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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91)

山勋阵法被破,真气大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双目死死盯着开元阵的破缺处。

韩轻嗣长衣翩翩,提着剑轻盈地走出来,面容隐在尘土中看不真切。

山勋目中几要滴出血来,喃喃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韩轻嗣嘴角一挑,瞳孔瞬间燃成血色,挥剑一劈,一枚碎石直直向山勋袭去。

山勋只见石子越飞越近,却僵着身子动弹不得。

“喀……”

尖石从他额头打入,击破头骨,发出清脆的崩裂声。

韩轻嗣的眸色再一次回复,神情瞬间由冷漠变作了迷茫。

——山勋的脑袋被削去了一半,地上躺着十数名莽山派弟子惊恐地看着自己……刚才那一瞬,又发生了什么?

江颜逸低下头,鬓边长发恰巧将那一抹狡黠的笑容隐去。

他柔声道:“子凡,既不是莽山派所为,我们便走罢。”

韩轻嗣再看了一眼山勋的惨状,将心中那抹隐隐的兴奋按下,轻轻颌首,面无表情地丢下重伤的众人与狼藉的残局,随江颜逸骑上马离开了。

莽山派众人哪里敢追,只得眼睁睁看着两人策马而去。

一个冷如山,一个温若水,却是不折不扣的一双恶魔。

下一个目标是天域派,从莽山赶去约有四五日的脚程,而韩轻嗣与江颜逸俱是三天不曾阖眼了。

两人行至一处村庄口,江颜逸将马勒停:“子凡,歇一歇再走罢,莫将自己先累倒了。”

韩轻嗣确是疲惫极了,遂沉默地点了点头,便算同意了。

两人进了一间客栈,韩轻嗣饿得过了反倒不饿了,只喝了些水便和衣躺下。

江颜逸走到床边坐下,手指虚画着他的眉,轻声道:“若能一生与你并辔纵马……此生足矣。”

韩轻嗣翻了个身,背对他躺着:“你活够了,我还没有。”

江颜逸轻笑。

过了一阵,韩轻嗣的呼吸渐趋绵长,紧蹙的眉结数日来头一回展平。

——他对江颜逸已不设防。

江颜逸甚感欣慰,弯下身在他耳根后轻轻一吻,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他走出客栈,来到村外一处竹林间,将腰间的“胭脂”取了下来,凑到唇边缓缓吹了起来。

曲高和寡,清商流徵,竟是一曲挽歌。

一曲吹罢,江颜逸轻如鸿毛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

他吹至一半时身后已多了一人,然而那人并未出声打搅他,只是单膝跪着,恭敬地等着他一曲奏毕。

江颜逸微笑:“青龙。”

沈左扬已跪了许久,身形却依旧坚稳:“参见宫主。”

江颜逸满意地点点头:“找到白蔚了吗?”

沈左扬恭敬道:“十二星主已派出,十日内必会有消息的。”

江颜逸呼出一口气:“很好。”

他接着道:“本月十五,圆月之夜,清江岸。”

然而等了片刻,竟没听到沈左扬那一声“遵命”。

沈左扬犹豫了一阵,鼓起勇气道:“宫主……此事可否让白虎使来办?”

江颜逸冷冷看着他不语。

沈左扬心如擂鼓,壮着胆子道:“属下尚未找到花乐醉……他的锁心蛊就快解了……”

江颜逸冷笑,依旧不语。

白虎七星上一月折损三星,在岸上玄武使又无用武之地,而朱雀使正是宫主本人。如此一来,这桩任务沈左扬决计推脱不得。

他的指甲几乎嵌入掌心中,紧紧闭上双眼,片刻后颤声道:“属下知错。属下遵命。”

他缓缓站起身向竹林中走,却听江颜逸冰冷又带着嘲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区区一个锁心蛊……星宿宫七百二十种蛊,我答应你饶他不死,你任挑几种下给他便是。”

沈左扬一怔,转身跪下:“多谢宫主!”他的声音较之前已轻快了很多。

待沈左扬离开,江颜逸走回客栈,在另一间客房中躺下睡了。

再说沈左扬一路疾驰,神色无奈而又欣慰,喃喃道:“花乐醉……”

让他欢欣的是江颜逸答应饶了花乐醉。他暗下决心,这一次若将花乐醉捉回来,蛊解了便解了,再不下了。

锁心蛊到底锁不住人心,那人的心,还要靠他用心来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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