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350)

胡孙

第三百五十九章胡孙

虽然王磊作为白鸽村的村支书，思想与觉悟都很高，并且作为党员，看待群众都是平等的，但是对于尖尖棍与二伸手，还是有不同的看法，或者是不明白他们作为青壮年，要劳动力有劳动力，要思想有思想，为什么每年都需要国家的救济款呢？难道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不好吗？或者通过自己的劳动，改变等靠要的状态不好吗？也许人各有志吧！但是按照尖尖棍与二伸手的意思，人活着已经很累了，何必折腾自己呢！真是歪门斜理，胡说八道。尖尖棍身着军绿色的外套，土黄色的长裤，白的发黄的胶鞋，鞋洞透亮，大拇指都露出来，看的人既心痛，又可气，而二伸手着红色的夹克，黑的发亮发白的裤子，油污黏满裤腿，黑色的布鞋已经完全走样，裤腿一边半挽着，露出黝黑的脚踝，一边垫在鞋底，崩的笔直，油腔滑调，同时又鼻涕直流，另王磊感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就像孔乙己与闰月一样。临近正午时分，王磊明白两人肯定想在外面混吃混喝，毕竟家里家徒四壁，除了吃腻味的红薯与土豆，白菜与萝卜，也没有其它了，家里少的可怜的粮食也是村委会赞助的，至于蔬菜则是邻居近亲帮忙经管着，就凭他们的懒散与混吃等死的作派，肯定种不出来粮食，就是蔬菜水果肯定也长不出来，甚至生活都不能自理。古代穷酸落魄的书生哪怕卑贱迂腐，但是那股天生的傲气与清高却不能辱没，而尖尖棍与二伸手与人家比较，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这也是王磊价值观的直观认识。此刻商业街区的村民陆续离开，都回家准备午饭，而热闹的场面也显得静悄悄的，一些店铺开始整理商品，王磊看到尖尖棍与二伸手一副落魄低沉地样子，暗暗感觉好笑，内心更是震动了一下，暗暗纳闷道：村子里之所以有这样贫困的人，当然自身的原因是一方面，但是同时证明他这位村官没有尽到职责，或者说由于自己工作的失误，才能出现这样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村民。王磊内心感触颇多，眼睛也出现了一丝懊恼，或者说面对群众利益，这碗水没有端平，这块蛋糕没有分配好，才能让富裕的村民吃穿不愁，而贫苦饥寒的家庭吃饭穿衣都成为问题，更何况是尖尖棍与二伸手这样的懒汉。于是他镇定自若地抬头，目光凝望着这两个可怜人，低声说道：中午饭还没有吃吧！于是他哪怕是救济，是施予，也没有流露出来过多的批评与责怪，而是有分寸地照顾着他们的情绪，哪怕他们浑然不在乎，无所谓，但是人与人哪怕地位不同，贫寒与富贵、卑贱与高贵，但是从人格方面看待，并没有区别，都是一声嗷嗷坠地，直到撒手人寰，都是人生轨迹里的过客，不能用卑贱与高贵，贫穷与富贵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当然这属于道德层次的价值追求。而现实生活中却大不相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人的教育受到周围环境与习性的形象，自然出现不同的个体，因此现实生活中，利益、欲望、追求、价值、需求所支配，因此爱恨情愁，悲欢离合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村子里就有现成的饭堂，里面经营着农家小吃，还有一些炒菜米饭什么的，尽管有些饭堂只有三五张桌椅，但是每到饭点，这些摊位也占得满满的，王磊带领着这两位老大难一直换了三家饭堂，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桌位的空位，于是王磊点了一些家常菜，白菜疙瘩、酸辣萝卜丝、炝土豆丝，五张煎饼、三个坨坨馍，两份玉米粒稀饭，然后看着他们毫无影响，争抢着狼吞虎咽，看的棒棒目瞪口呆、好奇不已，小嘴大张，小手使劲地舞动着，王磊口里念叨着“授人一鱼不若授人一渔，于是有意无意地与店家余老头闲聊，无意中王磊发现，原来饭点的时候，有时客人比较多，后厨忙不过来，就是前面端茶倒水的伙计也不够用，因此他眼睛放光，顿时心里有了主意。他笑吟吟地看着尖尖棍与二伸手，故意调侃道：两位大爷，今天这顿我无偿奉献了，下顿咋办呀？正大口咀嚼，大口吞咽的二伸手突然动作一滞，眼睛里带着询问的意思望向尖尖棍，尖尖棍咬着煎饼，含混地说：得过且过呗！要是救济款下来就可以过的舒坦些。王磊眉头紧锁，面色有些不愉，继续引导说：估计还得个把月，或者三两月都有可能。尖尖棍与二伸手突然感觉被狗咬了一般，惊坐起来，吃惊不已地抱怨道：要这么久？王磊故意沉吟道：今年手续比较麻烦，更何况我们村情况特殊。尖尖棍顿时有些气馁，垂头丧气，仿佛霜打的茄子。二伸手也没有吃饭，毕竟这是大事，关系到今后的生活，久久沉默不语。王磊故意沉吟道：要是有个营生就好了，至少可以临时填饱肚子，是吧！他面色古怪地打量着尖尖棍与二伸手，二伸手比较憨厚，或者说没有城府，人直来直去，直接两手一摊，懊恼说：可是我除了吃和睡，其它的也没有强项呀！尖尖棍虽然没有言语，但是也默默不语，显然同意二伸手的意思。王磊一看这事儿有戏，赶紧趁热打铁道：有些事比较难，有些事儿比较简单，主要还是肯学，或者说有一门手艺，至少不能让肚皮吃亏了，是吧？二伸手直接点头，尖尖棍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直接低声说道：磊哥，你有什么主意，不妨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别让兄弟我猜呀！王磊感觉火候差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是这样的，这些天你们先在余家饭馆打杂，哪怕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等救济款下来，你们想立刻也可以，就是想在这里积攒钱财也可以，王磊正色道：只有一点，必须听从人家师傅的安排。二伸手面色窃喜，毕竟可以不用忍饥挨饿，更何况还有口热乎乎的饭菜，比之前饱一顿，饿一顿的要强的好多。王磊看到二伸手有些意动，顿时表情轻松了许多，继续攻坚尖尖棍，哪怕知道这根骨头难啃，又臭又硬，不过还是没有退缩，继续引导说：要说这事儿还挺好，就正午这么一会儿功夫，上午与下午都不耽搁，还有钱拿，虽然不多，不过买点小酒小肉，打点小麻将什么的，总归是足够了吧！二伸手眼睛一亮，脸庞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就是尖尖棍也有些意动，因为他没事儿好玩点小牌，而二伸手就喜欢没事儿喝一口老酒，王磊也算对症下药，显然抓住了他们的软肋。尖尖棍顿时表情放松，显然防备着村支书，而二伸手就单纯了许多，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类型，于是他试探地问道：可是余老头肯要我们吗？尖尖棍也支棱着耳朵，面色顿时一紧，呼吸也急促了一些，显然二伸手的问题问到了要害，同时也是他担心的问题。毕竟他们恶名在外，并且要形象没有形象，要手艺没有手艺，就是自己也没有理由相信别人会聘用，王磊面色平静，内心却有些得意，故意假装为难道：我去争取一下，希望你们争取这份机会。说完这些话语，王磊抱着棒棒，近距离与余老头攀谈，整个过程中，余老头都面色严谨正式，王磊脸庞上则露出希冀与期盼的神色，甚至有一些肯切之色，显然希望余大叔可以收留这两位大拿级人物。余老头沉吟半响，看到村支书王磊低声下气，言语诚恳，顿时内心有些感触，面色了平和了许多，似随意地打量着尖尖棍与二伸手，眉头紧皱，只答应他们在后厨帮忙打杂，管一顿正午饭，工钱另算，至于清晨与晚饭，就是王磊再如何说情，余老头也没有应允。主要还是他们的形象，确实不能进入他的法眼，不过余老头答应给他们提供一套工服，算是另王磊感觉感激不尽，毕竟人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肯答应收留这两位的，因此王磊顿时感觉心胸舒坦，明白这些年的付出与努力没有白费，虽然工作中有些不足，但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有经得住考验与磨砺，真金才会永不褪色，也从侧面反映出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的个人方面诚信友善的道理。王磊与余老头沟通半响，两人初步达成一致，既为余老头解决了店里人手不足的问题，还暂时解决了村子里两懒汉的个人吃饭问题，也算一箭双雕。王磊一边叮嘱他们用心工作，一边鼓励他们树立信心，哪怕学一门手艺也好，于是尖尖棍负责生火，二伸手负责摘菜与打扫卫生，显然他们的形象不适合于厅堂端茶倒水什么的，不过他们还是很满足，不仅可以挣工资，还可以吃新鲜的饭菜，哪怕是临时的，也可以将就一下，于是两人喜滋滋地与王磊道别，蹦哒着扯着夸张地笑容离去，原地留下王磊欣慰而得逞的笑容，两种笑容虽然都是得意的笑，不过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