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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阕离歌长亭暮(127)+番外

这是八九年来赵平桢在秦小楼面前最失态的一次,甚至几年以后秦小楼远离宦场独居山林时想起这句话来,亦是赵平桢一生中对他说过的最隐忍却又最显露情绪的一句话。

“你不要招我……”

“不要招我……”

然而秦小楼却只是漠然而疏离地看着他:“我不招你,我都听你的。”

赵平桢长长地喷出一口带着酒味的热气,将脸埋在秦小楼颈间,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不多久竟是睡着了。

秦小楼召来王府的下人一起将赵平桢抬回房里,细致地打了热水来为他擦干净身体,又为他在枕边放了一味有解酒功效的熏香,以防他翌日醒来宿醉头疼。体贴地做完这些,秦小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赵平桢身边睡下,而是偷偷地去了后院的一间偏房。

曾红莲解了外衣,只着一件肚兜,手揽着灯烛正要吹熄,忽听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木门被人极缓的推开了。曾红莲只是诧异,倒不害怕。这毕竟是瑞王府,守备森严,还没哪个贼人敢在半夜进王府捣乱。如果是什么人有心害她,也不至见她房中灯还亮着还堂而皇之地进来。

等门打开到容人进来的宽度,秦小楼从门缝里挤进来,曾红莲惊讶地捂住嘴,半晌才道:“秦大人,你怎么来了?”

秦小楼轻手轻脚地阖上门,负手对她笑道:“下官贸然造访,夫人勿怪。”

曾红莲只穿着肚兜卦裤,却没有丝毫羞赧,屈起一腿在床边坐了,媚眼如丝地嗔道:“秦大人好大的胆子,半夜摸进奴婢的房里,是想用说的,还是想用做的?”

秦小楼却只是站在门边:“下官来找夫人做一笔交易。”

曾红莲见他似乎无心于欢好之事,疑惑地皱了皱眉,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住床头:“什么交易?”

秦小楼道:“夫人和王相的第三子王回溪的夫人是否往来密切?”

曾红莲虽诧异,却诚实地点了点头。平日里京城这些王公贵族的夫人们也常常会聚在一起玩乐,赵平桢没有正妻,而曾红莲作为一个妾室又极会狐假虎威,一来二去居然也混进了夫人们的圈子里。王夫人和她都不是安分的女人,算是一丘之貉,故两人关系更为亲密,时常姐姐妹妹地叫。

秦小楼又问:“你和王回溪有露水情缘?”

曾红莲脸色微变,默了片刻才答:“有。”

秦小楼沉吟片刻,再问:“夫人能爬上王丞相的床么?”

他这话问的直白又失礼,曾红莲脸色立时变得不大好看,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秦大人肯不肯让奴婢爬上你的床呢?”

秦小楼道:“夫人愿意做我的人么?”

曾红莲一时摸不准他这话的意思,困惑地打量秦小楼。

秦小楼又道:“夫人若愿意,随时离开王府,可走我秦府大门入内。”

曾红莲吓了一跳,着实没想到秦小楼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自认魅力还没大到可以让秦小楼为她倾心的程度,甚至两人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就突然提出这样的事来?秦小楼先前提起王丞相,想来是要利用她做事罢。

曾红莲目光犀利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秦大人倒是说说,奴婢凭什么放着瑞王不要,却要跟你走?”

秦小楼很平静地说:“你跟着赵贞卿只是妾。你若跟我,我可以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让你做妻。”

曾红莲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显然不是很动心。

秦小楼笑道:“瑞王出征前,夫人曾怀过一个孩子,可惜却流掉了。此事是否当真?”

曾红莲的瞳孔瞬间收缩,刹那间不甘、怨愤、心痛的情绪蜂涌而上,脸色变幻莫测。

赵平桢荒唐了这么多年,算上露水情缘,经手过的女人怎么也有几十个,如今膝下却一个子嗣也无。其实他并非从没有过孩子,只是没有为父的命罢了。七八年前他的某位妾室怀孕七月早产,最后因难产竟是母子双双殒命;六年前他曾有过一个儿子,却在一岁时染病夭折;四年前他被任命河南兵马大元帅的同时曾红莲也得了孕,结果没几个月因摔了一跤竟把孩子摔没了。

——然而事实上,这一跤摔的有多蹊跷,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也是从那时候起曾红莲才明白,就算眼下跟着赵平桢再怎么得宠,她也是没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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