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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90)

“什么?”宁栀大惊,连她自己的哭声都骤然收住了。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嬷嬷:“就在刚才,三老爷已经签下了休书。李氏再不是三房的正房夫人了。”

“……这,这不可能!”宁栀咬着牙,硬是生生从齿缝当中你挤出了这两个字来。不可能!明明她爹娘感情十分深厚,她爹就连身边伺候的小妾都不留,她更是连一个庶出的兄弟姐妹都没有,她爹又怎么可能休掉她娘!

“你们,这都是你们骗我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娘怎么会不是宁府的人了?她怎么可能被我爹休了……”

刚才韩嬷嬷的话声音并不算响亮,可这却完完全全的落在了在场几人的耳中。溪光刚才已有料想,所以这会听了的这话,倒也不是多惊讶。只是为何李氏会死,还会被被休了?这其中一定有关联,她这会还未能想明白罢了。

而宁檀则意外极了,转过堆满了吃惊的眼来看溪光。

宁栀今日接连遭受打击,情绪更加控制不住,她放开李氏的尸身,猛的冲向了韩嬷嬷揪了她的前襟,“不可能,都是骗我的对不对?这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怎么会这样,她娘死了,还被休了?!

“五小姐松手——”韩嬷嬷皱眉,要让人松开手。

溪光见她下手委实不知轻重,韩嬷嬷岁数同老夫人差不多,哪里经得住她这样的折腾。她倒是没开口的,只怕自己一出声,就要更加激怒了宁栀,因此只朝着不远处站着的那几个没能擒住宁栀的婆子使了眼色,叫她们立即上前。

宁栀满心都落在韩嬷嬷身上,魔怔了似得要韩嬷嬷应她的话,根本没有留神旁的事情。那些个婆子刚才吃瘪学了乖,这时绕到了后头,一把就将人给擒住了。宁栀再如何闹,也抵不住几人的合力。

溪光立即上去查看韩嬷嬷伤势如何,韩嬷嬷咳嗽了两声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那边,严氏一面指使着婆子将宁栀押回去,一面紧盯着仆役抬着李氏的尸身往外头去。

“我送嬷嬷回上房去。”溪光道。

韩嬷嬷却是连连摆手,“刚才老夫人交代的事还没吩咐人去。”说着她就招了招手,叫守门的门仆过来了一人。“这是老夫人的名帖,你拿了速去请裴侯府的裴老夫人来。”

溪光闻言不语,可心中却是十分不解的。这会子,老夫人为何还要遣人请裴老夫人过来?她正想着,抬起头时发现韩嬷嬷正看向她身后出神。溪光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辆马车随着一骑正朝着这边来。

前头乌黑骏马上端坐着的那人,正是裴溯。

溪光昨儿深夜才见过此人,却没想到这会天没大亮就又见着了他,心中起了些奇异的滋味,更是不解他这时过来做什么。且等人靠近了,她见裴溯转身去扶了后头马车上的裴老夫人下来,这才稍微恍然,心中暗道,原来他是陪他家老夫人来的。

咦……

这可真是巧了!

溪光猛然回悟,怎么韩嬷嬷刚要使人拿祖母名帖去请裴老夫人,她就正巧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嗨森不嗨森!今天是两章并一张发的真正的大肥章哦!

第82章

【】

韩嬷嬷一见来人, 立即迎了上前,“裴老夫人来得正巧,我家老夫人……正盼着您呢。”即便是她,到了这时候也维持不住镇定, 后半句话中透着哽咽。

严氏此刻不由长舒了口气, 心中庆幸早一步将先前李氏和宁栀两个安排了,不然这会就要让裴老夫人瞧见笑话了。先前她在上房, 是亲耳听见老夫人差人请裴侯府这位老夫人的, 至于是什么缘故,却是没有提及。不过, 这两人如何会这时不请自来, 严氏也是猜不透的。

“裴老夫人。”严氏领着宁檀和溪光两人上前行礼。

裴老夫人平素就是个神色端肃之人,此时皱拢着眉头, 更叫人生出了难以亲近的感觉。“不必这些客套,快带我去见你家老夫人。”

严氏自然不敢不从,目光从裴老夫人此刻手中捏着的一瓶白瓷瓶上掠过, 回了个“是”字就立即将人带着往里头去了。几个人都不敢耽误,皆是步伐匆匆的跟了上去。

唯独溪光放缓了脚步落在后头,不动声色的跟着,伸手扯住了她之前那人的袖子。

裴溯停住脚步,侧了头回视溪光,不等他开口,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声音刻意压得很轻很低:“你们怎么来了?”

实际上, 溪光也瞧见了裴老夫人手中的那只白瓷瓶,那像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双手紧握着搁在胸前。溪光本想直接了当的问那东西可是特地拿来给她祖母用,又担心答案要让她失望,才迂回问了这话。

“渝州的续荣九芝丸有奇效,这回上京祖母特地带了两粒。我先前回府讨要此物,祖母知道这事便亲自过来了。”裴溯解释。

溪光闻见的正是自己所祈盼,顿时一喜,漆黑的眼眸也顿时亮了起来,“当真?”

裴溯点头。

溪光得了这准话,心中顿时松了不少,也不再理会裴溯,飞快的朝着前头去,跟上了前头那几人的脚步。

到了上房,裴老夫人带来的药丸一刻不耽误的被喂入了老夫人的口中。喝了水缓了片刻,这宁老夫人的神色好似果然有些好转,她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人都退出去,唯独留下裴老夫人同宁相爷还有裴溯这三人在里头。

溪光只好眼巴巴的在外头等着,满心都惦记着里头的情况,也不知道刚才那续荣九芝丸究竟能有多大的功效。至于宁老夫人将这几人留下要单独说些什么,却是她丝毫不在意的。

可这在场,总还是有人在意的。府中老夫人情况不好是连御医都下了判词的,在这油尽灯枯时候偏还使人去找了裴老夫人来,如何不叫人思索这其中的缘故。

自然,三房的宁三老爷这会是没这功夫去琢磨的,何况他此刻也不在场,正在院中痛哭着跪着不起身。

这上房的外屋里除了溪光之外,也就只站着大房的三人。

大老爷冷着脸立在一旁,眉头紧紧皱着,那屋子里命悬一线的是他亲生母亲,自然心里头不好受。而严氏则是跟女儿宁檀站在一块的,离得溪光所在的位置也有些远。

刚才在里头,宁老夫人就已经将要交代的全都交代了,单单只字未提宁溪光的。严氏又怎会看不出老夫人平日里将这从江南接回的三孙女看得比什么都要紧,怎么可能不为她做安排。既然刚才没提,那就意味着是有旁的打算。

眼下严氏见这情况,约莫也就猜到了——看来,前阵子府中有人传老夫人属意裴家六郎做孙婿的事,并不是空穴来风。如此想着,严氏自然就将目光落在了溪光的身上。

站在她身侧的宁檀瞧见,不由出声问:“娘盯着三妹做什么?”她说话的声音极轻,两人又离得近,发出的动静旁的人自然就察觉不到。

严氏这才收回目光,再又看看自己这女儿,心下一股难言的复杂。“你祖母,或许要给三丫头说婚事了。”在没成事前,严氏本不应当说这话,可她母女二人之间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宁檀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像说不出来。她不由也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站在帷幕前头的溪光身上,“三妹没有爹娘,祖母多为她考虑也是应当的。”

早前府中有那传闻,严氏还以为是老夫人在给她的檀儿相看,毕竟长幼有序。后来外头起了宁溪光和裴溯的谣言,她也就将这心思也歇了再没多想。岂料今日这事再被抬了出来,严氏心中很有些说不出的刺疼。

说到底,同一只手伸出来还有五指长短之分,老夫人偏心也不稀奇。

可今日发生的这些事,却是让严氏想起了十几年前,那时老夫人偏向二房更甚,全然不顾着还在上头的大房。不经意间,这倒是将陈年的不痛快都给搅了起来了。严氏皱了眉头,将心中的不平静全都压了下去,默念着都已经过去了这些年了,她还记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