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懒妃凤霸天下(173)
这是一个人情，还梅婉一个生育之恩，贞姨一个养育之恩的人情。
十年前的宫变，理应，由他画下最后一笔。
或许，事已发生，再大的弥补也弥补不了一条条无辜的人命。
所以，也许存留着的十年前所有无辜牵连死去的梅氏一族的亡灵，还有唯一幸存下来的贞姨，只求的，很简单，只求那个视人命如草芥，从不将人放在眼里的明离的一个“悔”字。
“朕的心愿，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只想为天圣做最后一件事情....”明离皇帝说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金銮殿下，这声音倒也显得有些突兀了，下一秒，明离皇帝话锋一转，语气变沉，直截了当地开口，“由你统帅百万大军，攻打明西国！”
姬玄雪与帝寒殇的眸光，刹那间，在明离皇帝的话语落下的那刻，双双一冷！
寒眸乍现。
第323章 终成敌人
“明西国，这半年来，由一个弱小不起眼的国家，成为了一个能够与天圣国相抗衡的泱泱大国，我们若不带兵进攻，待他们继续强大起来，将来能够威胁到天圣安宁的，唯独明西！”明离皇帝补充道，语气强烈，也不知说出这句话的力气是从哪里来的。
“.........”帝寒殇顿了顿，迟疑了一瞬，恰好与姬玄雪投射过来的直直目光，在空中相接。
这次，意外的，两人都能够在彼此的情绪中，看到了那一抹复杂.....
他们终将，有着成为敌人的一天。
攻打....明西国么。
姬玄雪扯扯嘴角，嘴角勾出了如同冰天雪地般寒冷无情的弧度，充满了淋漓尽致的冷意与决绝。
看着明离和帝寒殇的反应，姬玄雪知道明离的这个请求，确实让帝寒殇动容了。
若两国开战，姬玄雪肯定是心向着明西国的。
帝寒殇也一定知道。
所以到头来，作斗争的，终究是他们两人。
一个代表天圣，一个代表明西。
呵......
明离啊明离，这步棋，确实走的不错。
不过......
可惜了。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而且，在天圣明西开仗之前，姬玄雪想，属于前身的仇，是时候该报一报了。
若没有曾经被姬府的人无视至死的姬玄雪，也不会有如今沐浴在枪淋弹雨下的佣兵穿越过来的姬玄雪。
以前姬玄雪比较懒，再加上嫁入寒王府，麻烦接连不断，拖着拖着也就一直拖到现在，没去收拾姬府，现在也是时候该替前身报一下了。
在这种年代，血浓于水这个词，想想，姬玄雪都替前身感到悲哀。
姬府啊......
金碧辉煌的金銮殿内，冻得人瑟瑟发抖的冷气，迅速充满整座大殿，阴沉沉的。
让人呼吸苦难的低气压，久久弥漫在空气中，不曾消散。
明离皇帝身后的冷汗直冒。
“皇上，儿媳身体不适，可否先行一步？”姬玄雪在看向明离皇帝的那一刻，原本无情冷漠的寒眸，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黝黑的眼瞳，正楚楚可怜的看着明离皇帝。
人见人爱。
明离皇帝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自然逃不过姬玄雪“实力派演员”的眼睛。
摆摆手，温和的笑笑，“玄雪去吧，当心身子，什么时候给朕生个大胖小子给朕抱抱。”看着姬玄雪的时候满脸希冀，没有了曾经的厌恶与猜疑。
“........”姬玄雪整个人浑身轻颤，抿唇不语，迈开脚步走到帝寒殇身边停下，用着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冷冷道，“我在外面等你。”
“.......”短暂眼神的交流下，帝寒殇沉默的点头。
气氛有些凝重。
“寒殇，你同意了吗？”见姬玄雪出去了，明离皇帝也没有什么顾忌，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完全没有一国之尊的样子，反而到了有求于人的地步。
天知道他有多么期待他的这一句话。
............
“嗯。”
不知过了多久，明离皇帝只觉得宛如过了一个世纪，才在这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的金銮殿里，听到了帝寒殇没有任何起伏的回答。
只有一个字，可这个字听起来，却无比的沉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真的吗？寒殇？”明离皇帝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无情之人，这个多年来一直防着的人，却在最后一刻答应了他的请求，最终，千言万语只留下长叹一声。
第324章 带句话
明离皇帝如同一个将死未死的老人，没有力气的倒在身后的龙椅上，一双手臂盖住了自己的眼前，看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沉默中，他说话了。
声音带着颤。
他颤着音，紧眯着双眸，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寒殇，朕，后悔了....”
这么多年过去，最亲近的人竟背叛了他，依附他的人反被他亲手毁掉，他恨的人却成为了他最后的依靠。
造化弄人，真真是造化弄人。
身处高位又如何，到最后能带进墓中的，除了那些金银珠宝之外，他还剩些什么？
只可惜，如今醒悟的已太晚。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曾经的满腔热血，他撒在了多年打下来的江山上。
那时的他，豪情壮志，却不料受了物质的诱惑，只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而将身边忠心的人一一赶尽杀绝，甚至就连梅氏一族一世的忠臣，他也一并无情的铲除。
帝寒殇站在明离皇帝的面前，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神色平静，淡然，仿佛此时此刻，明离皇帝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站在他眼前，卑微的唱着独角戏。
不过明离皇帝的这番话，却很好的传达进了不远处的角落里的一个人耳中。
不错，这个偌大的金銮殿里，还有第三个人，悄无声息的躲在大殿的一个角落，被帝寒殇用内力敛去了周身的气息，甚至就连姬玄雪也没有察觉到的人，那便是曾经梅氏一族最幸亦或是最不幸的受害者——贞姨。
能得明离一个悔字，在这个乱世中，也算是，唯一留给梅氏一族以及那些无辜的亡灵的安慰了罢。
..........
姬玄雪从金銮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傻傻的站在殿外顶着太阳等帝寒殇出来，而是沿着一条石子路，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欣赏着沿路的风景，生活好不悠闲。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
天色不错。
昨夜下过一场秋雨，不少树枝的树叶上，都凝结着几滴还未干涸的雨水。
就算是太阳直射的大中午，也不会觉得炎热，更何况是深秋。
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削弱了阳光的紫外线，给大地笼上了一层清凉，兴许是过了一夜，御花园里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清新的草木香，香气扑鼻，振奋人心。
这种香味，姬玄雪并不排斥，相反，倒对此生了几分喜欢，便多在这御花园里逛了几圈，顺便看看鲜花野草，沐浴在阳光下，懒洋洋的“享受生活”，完全没有天圣明西大战即将在即的紧张感。
“清梅。”约莫赏花赏了半刻钟，姬玄雪淡淡轻喊。
下一刻，身为影卫的清梅，原本隐藏在附近宫殿的屋顶上，听见姬玄雪在唤她，一个轻功，从屋顶上飞身而下，立定在姬玄雪面前，俯身，恭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姬玄雪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绽放的一朵洁白的花朵，指尖在花瓣上一寸寸轻抚着，流连着。昨夜遗留在白色花瓣上的雨滴，被姬玄雪的指腹扫过，很快就在姬玄雪的指腹上扩散，变成薄薄一层水，冰冰凉凉的感觉从指尖缓缓向上蔓延，最终，似乎流进了心里。
四面静无声。
少顷，姬玄雪才收回手，看了清梅一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唇瓣一张，“替我给光和夜带句话。”
“是。”清梅点头。
“就跟他们说，最近，别放松了。”
清梅眼帘微动，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不过并没多问，依旧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