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妻饲养手册(51)
刘嫣素日也听过公仪弘弹琴，但这首曲子却是第一次听他弹。
她知道这是什么曲子。
是《凤求凰》。
再确切点来说，是用作传达爱慕之情的。
“婢听闻这些日子来，大人经常去找一位国中颇负盛名的琴师学曲，想必学的就是这首曲子吧。”
孙媪在一旁道。又自言自说了一句：“也不知这首曲子名叫什么，不过听起来怪舒服的。”
刘嫣只是笑而不语。笑的略显娇羞。仿若眼前已经看到了公仪弘正端坐于琴案前抚琴，面如冠玉，温良斯文，一头青丝随意散在身后，端肃而不失风华的模样。
刘嫣收回想象，含笑与孙媪道：“帮我拿一下衣服。我过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这次出门，刘嫣没让孙媪跟着。
见到公仪弘时，他缓缓停下琴来。之后抬眼看向自己，抱歉一笑，柔声问道：“可是吵到你休息了？”
刘嫣摇摇头，与他相视而笑道：“我有事找你。”
说这话时，目光柔然的望着他，心里略显紧张起来。
刘嫣这次过来，其实是准备与他说一件事。她之前考虑了很久的一件事。
刚刚的琴声给了她勇气，她觉得，让他主动了那么多次，也该换自己主动一次了。
“坐下说吧。”
公仪弘起身，将身边的侍女屏退出去，同她一起坐到旁边的长案前。
两人落座，公仪弘倒上两盅茶水，恰听刘嫣说道：“你方才弹得曲子很好听。”
公仪弘不急不慢的呷了口清茶，顿了顿，忽然望着她说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你不觉得，词才最好听吗？”
刘嫣一听，知道他的暗示之意，心下噗噗的乱跳。定了定神，游思一想，豁出脸去一般，亦含羞的看着他，轻声说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天知道她说完这句表白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话一落地，刘嫣连忙将头埋了下去，恨不得一头扎进领子里，方看不出她的面红耳赤。
公仪弘还沉浸在她方才的话里。
这不是对自己倾吐情意是什么？
他起初有点怔仲，反应过来，从未想过羞涩如她，也会对自己告白。可是，出乎意料，他居然很喜欢听。便道：“你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第50章
“不说了不说了。羞死了……”
后面三个字低的俨然都快听不到了。不难看出她确实害羞的不行。
公仪弘见她头埋的低低的, 笑着捧起她的脸, 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道：“再说一遍可好？就一遍。”
刘嫣摇摇头, 闭紧了嘴巴，表示拒绝。
“你不说，我可就亲你了。”
公仪弘兴致一起, 忍不住逗她道。
刘嫣只知他性情温润, 哪里见过他还有那么小孩子的一面，不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一笑也不再向方才那般紧张的要死了, 便说道：“好, 我说。我只再说一遍。”
轻咳一声, 转而换做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他, 刘嫣轻声诉说道：“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 乱我心曲。”
公仪弘一向说话算话, 但这次却不打算遵守约定了。最后还是吻了她。
在她唇上流连半晌，松开她后，趁此机会，柔声问道：“你喜欢我，我亦喜欢你。那我们择日便成亲可好？”
昔日情景历历在目, 不说他的盛世美颜和才情风度, 只说他对自己的关怀备至, 宠爱有加，不知不觉中，刘嫣早就彻底被他打动。本来这句是刘嫣准备一会儿说出来的, 现下听他替自己说了出来，也松出口气。面上略显娇羞的轻轻点头。
始料未及，却又分外的惊喜。公仪弘见她同意下来，突然觉得心里一松，一颗石头总算放了下去，一时还有点激动，当下一把将她揉进怀里，喜笑颜开道：“待我好好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便下聘礼。”
他开心的样子，使得刘嫣对他的真心也深信不疑，第一次主动的抬手环上他温暖的腰背，闭上眼睛，投入其中，安心的感受着他身上淡淡的体温以及他胸口清晰有力的心跳。
刘嫣和大多数女子一样，也免不了俗。她不求别的，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
这几个月以来，黄员与刘嫣只见过一次。那一次，两人和刘宗坐一起吃了个饭，东拉西扯半天，直到酒足饭饱，公仪弘派人来接刘嫣，黄员想挽留，却发现没有理由挽留她。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她已是公仪弘的未婚妻子。自己不过是她兄长的朋友，与她之间，也好像并未到了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
心中的愁苦无人能懂，一腔思念更是无处倾诉。黄员单相思了很久，直到这一日，突然收到了刘宗送过来的喜帖。
接到手里的那一刻，黄员整个人就跟丢了魂魄一般。
担心了那么久，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
孙媪侍候在刘嫣身边有半年之多了，对刘嫣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疼爱。大婚当日，她早早起来开始收拾，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对刘嫣进行嘱咐，那欢喜及合不拢嘴的表情，好似是她的大喜日子一样。
刘嫣究竟有多美，孙媪作为贴身侍候的人是最为清楚的，但每次服侍她时，仍会忍不住多看她两眼。她一边服侍她入浴，一边笑容满面地说，他家大人年轻英俊有为，城中爱慕着他的姑娘数之不尽，但却从不见他流连女色，女公子还是头一个让他费尽心思追求的女子。
“女公子美至此，难怪大人喜爱有加，追而不舍。”
孙媪用馥郁的香膏为她擦拭柔滑的肌肤，慈爱的目光落在她美好的身段上，语气中充满了赞美。
出浴穿衣，刘嫣在孙媪和侍女的服侍下，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走过的程序。
孙媪和侍女帮她装扮完，她站在镜鉴之前，望着镜中绿鬓如云鲜艳如花的自己，眼里满是幸福的娇羞。
……
公仪弘位极人臣，举行的婚礼也是符合他的身份地位，办的相当周到和隆重。然而，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越是隆重，下来刘嫣的失望才会越大。而目前为止，该给她的，他一点都不吝啬。
这边，公仪弘已经交代下去布置的七七八八。心情愉悦之余，待静下来思考接下来的打算时，神色又渐渐变得黯然下去。
侍女服侍完他穿婚服，事后，他一个人坐在镜前发起呆来。
明明离他计划的这一步很近了，不知为何，想到今后要冷落她，疏远她，他却完全体会不到事成之后的喜悦。
……
很快，他又打消了自己的顾虑。
他好不容易让她爱上了自己，怎么可以一时心软就放弃整个计划？
他可不是心软之人。
……
日暮西斜，御史府内升起了一盏一盏的红色灯笼。大堂内灯火辉煌如昼，前来观礼的宾客络绎不绝。
吉时一到，刘嫣由孙媪和侍女着搀扶入了礼堂。
此时，之前见过以及刚见到的刘嫣的观礼宾客，无不目露出艳羡的目光。
冗长而繁缛的一长串前礼过后，刘嫣先被引送到了设在公仪弘平日寝居的新房里。接着被服侍着除去衣妆，静候在屋内。
临走时，孙媪掩饰不住脸上欢喜的神色，附到她耳边，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嘱咐她说，一会儿大人与她行周公之礼时，第一次免不得痛，到时候忍忍就好了，可千万不要扫了他的兴致。女人就是这样，委屈一些，方能和谐长久。不过，有了第一次以后，女公子今后会喜欢的。
孙媪末了说的毫不避讳，弄得刘嫣羞臊不已。直到她带着侍女们鱼贯而出后，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灯台上，一对小儿手臂那般粗的红烛静静的燃着，刘嫣独自一人等着新郎公仪弘的到来。
……
宴席上，众宾客争相与公仪弘敬酒，公仪弘今日似不同以往作风，竟来者不拒。陈信担心他喝多了伤身，替他挡下许多，但即便是这样，公仪弘也依然喝下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