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145)

心境

第一百五十四章心境

其实福贵心里明白自从他们两人约定去府谷县鹊桥相会的那次顾盼爽约之后，顾盼既没有书信电话解释，也没有什么可以缓解两人冷战的信息，福贵隐约间就感觉两人之间有了间隙，放在以前顾盼肯定会三两天五六次不间断地联系他，两人亲密地煲着电话粥诉说彼此的爱慕和相思之苦。这次居然没有丝毫的音讯，这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福贵心里隐约间感觉这段感情可能要结束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隐约间他感觉应该与自己贫寒的家境和混迹社会最底层的苦逼生活有关，毕竟在府谷镇或者府谷县两人的感情基础、社会地位、层次差距等都不是很大，虽然顾盼家境殷实富裕，他家中贫穷苦难，但是也没有动摇到他们两人之间感情的地步，之所以两人之间感情出现瑕疵可能是因为顾盼去榆林市音乐学院里求学发生的改变，毕竟见惯了大都市的繁荣和兴盛，适应了市区的潮流和时尚，一颗狂野奔放、放荡不羁的心是很难收回来的。然后他心里忐忑不安而失意难耐的回家慰籍自己受伤的心，这几天休假在夏种忙碌倒也显得不那么孤独，毕竟因为自从有了顾盼他很少再回来与父母团聚，所以这次回来算是疗伤也帮助家里收割庄稼，繁忙之中也算聊表自己空虚的心。然后他心灰意冷而意兴阑珊地回府谷镇大风服装厂销售分部里上班，昨天接到大伯厚德的消息听说顾叔找自己，他心里莫名咯噔一下，隐隐感觉那扇薄薄而又透明的玻璃窗户纸马上就要捅破了，但是他心里又不甘，还想挽留这段珍贵的感情，毕竟初恋的情谊值得珍惜，随后他与好伙计南海倒班休假了一天，特意心情百般复杂难明地赶回到顾盼家里，见到了另他难为情的顾叔，不明所以得顾城询问着最近两人之间的近况和感情，得到福贵支支吾吾的回答，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的他顿时明白了他们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但是他感觉原因应该在盼盼这边，毕竟女儿最近的变化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向着贪慕虚荣、好高骛远的方向改变，尽管他几次暗暗提醒和明示顾盼，但是效果都不是很大，他也明白代沟和青春期叛逆的对于顾盼正好合适，所以他打算让妻子王弗这些天与女儿好好沟通一番，以期望可以挽回福贵和盼盼之间的感情，福贵想着顾叔对于他的坦诚和关心。福贵风急火燎地焦急等待着、期待着顾叔可以说服顾盼新的思想和主张，至于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他已经不抱有幻想，只期望顾盼脚踏实地、安分守己的做人和做事，不要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地去看待事物，不要一叶障目地看待人生，坚持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这也是福贵最真挚最诚恳的期盼，毕竟他理解顾盼追求幸福和梦想的心、理解顾叔希望女儿幸福和快乐的殷切期望、理解门户之见的尴尬和无奈，因为两家贫富差距悬殊，不是真挚的感情和深深的情谊就可以忽略的，实际的鸿沟一直存在两人之间，以前两人相好的时候没有发现可是一旦感情破裂，这种隔阂和门户一见就很明显地凸显出来。福贵刚才确实和顾叔和王姨谈论着顾盼的出息，尤其是就读于榆林市音乐学院，使得他们夫妻两人面色经常挂着满足和欣慰的笑容，顾叔叔更是得意洋洋，毕竟儿女出息了做父母的当然值得骄傲，就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顾盼回来了，打了福贵一个搓手不及，也另遇见福贵的顾盼惊讶尴尬，原本就心灰意冷的福贵暗暗期待着奇迹的发生，寄托于顾盼可以回心转意、弃暗投明，于是他百般踌躇地移动步伐，面色古怪复杂地掀起门帘看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佳人，福贵只见身材高挑、曲线玲珑的她衣着光鲜亮丽，原先黑亮柔顺的发丝此刻烫染着，酒红色若瀑布般的秀发打着卷儿垂挂在香肩后，黑亮的大眼睛更加明亮，秀气的黛眉弯曲拉长，红润的嘴唇涂抹着粉色的唇膏，素滑白嫩的玉手指甲染着黑色的颜色，身姿曼妙匀称，妖娆妩媚的成熟气质平白无故里增添了许多艳丽的姿色，福贵看着曾经的恋人既熟悉又陌生，不由感慨万千地低吟咏唱想到郁郁不得志的唐汗宋清迁客骚人、墨客文人，酸涩苦闷的心绪渐渐爬到他的面庞上，毕竟曾经深爱过也达不到轻轻地来，轻轻地走的意境，不由感叹：落叶的离去是风的过分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顿时明白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地老天荒，而是两人心与心的距离。福贵看到顾盼看到他尴尬惊讶的神色，尤其是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决绝和淡淡的忧伤，毕竟她曾经也喜欢过自己，只是最终败给了生活的无奈和现实的残酷，福贵也明白了生活的本来面目就是莫强求、求不得、贪妄欲、苦肉身、嫉妒恨、爱别离、怨憎会，还想尽长辈善意的顾叔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盼随后把主场留给后辈沟通交谈，福贵看到从始至终顾盼都没有言语，也没有解释，就默默地两眼对视，神色哀愁，顿时明白了她的苦衷和无奈，因为她追求梦想和幸福的脚步不能因为他而停顿，毕竟她也没有错，只能怪生活的无情和艰辛、只能怪岁月的坎坷和未知、只能怪命运无常、彼此有缘无分。福贵抬起沉重仿佛灌了铅的大腿，神色呆滞地落魄低靡地离开了，在他转身之际无言以对的自己仅仅道出两人之间唯一开口说出的话语是珍重，他沙哑低沉的嗓子此刻干涩发痒，随后脚步沉重，身子摇摆着落寞地离去了，那种忧伤而孤独的模样仿佛北方的苍狼受伤后独自默默地舔着伤口疗伤去了，至始至终福贵都没有流泪，也不曾苦苦哀求顾盼的回心转意，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做不到潇洒的分手，但是不能让她看不起自己，仅仅为了脆弱可悲的自尊心，仅此而已别无所求。福贵此刻心里仿佛糊犟般不知身在何处，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郊外熟悉又陌生的夏日风景，想着记忆里曾经关于顾盼和他的回忆，大大的眼睛里顿时云雾缭绕，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这时他看什么都是一片灰暗失色，包括天空中的娇艳太阳和大地上碧绿的植被，仿佛此刻属于自己的一片天跌落下来，心里酸涩苦闷，胸口仿佛有块大石压着气都透不出来，神色憔悴，眼睛失色。他暗暗感叹也许这就是失恋的感觉，真是口中含着蜂蜜也比苦涩的黄莲还苦，福贵此刻安静地看着高原的朝气蓬勃与他现在的苦涩难耐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由惊醒过来，暗暗埋怨难道失去顾盼自己就不能生活了，毕竟人家去追求梦想的，他也不应该沉沦苦陷入悲伤自责的泥潭里不能自拔，即使为了佳人也不能自暴自弃，何况还有父母和弟弟需要他照顾，冰河尚不能断流水，枯木还能再逢春呢，更何况事业已经渐渐起步的他呢。于是福贵此刻面色一正，神色变得正式严肃，面庞稍微舒展了许多，即使心里再失落、孤独、迷茫 ，至少外人很难在他面庞上看到悲伤和苦恼，失意与憔悴，不是他心境宽广，面不改而是他暂时地克制住了躁动不安分地心。其实要问最终导致他们两人感情破裂的原因无非是造化弄人，说到底都是钱搞的鬼，物质文明高度发展，强烈占据和追求的心与无法提供更高的物质条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造成的悲哀，至少福贵他目前这个层次，这种最底层的社会地位无法改变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比如处于府谷镇或者府谷县这个小环境里是很难想象榆林市或者大都市西安人们的生活状态的，要么选择锦衣玉食、钟鸣鼎食或者节衣缩食、省吃俭用，毕竟两种生活方式存在着很大的差别，不是感情深厚、爱情美满可以填补的，电视机播放的甜蜜爱情，不顾一切的私奔在实现中是行不通的，一分钱都可以难倒英雄汉，别说双手创业一无所有的福贵了，所以古人门户之见或者追求门当户对的例子并不奇怪，不说两家经济水平匹配，至少不能有太大的悬殊。爱情可以创造奇迹，问题是它无法改变现状，福贵深深体会到财富与爱情有时也需要对等，渐渐的他多日来躁动不安的心隐约间变得沉寂平和了许多，眼睛也变得沧桑深沉了许多，这是他人生的一次转变，不光是物质层面的改变，主要是精神层次的成熟，他也从男孩渐渐向男人这个层面转化，男人的成熟标志主要看他的生活经历、阅历，以及面对生活压力和挫折的内心状态，比如坚持不懈、坚强不屈、沉稳面对、百折不挠，至于女人的成熟应该主要是对家庭的照顾和责任，福贵不确定地想到这些高深的人生道理。随后他很快地就调整好自身的状态，渐渐舒口气神色变得平和镇定起来，想到如何应对顾盼的好闺蜜任静这一关，随后低声沉吟道：那怕身后洪水滔天也巍然不动沉着应对，理顺这些烦心的事儿之后他没有回家直接坐着去府谷镇的班车回公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