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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97)

刚才函真公主和许思娇两个竟拿宁老夫人的生死说事,溪光早就料到此事绝不简单。呵,她当真是没想到原来岔子还是出在了自家家里头。纵使这会头上盖着红盖头,溪光也不可能听不出是宁栀,这种极尽癫狂又尖锐刺耳的声音淬满了怨恨和肆意。

盼兰在一旁低声惊呼:“是五小姐!”前两日她才得了她家小姐的吩咐,特意去了一遭关押宁栀的地方嘱咐了那些人要提十二分的精力看着人。没想到, 这会还是让这人给逃了出来。

“五丫头,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严氏怒喝。

宁栀显然这会也并不再将这人放在眼中了,宁家任何人都是她的仇人,包括她那个父亲,通通都不是好东西!

“什么话?”宁栀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笑声放纵:“我说的就是实话!不过是你们一直在瞒着而已!宁家的老夫人死了!我的那个好祖母已经死了!”

“而你……”说着,她矛头一转直接指向了身着嫁衣的溪光,“宁溪光,枉费祖母生前这样疼你!你居然为了早一刻嫁入裴府,便刻意瞒下了祖母已经过世的消息!”

宁栀一面说着,一面缓缓逼近溪光,她双眸瞪得几乎要眦裂,脸上神情也是说不尽的扭曲和怨毒。她抬起手,几乎就要去将溪光头上盖着的盖头一把揪了下来。

然而,事事总不会如她所愿。

一直都没有动作言语的溪光忽而抬起手抓住宁栀的手腕,气力奇大的钳制得她不能动弹。下一瞬,溪光的另外一只手就已经高高扬起,一道声音响亮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宁栀的脸颊上。

这一下的力道着实不小,宁栀被打得直接将头偏转向了一旁,当即整个脸颊就都红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迹。“……”她胸口喘息不定,缓缓转过眼珠瞪向对她动手的人,喉咙微动。

只是,那些怨毒的话还未从宁栀口中呼啸而出,溪光就又再次朝着这人毫不留情的打了一巴掌,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沓。

接连两巴掌,让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两人身上。

“宁溪光……!”宁栀咬牙仇视,倘若此刻眼神能杀人,只怕她已经将面前动手打她的此人给碎尸万段了。

在场宁府中人哪个不知宁栀平素的做派,见她接连被打了两个巴掌,都料想不会就这么了事。这会子,只怕就要变本加厉的讨回来了。

而透过红纱盖头,溪光隐约能看到前头那人的轮廓。这样怨恨,她根本半分都不畏惧。甚至是,此刻溪光身上的盛怒和煞气更加显出了咄咄逼人的势头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宁栀根本还未来得及反击,这位宁家三小姐便已经牢牢占据了上风。此刻,她将抓着宁栀手腕的那手往前一送,反手一记扬掌直接将这人给扇得跌坐在了地上。

“宁栀,你给我听清楚了。今日倘若你胆敢再说半个对祖母不尊不敬的字来,我立即撕烂了你的嘴!”溪光上前半步,居高而下俯视着地上狼狈而又双眸怨毒的少女。

这一声,分明声量并不大,可众人却觉得从这身着嫁衣的这位宁家五小姐身上,满是杀气。清风徐徐吹过,将红色的裙摆吹得来回摆动,她就这么屹立不动,透着冷峭。

“……你!”宁栀莫名觉得恐惧,握紧了拳头,半晌也只从口中挤出了一个字来。

而此刻,却有另外一人低声嗤笑了声,“没用东西。”在场除了函真公主,再无一人会这时候出声的了。“怎么,宁溪光你是在威胁吗?当着本公主的面,你也敢这般放肆?”

许思娇同这位宁家三小姐的新仇旧恨也不少,今日既又函真公主在前头坐镇,她早就是额跃跃欲试了。“自然府上五小姐都证明了宁老夫人已经过世,你们再拦着……更是显得心虚。公主既然要查问,谁都拦不住!”她侧过头,对着之前那宫女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公主清了道出来!”

宫女得力立即上前,仗着手脚功夫,当即就将盼兰连带着溪光二人拖着往旁边去。此刻无人胆敢上前来帮忙,光凭着她二人还真是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

溪光心内怒火如炽,伸手拔下红盖头的金簪子……

此刻正当混乱,这宫女又要同盼兰纠缠,还未留神就被猛的发现自己脖颈间抵了一只簪子,当即停了下来。

函真公主只看见自己宫女没动作了,并不知道其中原委,当即喝道:“不准停!”

可这宫女现在是命在旁人手上,哪里还能听得了她主子的命令。非但没有照着函真公主的话来做,更是被穿着红嫁衣的新娘逼得一步步倒退。

“废物!”函真公主骄纵跋扈,今日本就为了寻事而来,却没想到自己特地带出宫来的人如此不堪一击,当即怒火上涌。她三两步跨上前,在那宫女背后将人往前狠狠往前推去,恶声喝道:“不许给本公主后退!”

函真公主的这一动作,谁都始料不及。只见那宫女身子重重一顿,喉中发出一声低吟,紧接就往地上瘫倒了下去。

“啊——”函真公主惊呼着往后退,她目光所及瞧见自己这宫女头下已然淌出了一汪鲜艳夺目的血来。待她反应过来,当即指着对面站着的溪光责问道:“是你!”

“你居然敢对本公主的人下毒手!”

溪光站着那,一席红衣猎猎,这时候谁都瞧不清楚她红盖头下是怎么样的神情。可饶是这样不卑不亢的站着,就已然让人觉得有种罕见的镇定。

而站在她身侧的盼兰,方才也只瞥见了一星半眼,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口了。这要是真的……这要是她家小姐刚才金簪入了这宫女的脖颈致她而死,纵然也有函真公主的缘故在里头,可只怕并不是这样容易就能将事儿给说清楚了的。

在场人人都不敢出声,谁人不知这时出了命案非同小可。

许思娇不禁抚掌,对着溪光一步步靠近,言语神色颇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看来,今日非但你非但成不了亲,还要抓去下狱了。”

第88章

“下狱”这二字一出, 让现在在近处的盼兰陡然打了个激灵,她双眼直直的盯着地上一滩血迹愣神。不过片刻之后,又猛的上前挡在了溪光面前,“不关小姐的事!”

“呵, 你想冒名顶罪?”许思娇皱着眉头, “在场这么多双眼睛,可全都看见了!”她转向那穿着嫁衣的少女, 咬牙冷笑:“宁溪光, 你逃不掉了!”

“不是!刚才是我刺伤了她,不是我家小姐!”盼兰依旧激动的争辩。

这话刚落地, 询讯而来的宁相爷和大老爷、三老爷纷纷入了院子。

函真公主平素不闻朝堂事, 因为对这位历经几朝的老相爷并不十分尊重,只视他是宁溪光的祖父, 自然言语态度就十分的傲慢和敌意。“你来得正好,宁溪光刚才……可是犯下了血案,那底下躺着的, 便是本公主贴身使唤的宫女。”

这刚才的几人只听传话的人说是上房这出了事,又怎么会料到如此严重,往那地上一看,各个脸色都变化了。今日本一桩好端端的婚事,到头来却闹出了命案。

而溪光却在此刻忽然“噗嗤”一笑,“杀人?人都还没死,何来的杀人一说?我不过是替公主教训了个不知规矩分寸的丫头,如何担得起‘血案’二字?”

函真公主皱眉, 对这番话持着深深的怀疑似得。而许思娇则几乎都要跳了起来,“还想狡辩!怎么没死?这人明明……”她正指着地上的人,却因瞧见那人忽然动弹了一下而戛然止了声音,一脸惊异又举棋不定的回视着身侧的函真公主。

“不过是受了些伤,此刻救治定是与性命无碍。”

刚才那会的确惊险异常,倘若不是溪光反应快将那簪子顶端尖锐斜了斜,只怕这宫女当真就要被函真公主推着撞上这簪子。万幸,这不过是贴着她的脖颈擦过,理应不至于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