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288)

苍鹰搏兔

第二百九十七章苍鹰搏兔

秋色绚烂、秋香弥漫在黄土高原的每一片土地上，暮秋虽然接近初冬，但是却凄美而壮丽，尽情渲染着静美与灿烂，没有繁华落尽的悲壮，反而多了一些浓郁的生气，这就是生命孕育的希望。当厚德乘坐着从府谷镇开往白鸽村的班车离去时，也就暂时告别了繁华兴盛的城镇庙堂生活，而欢喜地遵从本心的召唤，向着心灵最柔软的地方前行，那就是家的地方。此刻正值中午时分，天空蓝的纯粹，仿佛镶嵌着一块蓝色的宝石一般，天边挂着几朵丝丝缕缕的流云，轻盈曼妙，仿佛女神的裙摆一般洁柔，金色的太阳刚好偏过头顶，虽然还没有接近正午时分，显然厚德可以跟上中午饭，空旷而幽静的天空中一只孤鹜引颈长鸣，不同于群雁的张扬，小心翼翼而又忐忑不安，仿佛迷路的孩子一般，寻找着归宿。路边的池塘波光淋淋，涟漪波纹泛着光晕，与天边的云彩延伸向远方，不分彼此，荷塘里的游鱼打着挺，渐起的水花惊吓的蜻蜓慌乱起飞，徘徊在低空振翅，仿佛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沿街的柳树密集而墨绿，纤柔的柳枝随意舒展着身姿，万条丝带丝丝缕缕，仿佛一挂绿色柔软的卷帘一般洁柔，纯粹，不带丝毫的尘世气息，静美而圣洁。远处青山苍劲，绿水环绕，多是一些绵长而细小的河流，顺着地势蜿蜒漂流，形成大地与河流一动一静的动人画卷。班车平稳地行驶着，心情有些亢奋的厚德自然无法沉睡，而是靠窗而坐，迎着中午的暖阳与村民聊着天，多是一些农事，以及一些新鲜时髦的新闻，尽管他曾经身居高位，但是也没有放下农事，或者说丢失与群众沟通的本事，所以这一路倒也不显得寂寞，与纯朴无华的人在一起，心里自然踏实、与天真无邪的孩子在一起，心里自然安静纯真、与无欲无求的庄稼人在一起，心里自然祥和明净，居于江湖之远，自然不会再有庙堂之高的忧虑，哪怕仅仅只是短暂的瞬间，也是难能可贵的闲散，犹如闲云野鹤的隐士一般，哪怕不得志，寄情山水田园，山林幽谷，但是心态确实积极向上，乐观平和的，不论是唐朝的仕子，还是宋代的文人墨客，迁客骚人，都有一种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怀，虽然厚德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但是却有一颗为民办事的赤子之心，却有一颗闪闪红心向天日般纯粹，单纯的只想“为人民服务”，哪怕抛家弃子、始终坚守着信念与初心。尽管厚德还没有妻子，或者说现在还没有妻子，但是却抛下了孩子们，这对于没有家人照顾的孩子们来说更甚，只为了自我的小理想，那就是让村民富裕起来，让他管理的群众生活更好一些，简单而纯粹的目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光荏苒，脚步匆匆，转眼之间距离他担任镇职务已经两年，记得上次他回家还是六月份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从六月到十月就没有见过孩子们，他不由扪心自问，一年有几个日月，一生有多少春秋，自从他担任干部职务以来，他与孩子聚少离多，记得以前与福禄玩耍的时候那还是五年之前，人生到底有多少个五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就逝去，他不由暗暗拷问自己，这样真的值得吗？尽管舍小家为大家，那是无私奉献的标准，但是孩子们并没有错，难道需要牺牲他们的童年，换取自己价值的升华，厚德有些迷茫，尤其是跌倒在人生的低谷里，厚德才会心思动摇，或者说触景生情，或者说闲的慌，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若是让他忙碌起来，他才没有那些闲工夫，所以让一个习惯忙碌的人突然清闲下来，自然有许多的不适应。白鸽村的中午安静祥和，金紫色的太阳透射下淡淡的光晕，直射在村子里的屋舍面上，夹杂着淡淡的雾气，让村子里变得仙雾阵阵，仿佛人间仙境一般。轻柔的秋风掀起裙摆，那是村头的柳树舒展着纤细的枝丫，虬干开裂，苍劲黝黑的树干若一堵大山一般，浑厚粗重，千万条柳枝随意舒展身姿，就像绿色的丝带组成的卷帘一般，丝丝缕缕，绿莹莹的若一朵鲜艳欲滴的云彩。灰色的房屋建筑成排耸立在村子周围，绿莹莹的景观植物点缀在村庄里，笔直的街道宽阔干净，沿街的村民家庭门户敞开，一些喜好热闹的村民自然不甘寂寞，纷纷出门迎着暖阳秋风，三五成群，五六一伙地聚集在拐角避风处，享受着秋日中午的安逸宁静。一些老翁也耐不住清闲，门庭前向阳的地方摆放着麻将桌，象棋或者扑克牌，七八人热闹而悠闲地玩着，倒也其乐融融，满足自在。一些光着屁股的孩子们疯疯闹闹，追逐打闹着，或者追玩着土狗笨鸡，以此为趣，惹得村子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大人们也懒得管教，粗放狂野的气息充斥在村子里。最有趣的就是一些初中高中生们，还有一些追求时尚潮流事物的青年人，或者求学于其它地方，接受新气象，新思想的年轻人，要么腰里别着传呼机，复读机或者单放机，耳朵里塞着耳麦，垫着脚尖，猫着身子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跟着欢快地节奏起舞蹦跳。一些时尚潮流的歌曲，以及一些摇滚歌曲，比如开心马骝、红日、水手、离开的孩子等歌曲通过震的山响的碟机或者音响里发出，使得安静朴素的山村多了一些新鲜时髦的元素。一些思想守旧，或者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人聚集在一起品头论足，津津有味地诉说着这些年村子里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有一些中青年人，也五六一伙地聚集在一起，手里拿着厚重的手机，仿佛砖块那般沉重有范，面色得意而悠闲，散发蓝色光的手机屏幕随着按钮发出声音，周围一些惊叹声不时响起，啧啧称赞这些高科技的神奇，周围一些小孩子高兴地随着欢快地音乐跳舞，一派祥和愉悦的氛围。厚德步覆轻快地向着弟弟厚根家里赶去，红润黑瘦的面庞上挂着些许兴奋，有点小激动人心，尤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顿时感觉村子里亲切，村民们热情友善，所以厚德自然格外欢喜，人际关系和交往就是双方的面子问题，人家笑脸相迎，厚德自然喜笑颜开，所以尽管厚德心情急迫，但是在路途中倒耽误了一些时日，所以临近正午时分，厚德一路小跑，脚步匆匆忙忙，与他平日稳重城府的性子大相径庭，仿佛儿郎会心仪已久的姑娘一般急切。缓平而笨重的黄土坡横在厚德面前，平整的路面有些落叶，淡淡的冰霜点点滴滴黏在黄土表面，一旁斑驳杂色的墙面坑坑洼洼，几朵细长柔弱的野草已经枯黄，挺立在粗黄的墙头上，左右摇摆不定，另外一旁是纵深三米的土壕断崖，满眼都是土黄色的野草，埋没在松软的黄土里，遮盖着浓郁的生机，一排排枯黄的梧桐树林落叶铺满地面，粗壮黝黑的树干若虬龙般苍劲，三五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粗黑的枝干上停留着稀稀疏疏的黄叶，一阵秋风拂过，五六片树叶打着卷儿漂移而下，惊吓的地面上的野鸡展翅惊飞，彩色的羽翼若一道道长虹，惹得出树洞来寻食的灰兔引颈嘶语，山村一偶秋色渲染的淋漓尽致，仿佛一卷生动唯美的画章，树叶飘纷，飞鸟相与还，苍兔迷离，惹得门庭前的一排杨树枝丫上的苍鹰躁动。厚德突然之间眼睛一阵收缩，交换变动的脚步不由停滞不前，面孔中露出绕有兴趣的表情，原来厚德顺着苍鹰锐利的眼睛望去，原来是苍鹰瞄准了毫无察觉的灰兔，原来眼前上演一场苍鹰猎食，狮子搏兔的趣事，断崖土壕大约离地三米，而土坡尽头的杨树顶端距离地面五米，如果加上斜坡到达地面的距离三米，那么从杨树顶端的苍鹰到达土壕断崖树洞下的灰兔直线距离大约有十一米，这还是垂直的距离，若是按照苍鹰的滑翔距离，至少在二十米的距离，这对于灰兔来说可能得几个跳跃，但是对于苍鹰来说，也就是展翅几秒的时间。尤其是地面的灰兔此刻聚精会神地啃咬着草根，丝毫没有察觉来自上方的危险，只有三两只羽翼鲜艳的野鸡不安地嘶鸣着，拍打着翅膀，就是十几只麻雀活泼好动，此刻也变得安静起来，场面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而沉闷，就像夏季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苍鹰羽翼灰黑，铁翅徐徐展开，直径长度大约有三米，轻而短小的翎羽在秋风中拂乱，若钢筋般坚硬的爪子牢牢扣在树干上，锋利的爪子泛着寒光，鸟嘴弯曲黝黑，幽深而锐利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灰兔，几次欲展翅高飞，但是都生生克制住了冲动，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