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380)

发传单（二）

第三百八十九章发传单（二）

要先创业，就得先就业，这就是福贵对于自己人生规划的要求，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因此人生需要理想，需要追求，需要挑战与奋斗，尽管任重而道远，路漫漫其修远兮，必抱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决心。事情的发生一般是突兀的，也许还没有准备充分，也许理想的框架还经不起推敲，也许事业的雄心壮志必深思熟虑更来的切实可行，因此福贵缺少千般谋划，就勇敢地付出实际行动，用实践去检验真理。

上午时分，府谷镇热闹了许多，尤其是星期天阳光灿烂，清新的空气里渐渐透露出一丝丝探索的气息，二层的楼房与一层的建筑成排耸立在街道两旁，低的建筑让淡金色的阳光直接渗透了进来，而高一些的建筑却成功阻挡了倾斜的阳光，柏油街道上有些地方阴暗寒冷，有些地方灿烂耀眼，就是干枯粗壮的树干也颜色不一，还有一堵堵墙壁，半截明晃晃的，半截阴惨惨的。露出地表的道路边，还有店铺门口，往往是路人最喜爱的地方，不仅可以享受温暖的阳光，一丈或者两丈多高，半人多厚的围墙与屋檐还可以阻挡西北风的侵袭，是理想的避风港湾。福贵迈着大步，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略微跺了跺脚，使得冻得麻木的脚血液循环的快了一些，随后露出大手，努力地抬起手扭捏着，搓着发白的脸庞，好让面庞有些血色，来抵御寒冷的天气。随后动作麻利地戴着手套，裹紧围巾，把脑袋尽量往围巾覆盖的地方缩了点，抬头打量着张贴招聘启示的玻璃橱窗，透明的玻璃窗口上空空地贴着一张A4纸，福贵不由小声读了出来，“由于拓展业务的需要，现在公司招聘发单员六名，要求沟通能力强，吃苦耐劳，熟悉周围环境的年轻人优先录用”，然后就是薪酬与日期。福贵扯着嘴巴，满意地打量着白纸黑字上令人心跳加速的薪酬，然后定了定神，平复了那种激动的心情，脚步沉稳地踏着水泥楼梯向着二楼走去，远远地甩掉了超越教育的标志。整个楼梯有些破旧，尤其是落脚的阶梯表面有些磨损，还有白色的图案黏在楼梯扶手上，看着像一些名片广告，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楼梯直通二楼，迎面的首先是红色背景的帆布广告牌，白色的超越教育四个大字非常的显眼夺目，楼道里整体显得幽暗，尤其是白壁顶的三两盏电灯扑闪着发出微弱的亮光，周围的走廊有些幽深安静，不过被白色墙壁上的斑痕抵消了许多，绿色的油漆没过小腿，就像一面军旗延伸向通道深处，走廊两边隔着三两米，都是一些黄色木框的房间，房间左右的墙壁上，悬空挂着一些门牌，还有一些招牌，福贵抬眼细细打量，努力地辨认了一番，比如星火教育、火星人广告策划、苹果装饰工作室、南通营销策划等，当然还有最醒目的超越教育培训中心。福贵忍住碰碰乱跳的心肝儿，多少有些紧张，然后眼眸转移了注意力，盯着超越教育门前的三五位男女青年，这才有些平静，挪动脚步，悄悄地尾随在队伍的最后面，神色淡然地听着左右的人小声议论着。福贵苦笑一声，原来这些青年都是看到招聘信息过来应聘的，根据他们的讨论内容，福贵得知，原来这里招聘的方式有两种，要么兼职，要么全职，主要区别就是全职和正常上班一样，联系业务有提成与分红，兼职就显得寒酸，利用周末与法定节假日的时间，只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发放完分派的传单数量就可以。鉴于福贵目前就职于销售行业，因此他目前肯定不考虑全职的工作，倒不是说他没有打算跳槽的想法，或者创业的意识，而是目前的环境不成熟。福贵静静地坐在门前的一排木椅子上，恬然地看着过道里的美女帅哥繁忙地忙碌着，虽然他心里对于这次面试也没有底，不过想来以他的体魄，应该可以适应发传单的工作。这样开导自己以后，福贵顿时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反而用欣赏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人与事儿。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那种心里没有底的等待，不过显然福贵也就这样，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此刻没有把他当作应聘者，而是以旁观者吃瓜群众的心态打量着周围，直到现场的队伍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候，顿时把福贵拉回到现实世界中，福贵不由整理可以自己的衣服，虽然长时间的等待，使得她精神有些涣散，不过顷刻之间那种活泼严谨，紧张稳重的面貌重新爬到福贵面前。当里面的姑娘招呼福贵的时候，也预示着到了他面试的时候。福贵友好地点头微笑，算是礼貌地感谢对方的提醒，然后跨步，挺直腰杆抬头挺胸走了进去。里面的空间比较大，福贵没有细细打量，仅仅用眼角瞥了一眼，然后打量了一眼办公室后面的男子，大约四十出头，肌肤略微有些黝黑，精瘦的体表下蕴含着令人敬畏的气势，三角眼，雄狮鼻，阔口嘴巴，下巴蓄着齐茬的胡须，黑色的西装，黑色的皮靴，打眼一看就是职场经理，于是福贵自然微笑着点头示意，对方古板着脸庞，略微倾斜着身子，微微颔首表示认识。随后对方用下巴示意了隔着办公桌前的椅子，福贵看到对方没有起身握手的意思，于是他也忽略了繁琐的礼仪。只见廖经理简单介绍了公司以及自己，主要还是公司拓展的业务，随后简单地问了福贵几个问题，主要是履历，文凭还有工作经验，当听到福贵是自考的中专阅历，眉头紧皱，随后微不可闻地继续问了几个问题，表情多少有些沉重，或者说冷漠更准确。廖经理手里握着福贵的简历表，轻微晃动了几下，然后微微探身，换了更加舒适的姿势，轻轻咳嗽了一声，低沉地说道：好了，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你等消息吧！随后抓起水杯，轻轻呡了几口茶水。福贵点头表示知道，随后微微欠身，微笑一声后退步离去，朝着楼道走廊的方向轻松地下楼而去，整个面试虽然寥寥数语，不过气氛沉重的可怕，又压抑，又正式，另福贵有种面对国家公务员的面试感觉。福贵晃动着手表，低头扫视了一下，沉着的脸庞突然露出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时间已经正午，怪不得人家宣布面试结束。不过福贵不喜欢命运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就像双脚踩在棉花上，感觉不真实，不自在，或者有种双拳打在虚无缥缈的云彩中的感觉。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也是冷酷无情的，对于弱者，要么被无情的淘汰，要么就得尝试改变自己，去适应混帐的世界规则，一切都是平衡的，你在这方面得到什么，必然在另外一方面失去多少，这也许就是营销里面的机会成本吧！福贵不由想到自己的专业，俗称也叫得失平衡。福贵从超越教育的楼上下来，看到外面清新的空气，温暖灿烂的阳光，顿时贪婪地呼吸着，刚才楼道里阴暗浑浊的空气，不由令人感觉沉闷压抑。福贵没有打算远离，正午也没有回宿舍的必要，他担心一会儿，或者下午超越教育打电话联系，有些赶不过来，并且他有一种自信的感觉，那就是如果他被录取，一定会参加下午的发传单工作。于是福贵没有远离这里，正午时分，他饥肠辘辘，随意地选择这周围的饭馆，大约从街道往东行六七百米，转过拐角一街巷里，就看见一家卖葫芦头的店铺，福贵打算犒劳自己，虽然不知道这次面试的结果究竟如何，不过就当缅怀刚才面试耗费的脑细胞。白吉饼掰成拇指肚大小，添加牛羊肉熬煮浓白的高汤，还有牛羊肉丝，羊杂，羊肝或者羊血，汤汁里面有肥肠、粉丝、黑木耳、豆腐，还有香菜丝，搭配些腌制的糖蒜、泡菜、辣子酱，有好几种口味与菜品搭配着吃，尤其是浓郁鲜美，醇厚甘美的汤汁，确实美味无比，并且在寒冬季节吃完顿时感觉浑身暖洋洋。福贵挺着肚皮，乐滋滋地跺着步子，从这家店铺里出来，哪怕遇见西北风也不感觉冷，他寻找了一处避风的拐角，斜坐在一家咖啡店门前的木椅上，随后不久他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一首笨小孩的铃声欢快地响着，福贵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陌生的固定电话，面色疑惑不解，随后期待地按下熟悉的接听绿色的按钮，颤抖地发出“你好”的短句，对方话语明显一停，随后电话里发出脆响的女音，待核实了他的身份，才语气灵动地说：“你被超越教育录取了，请下午两点去公司报道”。福贵沉默半响，待到话筒里传来确认的话语，忙不停地回复道：一定准时到，谢谢！，然后他面庞露出狂喜的表情，哼着小曲儿继续晒会儿太阳，待到一点两刻钟以后，才迟疑地晃悠着身子向刚才出来的房屋走去。当时间指向一点三刻钟的时候，福贵已经站在超越教育的楼下，他贪婪地呼吸着寒冷的空气，享受着暖和的阳光，完全没有了清晨面试的紧张与忐忑不安的心情。随后跨步向二楼走去，因为是熟门熟路，因此倒也迅速了许多，当等待到一点五十五分钟的时候，一名三十不到的女孩迈动轻灵的步伐从公司出来，拿出签到表让他们登记。福贵听到姑娘介绍自己，称是负责他们兼职的业务主管，福贵发现，这次招聘的队伍里，有四女两男，随后慧主管开始分派任务，共分两对，由男孩照顾同行的女孩子，于是福贵这边就多了两女孩，看年岁都比他略微小了一些，福贵他们三人按照公司规定的路线，来到商场的交叉路口的道沿上，遇见路人就递过去他手里的传单，或者宣传报关员，各种专业考试的资料，遇见感兴趣的需要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方便公司联系业务。福贵发现，多是一些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小伙会接受他手里的单页，中年男女倒很少理会他，多是冷漠的拒绝，或者远远看到他躲开，暗暗另福贵郁闷苦恼。而一些年轻的男女多会接单子，尤其是情侣或者闺蜜什么的，因此福贵知道公司业务面对的消费群体是学生或者年轻人后，通过阅历，或者面相，看到和善的人，立刻赶紧递过去传单，他手里像山一般沉重的一沓沓宣传页就像雪花一般飞快消失，乐于助人的他还好心地替其他两个女孩分发了一些宣传页，当看到女孩子手里的传单所剩无几的时候，才停止了好心的行为。整个下午的过程中，他总结了一些经验，并且还是通过实践检验的唯一真理，并且他手里还有七八个有意向的客户，虽然兼职不能给福贵提成，但是出于职业道德与职业精神，他还是认真细致地登记着，工作的时候，时间过的分快，尤其是认真起来的时候，并且黄土高原冬季本来白天就短，因此那怕西风呼啸而过，划过面庞生冷的痛，福贵还是初次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因此迅速向慧主管交接了工作，出色地完成了试用期的任务量。最另福贵激动的是，兼职工资是日结的，因此哪怕辛苦了点，腿酸痛麻木，脸蛋冻的通红，不过手里攥紧那份沉甸甸的钞票，顿时感觉一切的吃苦受累都是值得的，于是福贵乐滋滋地揣着劳动果实，迎着暮色渐起的街道，迅速融入人群中，眨眼之间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