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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40)

王大丫似乎是暗暗松了口气。郝伍少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直趴着的王小虎突然抬起头来,揩去嘴角的涎水,撇嘴道:“死丫头,我劝你还是别打他主意了。要是跟了他,你以后就不能用桃花香的胭脂、杏花香膏,不能喝菊花茶,不能吃桂花糕……”

大丫一个暴栗敲在小虎光可鉴人的大脑门上,扭头对郝伍少讪笑:“公子,你别听舍弟胡说……”

王小虎一手揉着脑门,一手抓住王大丫罪恶的黑手,不依不饶地继续道:“……你还不能抹唇红,万一让他联想起红花来,以后都不要亲你!”

王大丫暴跳如雷,一手去堵王小虎的嘴,一手扯过他的胳膊一拧,好一招擒拿手,将他压制在床上动弹不得。

郝伍少连忙侧身躲闪,惟恐伤及无辜。

王大丫前一刻对着王小虎还是一副罗刹恶女的形象,再抬头看向郝伍少时已恢复了十七岁少女的一脸天真、盈盈浅笑,惟独眼中的凶狠还未抹去。

“咳。”郝伍少干咳了一声,执意将手中的银两递过去,“今夜只得叨唠二位了,这些权充作住宿费,姑娘千万不要推拒,不然在下只得立刻上路了。”

王大丫见了光灿灿的银子,缚着弟弟的手自然就松了,一脸媚笑地接过银子:“公子真客气,真客气。”

郝伍少笑道:“听小虎说姑娘今年十七……在下今年十六,姑娘不要再叫我公子了,叫我小五便好。”

王小虎的嘴一被松开,立刻又不甘寂寞地嚷了起来:“……你听听,人家比你还小……”

王大丫双手环胸,怒极反笑:“很好,姑奶奶今年忙的很,没时间做山楂丸了!”

王小虎立刻噤声了。

郝伍少一脸窘迫地抬袖擦了擦冷汗:啊咧,好奇怪的姐弟俩……

制住了弟弟的嘴,王大丫松了口气,抬眼看向郝伍少,却是吃了一惊:“公……小五,你的脸怎么了?”她方才只顾着和王小虎打闹,却不曾认真看过郝伍少。如今一瞧,右脸上竟是有些黑金色的线纹。

她连忙掏出汗巾来要替郝伍少擦脸,王小虎不满地蹙眉,还未嘟囔出声来,却见郝伍少脸色一变,跌跌撞撞跳下床来,扑向桌上的菱花镜。

这一动才知腿脚无力,郝伍少险些摔了个狗啃泥,却是迅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扑倒桌边。

镜中人苍白的右颊上多了一条黑印,如枯枝般蜿蜒,约有两个指节长。所幸的是,仅仅只有一道。

郝伍少遭了晴天霹雳一般松手,菱花镜落在桌上,左右摇摆了一阵,发出连串声响。

王家姐弟俩俱是吓了一跳,疑惑道:“公子,怎么了?”

郝伍少深深喘了几口气,勉强笑道:“没什么。”他抬袖随意地抹了抹脸,又解开发带,披散的头发遮住面庞,一脸倦容地走到床边:“我困了,睡罢。明日一早我就离开。”

若是再不去找到那人,只怕时间不多了。

王氏姐弟面面相觑,王大丫讪笑道:“公……小五,可否委屈你今日与舍弟挤一下?寒舍简陋,没有多余的床了……”

郝伍少这才想起昏迷之前姐弟俩的对话,愕然道:“对了,这是姑娘的闺房……”

王小虎圆眼一瞪:“死丫头!你睡哪里?难道你要去和那人睡?!”

王大丫又怒,作势要揎他,王小虎忙抱住脑袋闪躲。

王大丫讪讪放下手:“良心狗肺的兔崽子!我去后院的棚里睡。”

王小虎嘟了嘟嘴,不说话了。

郝伍少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头发:“这……隔间住的是什么人?是男是女?”

王大丫道:“是个男人。”

王小虎抢答道:“是个不怕死要闯星宿宫的大侠!只是弱的连姐姐都打不过,空有一身胆子罢了……”

郝伍少失笑:“王姑娘会武功?”

王大丫故作羞赧地绞了绞衣摆,暗地里狠狠踩了王小虎一脚:“不会。只是那人受了重伤,我怕他去了也是送死,才强留他在寒舍休养几日。”

王小虎哀嚎:“呜!明明是你想男人想疯了,才把他麻翻的!”

郝伍少见他们又吵了起来,无力扶额,转身向外走:“王姑娘和小虎一起睡罢,我去隔间和那位兄台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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