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329)

舍得

第三百三十八章舍得

临近午夜，星空璀璨，明月高悬，偏过头顶，他们才蹑手蹑脚地从外面回来，尤其是大鹏与南海，仿佛做贼了一般，因为吴娜与肖萧给他们规定的时间是十点前，没有想到他们玩的嗨，一不小心就整都午夜，因此三个大男人此刻就是“小鸡快跑”里的小鸡，抬起脚，轻手轻脚地踩着台阶，压低身子，没有发出声音，仿佛足不着地的波斯猫一样，走路样子有些滑稽，不过福贵也愿意配合他们，并且都是好意，最主要的还是他们一起去的，名副其实的“狼狈为奸”，“一丘之貉”，虽然只是出去玩玩，善意的谎言还是需要的。大鹏与南海直接推门倒头就睡，而浑身酒气，汗味的福贵则冲了温水澡，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深秋季节的霜雾包裹着躯体，浑身黏糊糊的，这样以后他肯定需要清洗一番。福贵暗暗庆幸有这两个好兄弟，虽然此刻他们动作不雅地躺在床上，福贵替他们盖着被子，深夜的苦楚与寂寞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当任静占据着他的心里深处，不是朝夕间就可以用其它填充的，因此福贵可以想象，夜深人静的房间里要是没有大鹏与南海的陪伴，将是多么的可怕。哪怕是听到他们呼吸的声音，或者沉闷的呼噜声音，也是福贵精神的安慰。福贵仰躺在床铺上，眼睛呆滞地望着窗外的明月，心思不由神游太虚，想象着任静此刻会做什么，估计会睡觉，或者如同自己思念她一般思念自己吧！一切都是这么突然，或者说没有任何征兆，其实福贵也想象过两人之间的感情，虽然纯洁神圣，但是现实中掺杂着其它太多，有些弱不禁风的感情，经不住现实的摧残，因此才会黯然神伤，凋零败落。

清晨，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天空阴沉无比，大片的乌云压落过来，伴随着西风催促着云彩，无差别地席卷大地，打湿了地面，催促着落叶凋零的速度，清洗了天空，去除了尘土与固体颗粒，留下了清新自然的空气，温度又下降了许多，渐渐地有了冬的痕迹，自然地，秋的尾巴又隐退了一些，淡淡的雾气滚滚而来，笼罩着天空与乡镇建筑，仿佛一夜之间，乡镇变得宁静了很多，也缺少了许多生机。府谷镇被云层与雨水包裹着，西风就是天幕一般，划过建筑与街道，不过依旧没有阻挡人们的脚步。身着橙色衣服的环卫工们，风雨无阻地徘徊在城镇的街道小巷里，手里拿着扫把，压低身子，发出沙沙的声音，一些碎落叶，末枝干等被他们聚拢起来，整个城镇变得焕然一新。还有这样一群人，虽然职业没有环卫工那么神圣，但是也同样撑起城市的一角，那就是清晨开门迎客，厮守在街巷里的小吃摊位与店铺，风雨无阻地为人们提供饮食与食材，支撑着城镇这部机器精密地运转。

清晨的府谷镇，天气阴暗了许多，偶尔从窗户外面穿进来的鸟鸣声，显得格外的清脆，尤其是安静的早晨，因此福贵比往日迟起床一会儿，主要还是昨夜熬夜，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下雨天，音乐与巧克力更配，不过捂着被子睡觉更美妙，因此福贵稍微地放纵了一番，赖在床上躺着，等三五分钟后，脑袋稍微缓过来后，才一股脑地爬起来，推开半扇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置换去夜晚流动的浊气，然后往身上加了件毛衣，穿着加厚的线绒毛裤，顿时感觉暖和一些，然后轻声打开房门，屋前的屋檐下积累着一些雨水，顺着砖石缝隙，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会儿滴落下颗颗透明的水珠，整个院落显得湿漉漉的，角落的白色塑料布被西风吹的哗哗作响，一窝灰色的兔子缩在角落里，偶尔被调皮的雨滴打落在身上，赶紧向窝里缩着身子，或者扬起脖子，抖动着毛发，或者抬起前爪，后爪直立，抬头细嚼着草叶。由于今天气温低，因此福贵稍微运动后，身体也没有出汗，吐出一口浊气，福贵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然后打着一把雨伞，踩着台阶，避开积水的路面，朝着街巷外走去，显然没有叫醒大鹏去打饭，虽然今天不该他去买饭。也许是身体记忆吧！也许是自然反应吧，也许是形成习惯吧，福贵居然不自觉地买了一份黑米稀饭，这自然是任静的最爱，随后醒悟过来的福贵不由黯然神伤，或者说摇头苦笑，鸡蛋灌饼，胡辣汤，油条油饼，就是今天的早餐，那份黑米稀饭福贵也只有自己笑纳，毕竟现在已经人去楼空，去年天气旧亭台，他也明白，任静很难再出现在他面前，除非出现奇迹，可是，会有奇迹出现吗？福贵相信不会的，这可能是直觉吧，虽然没有女人的第六感真实，但是也是面对现实的妥协。也许天空在为福贵伤感吧，福贵把内心的苦涩与伤感埋在心底，然后面庞上换上平静无波的面具，真诚而感激地面对着朋友，大鹏与南海奇迹地发现福贵今天状态不错，虽然气色有些差，但是他们把这归功于昨夜的浪漫潇洒，吴娜与肖萧虽然孤疑，尤其是大鹏与南海哈气连连，睡眼朦胧的样子。但是也没有细问，毕竟现在福贵正敏感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享受着福贵的爱心早餐，一行人打着雨伞向着公司的方向前进。雨天的府谷镇显得安静，但是也多了一丝神秘，街道上汽车飞快开过，激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红红绿绿的雨伞映照的城镇色彩明亮了许多，一些行人脚步匆匆，面色平静地踏过街道，周围的小吃店铺摊位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多是一些懒散的年轻人，或者说生活节奏加快，使得他们居然连吃顿安然的饭菜时间都没有。公司前的街巷与往日没有区别，不过敏感的福贵还是发现，周围同事隐隐约约有些兴奋、激动，不用想他也知道，马上月底了，据说今天的年会有些特别，奖金也会提高许多，当然这些都是小道消息，不过吸引福贵的是，据说公司打算组织一次活动，具体关于什么他不知道，不过地方据说在西安，让福贵不由想到了顾盼，随后任静的面容在他心里一闪而过，福贵顿时面色暗淡，更多的是对于任静的关心，对于顾盼的好奇，毕竟这两位女子，是占据他人生中非常主要位置的人儿。早晨的例会没有什么最新消息，只是模糊地告知员工们，由于任静家里有事，因此离职，然后就是具体的安排工作，随后部门经理黄石单独与福贵谈话，征求他的意见，当然主要是任命福贵担任小组组长职务，由于任静组长离职，部门黄经理自然需要任命新的小组组长，而福贵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福贵暗暗思量道：这也许就是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吧！虽然他升职的代价有些大，并且结局有些沉重，不过现实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因此他只能表态，可以接受领导的任命，由于福贵是小组的任职，因此由部门主管小范围的宣布结果，因此大鹏与南海也替他高兴，毕竟也是众望所归，因此福贵痛并快乐地接受了。中午工作平淡无奇，尤其是月底，考勤与考评主要集中在月中旬，因此大家都忙着提升业绩，就是福贵也没有心思想其它的事儿，主要是忙碌起来的福贵才感觉自己像一个人，主要是体现出价值与期盼，还有职责与存在感。中午时分，大鹏陪伴着肖萧，南海陪伴着吴娜，因此福贵就成了孤家寡人，不过中午的饭堂也算热闹，因此福贵也没有被人遗忘的感觉。中午稍微休息了一下，这也是福贵养成的习惯之一，若是条件允许，他喜欢休息十分钟到三十分钟，因为他相信，短暂的睡眠可以提高下午的工作效率，并且有利于大脑的思考，因此只要条件允许，他都尽可能地补充精神力。当然也走例外，那就是有时候任静不喜欢饭堂的食物时，总是引诱他去外面，或者偶尔去逛逛街什么的，他的良好习惯也被任静剥夺，不过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下午的工作就显得忙碌起来，不仅仅需要预约拜访客户，还需要补充一些销售资料，因此福贵也算忙碌了许多，就是小组里其他成员也没有空闲着，毕竟没有人与钱过意不去，或者说业绩的好坏直接与奖金挂钩，就是福贵也必须努力，要不然就被小组成员超越，那将是多么尴尬的事情。这天对于福贵来说既忙碌，也尴尬，因为他的生活已经适应有任静的存在，突然之间改变，确实另福贵有些不自在，比如一起讨论销售工作、一起吃饭、一起下班、一起读书、一起逛街，现在就是他一个人，虽然天没有塌下来，但是也比较别扭不是，仿佛双胞胎兄弟凭空少了一个人似的。下午下班时间，大鹏与肖萧去电影院浪漫，南海与吴娜去购物中心游玩，清闲出来的福贵只有去图书馆打发时间，毕竟马上面对成人专科考试，最近必须用功一些，等会还要去夜校，行程也安排的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