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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68)

王小虎方才也受了惊,然而江颜逸将他护得极好,并未受什么伤,连水也没有呛着几口,故喘了一阵,便走上前查看郝伍少:“小五哥!你怎么了?”

韩轻嗣找到了火石,猛地打了起来。然而大约因为浑身湿漉,弄湿了火石,竟怎么也打不出火来。

江颜逸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急昏了头脑,向王小虎柔声道:“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免得被风吹了染上风寒。替你小五哥也脱了。”

王小虎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颌首,手忙脚乱地扒下自己的衣服,又将郝伍少身上的狐裘大衣脱下来。

狐裘大衣吸足了水,沉重不已,王小虎费了些力气才将它丢到一旁。

郝伍少被扒光了衣服,昏沉间下意识地蜷起身子,抱紧自己。他湿漉漉的身子被风一吹,光滑的肌肤上迅速泛起一层疙瘩。

王小虎把自己脱下来的布衣绞干了水,将郝伍少抱起来,用半干半湿的衣服替他擦去身上的水珠。

韩轻嗣依旧打不起火来,双目充满了血丝,丢开手上的火石又要去另寻。

江颜逸眼眸微动,从韩轻嗣手中拿过青雪剑,斫下两块粗木,三两下将其中一根削尖了,在完好的那根上覆上许多枯叶,两手夹着削尖了的那根猛地一转。尖木疾速飞转着打进另一根木头中,四处的枯叶迅速被引燃,火便烧了起来。

他做完这些,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郝伍少脸上的黑龙已绘出十之八九,龙尾开始逐渐合拢。

韩轻嗣向火中添了枝叶,火势逐渐旺了起来。

他将郝伍少抱到火旁,手掌贴其神阙穴,真气游至掌心,流进郝伍少的身体之中。

那黑金纹收拢的速度骤然放缓,以极慢的速度滋长着。

江颜逸目光如痴如醉地盯着他脸上的图纹,眼中竟渐渐浮起水汽,嘴角似勾非勾:“隐龙蛊……”

韩轻嗣蹙眉,犀利的目光扫向他,然而他看到江颜逸的时候,后者的神情已由兴奋变作迷茫:“原来是隐龙蛊……”

韩轻嗣精神一分散:“那是什么?”

郝伍少脸上龙纹的尾部终于阖上,诡异的黑金色光芒一闪,旋即退了下去,那龙纹竟成了蝴蝶兰的紫色,且逐渐变淡,终于定在了浅紫色。

江颜逸垂下眼:“隐龙蛊已活,你的真气不抵用了。”

韩轻嗣一怔,手上运气却不停:“那是什么?”

江颜逸淡淡扫了眼韩轻嗣的手:“你不信我?”

韩轻嗣顿了片刻,掌上的真气缓缓收了:“隐龙蛊是什么?”

江颜逸微微蹙眉:“他这病症,裴满衣不曾替他看过?”

韩轻嗣道:“看过。裴满衣说他所中的乃是寒毒。”

江颜逸微诧:“裴满衣说是寒毒?”

韩轻嗣凝眉。

江颜逸道:“旁人不曾听过倒也罢了。以裴满衣的学识,不该不知他这是隐龙蛊的缘故……隐龙蛊据传是三百年前苗疆之王培炼而成,中蛊者面浮黑金色斑纹。若蛊虫不喜中蛊之人,则斑纹浮于左颊,纹路混乱,看不出形状。若蛊虫选中了中蛊之人,此人被称作龙皿,斑纹浮于右颊,逐成龙状,绘成全龙后斑纹变作浅紫色……”

韩轻嗣低头看郝伍少的脸颊,果真同他说的一致。

江颜逸继续道:“斑纹变色,则蛊虫已醒,若要去蛊……除非剜了中蛊者之心。”

韩轻嗣面色阴寒:“这蛊有什么害处?”

江颜逸道:“非龙皿的中蛊者气血极寒,亲近者易损阳气,日久则寒极而亡。龙皿则不损碍旁人,自身气血阴寒。蛊虫未醒时身体虚弱,冷不得累不得。蛊虫醒后……龙皿不能有后。”

韩轻嗣蹙眉:“只是不能有后?”

江颜逸颌首:“隐龙蛊对龙皿自身并无损害,当初苗疆之王炼此蛊恐怕只是想利用龙皿罢了。龙皿之血可解百毒,杀百蛊,乃是蛊中之王。不过龙皿极难寻,可做龙皿之人原本自身就应是精气纯阴之人,此类人本就是万中难挑其一,然而精气纯阴之人中,能唤醒蛊虫者又是万中挑一。”

韩轻嗣沉吟道:“可解百毒……?那他自己……?”

江颜逸摇头:“唯独不可解龙皿自身之毒。”

韩轻嗣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听说他的母亲也曾中过这个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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