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15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更一章！
还愿
第一百六十三章还愿
七月中旬原本该是炎热难耐的景象，却不想被夏日里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打乱了原本繁忙的节奏，天空中此刻有些阴暗沉闷，滚滚翻涌的乌云盖顶着天空，从而显得低沉而压抑，低空中充斥着淡淡的一层水雾，弥漫在天空中的水汽显得潮湿，模糊不清的灰白色彩笼罩着天空，低空中三五只猎鹰翎羽已经湿漉漉的显得笨重，依旧吃力地扇动着翅膀盘旋飞行，高原大地深处雾霾蒙蒙，远处山峦轮廓模糊不见，就像低空与高岗之间已经天地相接不分彼此一般。高原大地上仿佛从大海里捞出来的一般，滴答滴答地渗透出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山川沟壑间迷雾重重，峰峦叠叠，青翠的峰巅仿佛要乘风归去，仿佛襁褓里的婴儿容入大自然的怀抱里，大地上的沟沟道道里填满了土黄色的雨水，在翠绿色的草木中仿佛流淌着，三五只灰色的野兔吃力地跳跃奔逃向更高处，川道菏泽里水流溢出河岸，与岸边垒积的黄土石块渠道齐高，细长柔嫩的水草骚动间被河水抚摸后离去，仿佛绿色的水蛇软腰左右摆动。土坡林子间粗壮的古木躯干黝黑而湿滑，树枝尖稍处密集的树叶水珠滚动垂挂着仿佛玉盘洒落的珍珠般亮洁，墨绿色被雨水浸透的茂盛树叶间隐藏着青涩圆滑的苹果酥梨不时显露身姿，泪眼婆娑地飞舞磕碰着，表达着凉爽清新的心情。山坡草地上深绿色的草甸显得鲜艳肥美，七八只羊羔肥牛漫步草坡间贪食着嫩草细枝，迷恋着夏日里难得透心凉的自在。
响午后夏日里的暴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不见身影，唯独留下一地湿滑的痕迹，阴暗沉闷的天空此刻乌云也散了许多，天空中罕见地露出些许凉风，夹杂着云开雾散后的绚烂光芒，蒸腾起低空中一层透明的水汽，使得天空朦胧耀眼的景象里横跨过一挂七色彩虹，仿佛曼妙身姿的七仙女身着赤橙黄绿青蓝紫色的纱裙翩翩起舞弄清影迷惑人间。这场暴雨洗刷了夏日些许的炎热，也冲刷掉了人们心里的燥热，整个高原大地也沉寂在雨后初晴的气氛中，尤其是不甘寂寞的乡镇村落里的人们皆离开屋子，偶尔呼吸外面清新淡鲜的空气。白鸽村此刻被山坡与密林包裹着，低空中的云雾缭绕翻滚着，更加映衬出村落模糊不清的轮廓，密集若蚕豆般急促的骤雨初歇，显露出高墙深院斑驳陆离的景象，矗立着的土墙显然经过暴风骤雨的摧残已经湿透了半边身子，村落里纵横交错的土路延展向远方，湿滑泥泞的土路两边是稀疏的杂草，庭院旁高大的柿子树翠绿异常，青色的柿子略微显露出白黄色的颜色，墨绿色的石榴树枝叶繁茂，青翠欲滴的石榴略微显得白亮，密集地垂挂在数枝间，三五只白鸽依附在树木间筑巢休息不时抬头张望天空眼角露出痴迷的神色，七八群土鸡家鸭踩着水花四溅开来其间打闹嬉戏玩耍好不得已，响午后各家各户享受着难得的清凉午休时间，偌大的村子里仅仅有三五个人或奔走忙碌、或喂马劈材、或低头读书，在这清静悠远的氛围里坐着爱好的事儿，享受着平静的生活。村支书王磊的新宅里此刻倒也其乐融融，美满幸福，常言道三翻六坐九爬爬说的就是婴儿三个月就可以翻身，六个月就可以坐着，九个月就可以满地爬了，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王棒棒此刻虽然只有五个月多一点点但是他此刻居然斜靠在土炕被褥旁坐着，小脸蛋上此刻带着兴奋而开心地笑容，白净的粉滑脸蛋显得柔软顺滑，大大的黑眼睛带着些许光亮，粉嘟嘟的鼻子下露出小巧的嘴巴，咯咯咯咯的笑声中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白净圆胖的手掌拍手舞动，圆滑弹性十足的手臂来回挥舞，或者张开小嘴，来回含着他的小拳头吸允，仿佛是清甜味美的母乳般芳香四溢，或者两只手掌紧贴，露出细嫩的手指把玩着，眯着大眼睛自顾玩耍，不哭不闹、不用大人作陪，辛苦忙碌一天的母亲杨静静每天最幸福期待的事儿就是陪着孩子，看着他憨态可掬、纯真无邪的玩耍，顿时疲惫不堪、焦躁难明的心就清明舒泰了很多。作为王棒棒的父亲村支书王磊每天忙活着村里经济的发展规划和具体实施细则，尤其是最近忙碌着村里建造蔬菜水果大棚以及农家乐的事情，每天身心疲惫的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家里，看到儿子棒棒得到妈妈杨静静的挑逗向他挤着眼睛张大嘴巴，尤其是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以及露出粉嫩的舌头开心地俏皮地笑容，顿时浑身充满力量，不由忍不住地贴近孩子用他满脸的短胡须亲昵着他的小脸蛋和圆嘟嘟的小手，惹得他咯咯发笑，就是唯独惹恼了娇嗔他的杨静静抱怨笑骂他不该拿胡须扎自己的宝贝儿，叮嘱要小心地呵护备至，虽然她明面上嗔怪他不注意细节，但是每当看到父子两人玩的开心愉悦的场景，娇艳的面庞上都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因为王棒棒的出生另她意识到做母亲的责任和伟大，她现在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照顾孩子身上，当然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条件下，毕竟有了孩子的女人就显得安分了许多，尤其是以前风风火火的性子也改变了许多，不再追求完美主义的她更多地倾向于照料孩子的琐事上下更大的工夫，作为女强人的自己也渐渐意识到事业与家庭同样重要，尤其是做父母的对孩子的关爱和付出是不能用时间和金钱可以衡量的，那是一种信仰，一种精神上的执着，无法用苍白无力的言语可以形容的付出，杨静静深深地迷恋这种陪孩子慢慢成长的欢乐，与他度过春夏与秋冬。至于棒棒的出生还有一个传奇的故事呢，杨静静眼神迷离地看着孩子不由想起她和王磊当初结婚时的场景，作为知识分子的新时代女青年，杨静静与王磊结婚前坚持婚前体检，两人都没有发现家族遗传疾病后两人才算正式的领证结婚，婚后不久两人经过商议和决定做孕前检查，抱着对彼此和孩子负责的态度，专门去的府谷县人民医院。随后两人甜蜜地享受着孕期的愉悦和疯狂，经过两个多月的奋战杨静静肚子依旧没有因为音讯，于是王磊的母亲听人说府谷县孤山镇的苍山娘娘庙求子很灵的，于是让王磊领着媳妇去那里试试，主要是满足母亲的心愿，也算是姑且当旅游散心吧，信奉马克思列宁主义，一直深信唯物主义的杨静静和王磊到达庙里祭拜许愿之后。没过多久不知是心诚则灵了还是王磊和杨静静夫妻俩时机成熟，于是杨静静怀孕早期呕吐厌食的症状体征就出现了，随后她肚子一天天的变大，王磊一家人也精心地照料着她，直到现在王棒棒马上就要半岁了。信奉佛祖和因果的母亲这几次催促他们两人该去庙里还愿了，并且必须连续去三年才行，所以王磊和杨静静专门安排今天去庙里还愿，好在天公作美响午天气放晴，于是王磊携带着杨静静坐着去孤山镇的班车离去了。高原夏日的天气仿佛少儿的脸蛋般善变，刚才还阴雨绵绵阴云压境，此刻就天空放晴艳阳高照，杨静静和王磊坐着班车谈论着儿子的趣事，尤其是回想起两人认识、恋爱、结婚直到现在孩子的出世成长，感觉像是看电影般真实而遥远，仿佛一部爱情小说般虚幻令人回忆。尤其是杨静静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变得清纯优雅的姑娘，从成熟雅静的女子变成娇艳妩媚的少妇，从端庄大方、干练的女强人变得温柔多情、耐心的母亲形象。很快地他们就到达孤山镇，然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坐着三轮车到达距离乡镇不远的苍山，杨静静看到近处还算高大的土山，尤其是被茂密的古木铺盖着土石混合的山势，幽静的密林里幽径深远，碧绿色的林海中有各种乔木灌木夹杂在其间，林中不时穿出不知名的鸟儿清脆的欢鸣声响，三五只麋鹿蹦跶着远去，向着青草更青处奔跑。山中的奇石山涧幽暗曲静，不时有阵阵溪流流淌下来注入山下的小河里，惊醒嬉戏在深可见底的碧潭里的游鱼青蟹，王磊身着蓝色运动短裤短袖脚蹬白色运动鞋，杨静静一身红色运动服搭配紫色的旅游鞋，头顶盘着黑发露出皎洁清冷的面庞，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脸颊上满是兴奋，从小喜爱旅游热爱自然的她仿佛鸟儿回归树林般轻盈欢快，她伸出素手拽着王磊两人亲昵地并排登山而去，沿着红砖铺设的台阶向上攀爬，他们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沿途欣赏着黄土地里幽静奇特的古木，碧波参天的大树，盘根错节的虬干，青石幽滩与花草，孢子野兔与百灵鸟，仿佛置身在骄阳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意境中。两人恩爱有加、相互扶持着很快就登到山顶，看到云雾缭绕的半山腰，以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境，顿时多日来的疲惫和憔悴瞬间不见踪迹，内心通泰舒缓，杨静静想到沿途美丽的风景，盛夏花盛草茂，天高云淡，出东门四五十丈远，见题得高冠，遂行，近得是石山，深邃险绝，云雾缭绕，拾阶而上，紫翠重叠，金光横照，两旁林深曲径，幽暗蜿蜒，不知去处，又过七八里，得见一平台，水清池凉，圆润明泽，镜光耀眼如水洗色染，下视不见深浅，以为天人生，造物者神奇也。是处，已无石阶登沿，云泥不分，水雾铺面，攀缘而上，再过一栈道，移动步履，独面山壁，鬼斧神工，下视之，绝崖峭壁，白云漫天，瞭望远山，不见天日，心惊胆战，绝望之色起，好不自然也。其间，树木葱郁，水流湍急，滔滔声不时入耳，以为是山顶，寻声闵行，见一大石横阻，攀登而上，得现一石涯，高十几丈，水流自天上来，水光耀眼，日薄西山，水汽扑鼻，五光十色也，多彩美焕，以为仙境，陶醉其间往返，再寻登高处，东南方林深草密，曲径通幽行人不得过，好不尽兴，悻悻然盘踞此，幻想登高山顶，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索青繚白，心凝形释，道法自然。沿途有险峰绝壁，有瀑布幽滩，有高壁夹缝的一线天，有栈道天梯的深谷，一切的付出和努力只为了还愿祈求苍天成全父母对孩子无私的祈祷和祝福。他们两人穿林度水、翻山越岭终于在下午时分抵达到山巅主峰险峻不知深处的娘娘庙，杨静静此刻与王磊浑身汗泽直流，秀发贴着额头甚是狼狈不堪，他们看到红瓦青砖建造的两间不大的庙宇矗立在山巅上，漆黑的两开木门前有一颗百年的槐树，三五人合抱之木此刻虬干干枯中空，树根处被青石围着露出褐色的泥土以及些许沙石，斑驳陆离、凹凸坑洼的躯干上留下了岁月的疤痕就像土墙遭到风吹雨打后狼狈不堪的伤痕累累。树梢处开叉着三根粗壮的枝丫，古木上点缀着稀疏可数的细碎碧绿色的枝叶，最显眼的是树杈上打结添满了鲜红色代表祈愿的红布条，随着山巅干洌的大风摆动，杨静静和王磊怀着敬畏和感激的心情跨过代表赎罪的褐色门槛抬头打量着视线显得昏暗的庙宇内部。杨静静看到正对着大门的是大约三五米泥塑的彩绘观音菩萨，左右陪伴的是惠岸行者和侍女，菩萨面前沿着地面略微突起的石台上摆放着黑色供桌，黄色鲜艳的布匹遮盖着木桌，供桌上放着棕色陶瓷的香炉，里面燃放着香烛，塑像左右是挂着白色遮步的里间不知所云，王磊恭敬地把这次带来的香烛和香火钱双手递给侍奉菩萨的神婆和神汉两人，然后在神婆的指导下下跪磕头上香还愿，低头祈祷孩子安康、父母平安，最后虔诚恭敬地在草甸编制的垫子上磕了三个响头，神婆把他们祭拜菩萨表达美好意愿的鲜红色福带递交给他们两人，并且表示挂到外面的祈福树上，位置越好代表心愿越强烈。于是杨静静告别庙宇神婆神汉，满脸希冀地看着王磊，嘴角撅起神色期待地示意他该是表现的时候了，得到老婆示意的他屁颠屁颠地搬过几块青石垫在脚下，于是手脚并用，手臂缠绕着粗壮的虬干，双脚夹着树干，慢慢地上距离树杈不远的古树开叉处，只见他身子紧紧贴着槐树躯干，屁股微微地向着树梢处移动，很快地他就爬到高处，然后手臂紧紧抱着树干，双脚紧紧夹着树梢，回头向下看着一脸神色关切和紧张的杨静静，得到玉人兴奋而肯定的神色后，王磊胸膛紧紧压在树梢腾出两只手快速地把祈愿红绳拴在高处躯干上，然后故意向着杨静静得意一笑，手脚并用地爬下树来，杨静静不由舒出口气，满脸担惊受怕和关爱地拍打着他身上的土泽和树叶，然后两人像完成了重大使命般身轻如燕，脚步轻快地回来和儿子棒棒团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