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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春风玉门度(161)

郝伍少嫌他总是不惊不喜,一手托着腮,故意气他道:“我听说天夏派有个闻名江南的美人,才缠着四哥带我去看看的!”

韩轻嗣置若罔闻,继续搅拌着锅中的藕粉。

郝伍少两腿一晃一晃,双目炯炯地瞪着他。

韩轻嗣一把将他从灶台上扯下来:“当心热气。煽风去。”

郝伍少趁势环住他的腰,黏在他怀中:“我是说真的……那美人可比花乐醉俊俏多了……”

“我不觉得花乐醉俊俏。”韩轻嗣嫌他碍事,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扯开。

郝伍少想了想,没敢反驳。他有些丧气,气鼓鼓地瞪了韩轻嗣一眼,低眉丧眼地蹲到灶下煽风。

藕粉下锅不久就煮好了,韩轻嗣正是听伍少说饿了才选择做这种食物。

他将煮成糊状的藕粉倒在碗中,撒了些蜂蜜,递给郝伍少:“吃罢。”

郝伍少接过碗放在一旁,闷闷不乐地从怀中掏出自己抄好的内修秘籍递给韩轻嗣:“喏。”

韩轻嗣叹了口气,接过书道:“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

郝伍少无趣地捧起碗,咽了一口藕粉,拖长了音道:“噢——”

韩轻嗣掀了掀嘴唇,本想说“我曾说过,若你负我,我会从此消失”,想了想,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的指腹轻柔地划过郝伍少脸颊:“你的性子该有所收敛。”

郝伍少身体一僵,只觉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蔓延,使得他用力地将手中碗放到一旁。瓷勺摔在地上,裂成数瓣。

他蓦地站起身,怒道:“你要我改?!我早就觉得你该改改性子了罢!你冷面冷心,何曾对我用过情?!我走之前的那几日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一日和我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韩轻嗣看着脚下碎裂的瓷片,眉峰蹙起。

郝伍少气得叉腰骂道:“我喜欢美人是甚么毛病?我不过说说而已,从小到大,我何曾做过甚么?!”

韩轻嗣也已火了,冷笑道:“你做的还少吗?一年之前你为了谁离开扬州?以前的事我不愿去想,却不是不记得了,你要我一桩桩数给你听?”

郝伍少怔了怔,一时有些傻眼:“那……那不是……”

韩轻嗣看了眼被他扔到一旁的碗,眸中已蓄满了怒气:“你没做什么,只是因为做不了罢。可惜你的美人们都不领你的情。”

郝伍少气得一阵晕眩:“你!我!你真以为少爷我没有人喜欢么?你!你!!”

韩轻嗣撇开眼,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这般无意义的争执又是为何?他此次外出分明是为了自己,不承他的情又何苦与他翻旧账?

韩轻嗣阖上眼,心口一阵泛酸。

他与郝伍少定情之时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并未来得及考虑太多。如今再仔细想想,他对郝伍少太过了解。郝伍少的过去他并非不在意,而是强迫自己不愿去想罢了。若是想起来,便是心头的一根刺。

郝伍少长袖一扫,将桌上盛放藕粉的碗带落到地上,又是一阵刺耳的声响。他指着韩轻嗣怒道:“你等着,我现就找一个美人回来,你真以为当真没人将我放在心尖上吗?!”说罢拂袖,转身向外冲去。

韩轻嗣冷眼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郝伍少气冲冲地出了家门,一路跑到城中,气喘嘘嘘地在热闹的街上止步,这才开始迷茫起来。

自己这是要到哪里去?

韩轻嗣说的不错,从小到大自己招惹的那些美人大抵对自己是瞧不上眼的。倒不是自己太过糟糕,只是那些少爷公子们分得清真心和戏谑,浮浪一些的便和自己互相取笑,正经一些的便如乔洛玉那样对自己退避三舍。自然也会有人对自己有所表示,那也并非出自真心,只是贪得一时欢娱罢了。

如今自己向韩轻嗣丢下那样的狠话,又该怎么办?

他垂头丧气地在路上走着,心中已有些后悔,又赌着气不愿就此回去道歉。

他不知不觉来到“郝南吃”楼下,犹豫片刻,低头走了进去。

“公子,酒馆中现下暂无空桌,可否委屈公子与别人合坐一桌?”

郝伍少恹恹道:“随意,你安排罢。”

小二领着郝伍少来到只坐了一人的桌前,赔笑道:“哎,委屈二位公子挤一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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