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间的高原(101)

第一百一十一章除夕

第一百一十一章除夕

“糖瓜祭灶，新年来到，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儿要一顶新毡帽!”北方人过年，一般从“腊八”开始，一直延续到元宵节后。旧时北方的一首民谣中说:老婆老婆你别谗，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首，三十晚上闹一宿，大年初一去拜年。” 腊月初八，家家熬腊八粥，传说这天为佛祖得道之日。当年释迦牟尼用钵化缘，化得五谷杂粮充饥，后人为了纪念他，在每年的腊月初八也用多种米、豆熬粥供佛。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这天家家户户都要举行祭灶仪式，人们在灶君神像前供上关东糖、清水和秣草，送灶君爷“上天”。人们如此尊重这位灶君，是为了让他“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祭灶之后，人们开始准备过年。家家都要彻底清扫，准备干干净净过新年。门上贴门神，门框上贴春联，门楣上挂“挂笺”，门前插芝麻秸，屋内窗上贴剪纸，墙上贴年画。除夕和初一是春节的高潮。当时的旧俗很多，既不许动剪刀，也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三十晚上，大街小巷不时传来“送‘财神爷’的来了”声音，于是家家户户都有人跑出门外，以几枚铜元请过“财神爷”，在家里面恭恭敬敬地供起来。除夕之夜，照例不睡觉，叫做“守岁”。大家围炉共坐，笑语喧阗，喜上眉梢，欢腾室内，小孩子们则在街上放鞭炮。夜半子时，合家坐到一起吃“更岁饺子”，即开始了新的一年。北京春节期间，另一番盛况就是庙会和民间组织的各种花会。旧时的北北方尤其京城内及郊区，共有七百余座庙宇，春节期间，大小庙宇均向香客、游人开放。在庙内及门前设有集市，称做庙会，北京庙会以白云观、大钟寺、东岳庙等处最为著名。郊区的花会在春节期间最为活跃，几乎村村都有，花会表演的项目繁多，有高跷、旱船、太平鼓、地秧歌、幡会、狮子、小车、竹马等。有些村子还要搭上大棚，悬灯结彩，表演各种节目。喜气洋洋的气氛，五颜六色的年画，劈啪做响的鞭炮和人们暖融融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北方除夕夜多包饺子吃，以谐音取“更岁交子”的意思。有的在饺子中放糖，祈求来年生活更甜美;有的则在个别饺子中包一枚钱币，谁吃到了谁就会在新的一年里发财。南方除夕一般是吃元宵和年糕。元宵又叫“汤圆”、“团子”、“圆子”，中间包糖为多，取全家团圆美满甜蜜之意。年糕由糯米做成，以谐音取“年年高”之意。直到今天，北方过年包饺子、南方过年做汤圆的习俗仍然极为普遍。过年吃年糕、水饺、汤圆是中国人的风俗之一。年糕因其谐音“年高”，寓意年年高升，再加上有着多种多样的口味，汤圆寓意团团圆圆，是春节的传统食物。而过年吃水饺，则是受到了北方过年习俗的影响，但和面、剁馅、擀皮等复杂程序却让人望而却步，北方过年的习俗或许是要讲究一些，家里的女人在这段时间总是最忙的，由其是年三十，早起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准备年货，鸡下锅，肉剁馅，鱼去鳞，虾剥皮，菜切片，面和团，一切有规有矩，轻车熟路。北方各家几乎都是“大户”，大的不在财，而是人，所以过起年来，吃饭也成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找不到那么大的桌来容纳十几口的人。于是家里的女人又要做些许的牺牲――等待第二拨的饭局。桌上大战后的战场，最终也是要落在这批“后进部队”前来打扫。而年饭总是要吃的比平时早的，因为还要给胃留点空间去塞满大年初一的第一餐――饺子。无疑，这顿美味也是要由家里的贤妻良母来主持的。除夕这天的重头戏，就是晚8点全家会掐着时间盼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始。

大年二十九下午时分黄土高原天空阴暗了些许，天空中冷风阵阵划过，其中夹杂着零星的大片雪花，高原大地上雪白一片，土坡林子草地间一夜也素净了些许，就是地面凹塌处土黄色的黄河也安静了许多，但是阴冷的天气丝毫无法阻挡高原人的勤勉和忙碌，喜悦和兴奋。村落乡镇里此刻却热闹了许多，汉子婆姨们准备着过年的食物，孩童们此刻也顾不得玩闹纷纷帮助家里干活，就是少妇新媳妇也扭动着翘臀细腰穿梭忙活着，显得欣喜而满足。白鸽村里此刻人流稀疏，大多在外漂泊的游子聚集在家里忙东忙西，若砍柴蒸馍馍、若利用严寒搬运制作冰豆腐、或添柴打扫庭院、或一起蒸制枣塔、或杀猪宰羊炖鸡烤鸭炒大肉、或发酵面粉制作油饼油糕油条麻叶等忙的不亦乐乎。厚根家里此刻也显得忙碌了许多，厚德带领着的全家人也过来帮忙准备年前的食物顺便蹭饭沾沾喜气，厚德此刻与厚根把他家后院里的黑猪用水清洗干净，然后把猪的四蹄双双用绳子捆绑在木架的横梁上，猪身下直对着一口黑色的大锅，锅底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锅里沸腾着滚烫的热水，然后用粗木棍把猪打晕厚根握着白晃晃的刀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顺着它脖子处扎进去放血随后用大铁盆接住热血，降低横梁把整个猪身侵入沸水里脱毛随后分割猪肉，把猪皮和茭白炖冻肉，把猪蹄制作烤卤味的，把猪肝蒸煮留存，然后炒肉臊子，猪头留下来祭祀用，他们俩人忙碌着都顾不得其他，福贵和福音这边也忙活着，只看热气腾腾的锅里放着木质的蒸笼，他们把清洗干净的黄小米、白米铺设在最底下一层，然后是红豆，豆沙第二层，然后是红枣白糖，核桃，杏仁是第三层，其次是大豆、冰糖、葡萄干随后依次再重复之前的材料把它垒积成塔状故名枣塔，院落旁边砖石支起的大锅里锅底火势旺盛，地面上垒着火柴，锅里热气直冒，蒸笼里蒸着粉蒸肉、小酥肉、兔肉疙瘩、上层蒸着小麦馒头、豆沙包、菜包子和黑糖包子、酥油包子等，福音伸出灵巧的素手用剪刀飞快地剪着花边馍馍，以及涂有红绿色的花馍馍，随后也蒸锅大火燃烧起来，福瑞和福禄俩人精心地照顾着锅台里的柴火。瑞后空出手来的福贵用刀把冻着成形的冻豆腐切割成片状放入滚烫着的菜籽油锅里煎炸，很快地金黄香泽的豆腐干就出锅了，这时夜幕渐渐浓重了些，院落杨树下大黑锅里大块的猪肉依然颜色变得嫩黄，浓郁的汤汁随着锅底的小火咕咚咕咚的冒泡着，劳累了一天的孩子们看着他们劳动成果开心地笑着，厚根把他们今天制作的食物归拢了起来储存放好后拿出炖煮的肉汤做了顿大肉烩菜泡饼，白嫩的白菜、黑色的海带、软滑的黑木耳、金黄的炸豆腐、土黄色的黄花菜、以及菜花、大肉片、蘑菇等众人有的啃咬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或金黄脆软的锅盔馍，吃着荤香滚烫的大烩菜感觉满足而幸福。

一夜无话，第二日厚根一家早早地起床，厚德也把福禄和福音从热乎的被窝里拽了出来，因为按照习俗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趁着清晨大雪纷飞，一大家人开始忙碌起来，厚德拿出昨夜已经发酵的小麦面粉开始擀面，把块状的面疙瘩用木质的杆杖擀成薄薄的圆片状，福音和福禄、福瑞清洗挑选着新鲜着的芹菜、莲菜、萝卜、蘑菇、大肉、和茴香蔬菜等，厚根和福贵把他们清洗的蔬菜和大肉切碎扮成各种馅，有芹菜大肉馅的、莲菜大肉馅、萝卜香菇馅的、韭菜鸡蛋馅、纯大肉馅的、大肉茴香馅的等等，随后福贵、福音和福瑞包着饺子，其中调皮的福禄往饺子里包着一分钱和纯盐巴和纯白糖三个饺子后快速打乱使人无法分辨，并且说道：吃到糖饺子的人生活甜蜜，吃到盐巴饺子的人性子需要多历练，吃到硬币饺子的人来年发大财或者牙被崩掉哦。福禄边眨眼睛挤眉头，边轻松地开玩笑着对众人说着惹得他们大笑，随后他们开始储存早已制作好的陕北空心挂面，只见长长的竹竿上挂着几乎直直垂落到地面上的若银丝般的挂面，厚根很快地把它们取下来切割成段状，用黄色的纸包起来存储着，福贵也精心地摊煎饼着，只见他把黑色平底的铁锅用麦杆烧热，然后把和好的面糊用木质的平刷刷平整，只听滋滋的声响然后用木铲把它铲起翻转使得面向上面的那一面紧贴平底锅，微热的铁锅把面糊烤的翘起角来，随后放着生菜、香肠、酱料等，微黄带脆的煎饼果子很快成形，他们几人也痛快地大口吃着，随后他们把厚厚的煎饼用刀切割成丝带状晾晒在屋檐处，福瑞和福音制作着饸饹，只见他们把和好的杂粮面团揉捏成圆形，参杂着黑色荞麦面和黄色玉米面的面团放着铁质木杆的专门压饸饹机子卡槽里，福禄自告奋勇地弯腰压低肥大的身子，只见靠近他木杆的那边缓缓下沉，而压缩面团的卡槽里原先空着的圆孔里顿时若雨滴连线般挤压出黄色的荞面面条状饸饹，以及土黑色芥面饸饹，兴奋的福禄忙停下来拍手称奇。这时时间接近正午天空中的鹅毛大雪纷飞飘落，他们吃着午饭凉拌的面条里放些猪肝，鸡汤饸饹里舔点韭菜，或蒸点卤面，因为正月里庄稼人很少吃面食尤其是面条，下午过后他们开始正式地准备着年夜饭，高原深处的人们除夕夜大多吃饺子，然后再搭配点酸汤挂面，鸡汤饸饹，或大油荤汤烙面，大多也准备着热菜大烩菜、青椒炒肉丝、豆角烧茄子、粉蒸肉、小酥肉、大肉炒莲菜、以及炒鸡蛋，凉菜有凉拌三丝、凉拌牛肉、凉拌冻肉、凉拌洋葱黑木耳、素拼盘里主要是花生、黄瓜、腐竹、海带丝、豆腐干、豆芽菜、菜花、豆角等等，显得种类繁多，随后是必不可少的干果，有花生、葵花籽、大瓜籽、无花果、杏仁、核桃、干枣以及水果糖、牛奶糖、酥糖、软糖等等，准备的水果有苹果、酥梨、石榴、橘子、橙子、甘蔗等等，以及烟花爆竹，以及祭祀财神爷的钱币和香烛。这时天空阴暗干冷，大雪封山，夜色弥漫，白鸽村暮色渐起家家户户也点灯焚香，把晦暗的夜空映红了些许，各家各户也准备停当好除夕夜的吃食，白色的雪地把村落映亮了起来，三两只顽童追着跑着放着稀疏的炮仗，不时传出低沉响亮的声响，吓得他们快速奔跑躲开跳跃着好不热闹，随后村落乡镇里渐渐响起雷鸣般的震响，各家各户相继争抢着燃放烟花爆竹，漂亮绚烂、唯美芳华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迷人而艳丽的花朵，纷纷扬扬地滑落地面，深陷地面厚厚的雪层里，成串的红色鞭炮齐鸣，白色的火花映红了孩童汉子们的笑脸，燃放着的鞭炮也蹦跶乱跳感受着大年的喜悦，大人们乐呵呵地看着万炮齐响，孩童们皆闭眼捂耳躲避，浓烈的烟火味道弥漫山村低空中，呛人的硫磺味道熏蒸着大雪的身骨，使得雪地素色的外衣上黑斑点点，蹦飞的烟花桶和炮竹残驱也遍地开花，这时大人孩童们身穿盛装，皆回屋吃着美食喝着米酒、黄酒和稠酒，各家的长辈间相互走动，团结而热闹地聚餐把酒言欢，福禄家里此刻也热闹非凡，本该是除夕夜厚根提着礼物点心看望哥哥厚德，但是现在却反过来了，厚德提着德茂恭的点心和蛋糕，饼干等礼品带领着福禄和福音走亲戚来到厚根家中，因为厚根下午已经提礼品拜访过他了，一大家子人吃着鲜美的饺子，酸辣的洛面、凉拌的牛肉和冻肉、热气芳香的大烩菜、荤香的青椒炒肉丝，厚根和厚德喝着米酒，福贵喝着稠酒，福禄和福瑞喝着可口可乐饮料，福音喝着酸奶，张红梅喝着鸡汤暖身，福贵穿着去年用黑染料染过的旧棉衣，福瑞穿着今年用黑染料染过油光蹭亮的新棉衣棉裤棉鞋，不过棉衣稍微大些，遮盖着它小小的屁股，他们吃完饭后张红梅拿出几个硬币递给他们四个孩子手里，语重心长地说道：按照习俗今晚我们恭迎财神，代表来年发财大吉，你们几个拿着硬币扔出门口就可以了，随后玩闹的福瑞和福禄快速地把三五个银色的硬币成弧线抛到高处落下钻进雪地里，随后福贵也用力地甩出硬币飞落向远方墙角角落里瞬间不见踪影，福音抬起纤细的手臂，露出凝雪般的玉手捏着硬币轻轻拍出，硬币翻转着身影窜了出去，一头扎进雪地深处，紧接着身穿蓝色棉衣棉裤黑色棉鞋的福禄拉着福瑞带头向着厚德跪拜讨要压岁钱，福音也掩嘴偷乐，随后也压低身子拜倒伸出玉手面色羞涩地说着话语道：愿父亲官运亨通，事事如意，随后也不忘要压岁钱，福贵稍微委婉地说道：大伯心想事成，吉祥安康，随后也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神色也腼腆地要红包，厚德豪爽大笑，很快地从他深红色的棉袄了掏出四个大红包分发给众人，然后狡猾地福禄开始向张红梅婶子和厚根叔叔讨要红包压碎，张红梅疼爱地扶着他浑圆红润的脸蛋，从被窝里拿出几个红包分给他们兄弟姐弟四人，期间乖巧的福音朗声说道：祝愿来年庄稼五谷丰登，叔叔婶子身体越来越好，惹得张红梅大笑夸赞她乖巧聪明，就是人小鬼大的福禄也争抢着把最诚挚的祝福迫不及待地送给亲人们，福瑞也高声祝福大伯工作顺利，父亲身体健康，母亲越来越漂亮，张红梅高兴不已，就是厚根也脸色喜悦了几分，福贵最后大声喊叫着说：刚才我一不小心地吃到藏有硬币的饺子，来年我发财后给父母和大伯，以及弟弟姐姐们改善生活水平，提高生活质量，随后福贵留下来和厚根收拾碗筷，厚德留下来守岁，福瑞和福禄以及爱热闹不甘寂寞的福音跑着去村里和小伙伴玩耍看春节联欢晚会去了，并且叮嘱家里人午夜十二点等他回来放炮，紧接着和福禄去找向洁、刘露、钱乐乐和刘侠他们玩耍去了，崎岖不平的雪地里夜晚繁星点点，明月清辉，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他们欢快而轻盈的脚印子。这时接近晚间八点钟，大多村民会选择走街串巷，光顾着熟悉而热闹的对门邻里家，相互庆祝新年，孩童们也拿着新鲜美味的零食和糖果转悠在村落里，找熟悉的小伙伴玩耍，今年他们大多集中在有电视的人家里看春节联欢晚会，并且午夜十二点前守岁玩乐，大人们也聚集在自家人家里聊天喝酒打牌，等候着新年的到来，很快地福瑞和福贵他们这些孩子聚集在新鲜而神奇地电视前看电视节目，这时夜也深了但是大人小孩都没有早睡，都期待地等候着午夜的钟声，这时大多村民准备着烟花爆竹声中一岁除，很快地踩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燃放烟花爆竹，大人们也满面笑容地看着天空中鲜艳的色彩，随后孩童们继续在雪地里奔跑呐喊着，大人们也大多静静地睡觉了，很久之后孩童们抱着自己新年的新衣服沉沉睡去，梦境里想象着明天的美食和糖果，尤其是福瑞小脸上挂着满足而期待的神色，福贵侧身浅睡着，想象着明天可以找顾盼幽会倾诉情愫以解相思的苦恼，黝黑而结实的面庞上也带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