他这样做。然而他很快就排除了第二种情况——在这方面,赵平桢并没有那么下乘。

于是秦小楼冷不防把脚抽了回来,冷冷道:“停车!”

吴袆只是无赖地笑:“秦大人,要我成为瑞王我可做不到,要成为瑞王的亲信,我可已经做到了。”

秦小楼好笑道:“是我将你引进给瑞王殿下,如今你却反来轻薄我?”

吴袆涎笑着欺近他:“秦大人莫误会,我对你绝无半点轻薄的意思,而是一腔赤诚之心……”

秦小楼不怒反笑,挑起眉角叱道:“若瑞王知道你对我存了这份心思,你说他会怎么想?”他脸色微红,凌厉的模样反而别有一番风情,到了吴袆眼里不仅没有半分威胁力,反而有几分挑逗之意。

吴袆依旧是笑,没有半分自知之明,手又往秦小楼小腿摸去:“秦大人是瑞王的心肝,也是我的心肝,我可不敢惹得秦大人不高兴,只求秦大人可怜可怜我,赐我一夜春宵聊解我对大人的相思之苦。”

秦小楼见他有恃无恐,心里迅速有了一个主意,于是放软了语气轻哼道:“过几日的接风晚宴后……”

吴袆笑的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已成了一道缝,手不安分地顺着秦小楼的小腿骨继续向上漫延,秦小楼半推半拒地躲开他的骚扰,好容易熬到马车停下,总算松了口气。

当晚秦小楼沐浴更衣后走出房间,发现赵平桢正坐在院子里,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瓶玉酿和两只白玉杯,在月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

秦小楼微微一笑,走上前,发现两只玉杯里早已盈满了酒液。

赵平桢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举起一只酒杯一饮而尽,道:“喝了它,我为你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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