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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冠天下(35)

可事实上,溪光才是那个没良心的,满脑子都只记得裴溯的不好,半点都不念之前他在宫中出手替她解围的恩情了。

可见,第一面的印象十分重要。

在溪光这,她跟裴溯第一次见面时是“玉枕”,而裴溯是要拘禁了养她当玩物的大恶人,所以这往后见了他自然都是不好的了。

这片刻功夫,裴溯已不知从何处招了一人来,吩咐了几句等人离开后。遂对溪光道:“此时已妥,我陪你回府取玉枕。”

“……”溪光有点瞠目结舌,以至于再开口时说话有点结巴:“好、好了?”

裴溯沉眸点头,并且催促道:“走吧。”

溪光赖着不挪步子,有点着急了:“这么快?”怎么能这么快!这就要跟她回去拿玉枕了?就刚才几句话吩咐了人,这就办妥了?

“我不相信——”溪光越想越觉得这也快得太离谱了。

裴溯道:“今日苏枕杏落面纱一事,不会流传出去。她依旧可以参加今夏的女官选拔。”

他语气沉稳,每个字都带着肯定。相比之下,溪光这则是明显露出了……耍赖的意思,急道:“不成不成,我要今日就给了你,明天外头就有传闻了怎么办?”

裴溯交往的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同这等磨磨唧唧的小姑娘打交道还是头一回。此刻略蹙了眉头,“照你的意思,我还要等到她顺利入选女官不成?”

“嗯嗯。”溪光从善如流的点头。

“宁溪光!”

溪光立即回:“在的,在的。”说完之后,还摆出了一幅认真聆听的表情。

实在很欠揍!

“……”裴溯目光沉沉。

溪光迫于压力,勉为其难的退了一步:“大不了……这期间你都可以来看玉枕。”她觉得这是自己很大的让步了,为显诚恳,她又道:“你要是不方便来,我也可以带玉枕去找你的。”

看吧,她就是这样的体贴!溪光觉得,裴溯这厮委实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裴溯凝眸不语,切身体会了到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话的真谛。思付半晌后,挑眉问道:“你确定?”

“嗯。”溪光见他语气略有松动,当然很肯定的点头,以及保证自己必能做到的决心。若有必要,她都可以当着这人的面赌咒发誓。

裴溯点头同意,“那就一日一见吧。”

第34章

【上】

玩不过, 玩不过!溪光听他说这话,心里头便嗷嗷叫苦,且脸上的神情也是绷不住了。就那样木呆呆的瞪着裴溯,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裴溯明显见她嘴角下沉, 一幅不高兴的模样, 偏只当不知情,“怎么样?”

溪光扯了扯嘴角, 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不怎么样……”她都快哭了, 不懂怎么会这么刁钻的人,总是轻而易举的能擒住事情的软肋。

这人明显比她段位高多了!

溪光一贯秉持的理念就是玩不过就跑, 且往后也躲着。然而, 今日她既是没跑掉,想来一时半会避开他也是不成的了。

为此, 溪光只好用另一个法子——装可怜。她倒是想的十分通透,什么脸面自尊都是浮云,她是不打算要了。

“看来你诚意不够。”裴溯的视线在对面这人身上停留, 再说下一句话的时候便收了回来。“既然毫无诚意。我看今日这事,我不管也罢。”说着,他怅然轻叹,显得略有些惋惜似的。

这就让溪光开始着急了,原本是这厮追着她要玉枕,所以自己当然有拿乔的本钱。可……怎么现在又好像他对玉枕执念不是很深的样子了?眼见裴溯要走,溪光一急脱口就问道:“玉枕你不要了?”

裴溯很深沉的皱眉,缓缓吐了四个字:“另想办法。”

“……”溪光被这四个字气得语噎。气归气, 可此时却是着急更多一点。裴溯这厮能慢慢悠悠的另寻办法不假,可苏枕杏那事可耽误不得。这要是不紧着去办,哪还有补救的办法。

意识到这一点,溪光才发现裴溯是完全将自己玩弄在鼓掌间了——这人真是……精明狡诈!可这会,她面上却却是丝毫都不敢显露半点不满的,惨兮兮的喊他:“裴溯!”

已经转身离开两步的裴溯半点不为所动,恍若没听见这话。

溪光跺脚,一咬牙追了上去,痛快道:“行行行!都答应你!”顺便她还解释了一下刚才没立即应下这话,委实是因为自己也有难处的。哪家的小姐能成日往外头跑呢?她同裴溯说,就是尚且残存着一丝叫他理解的心思。

可裴溯早就一眼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面无表情的继续道:“既然宁三小姐有难处,那裴某也就不好为难……”

“不为难!”溪光立即打断了裴溯的话,“一点都不为难。我自己能想法子解决。”此刻真是完全她在求人了,非但自献玉枕不说,还要好声好气的讨好裴溯。

真的好惨!

溪光满心的凄楚,只觉得自己倒霉至极。

裴溯这才稍稍缓和了淡漠的神色,并出言提醒:“今天就是第一日。”

“……”

事情的结局,便是溪光不大情愿的跟在裴溯身后离开大同馆。这期间,她也不知裴溯是中了什么邪,频频侧过头来跟她说话。只消她略微流露出一点不乐意,那人就是一幅改日再谈的态度。

逼得溪光不得不将解下的面上再次带上,每次只眨眨眼回视,一来二去这才消停下来。

这世上,总有那些说不清的巧合。

谁料在大同馆外,溪光又瞧见了陈砚和那苏枕杏,两人正打算上一辆马车同去。先前她是有错在先,因而没能纠缠在旁的事上,一心想补救。这会她求了裴溯为自己善后,自然就多了两分底气,觉得自己很有资格论一论这两人的行为作风问题了。

溪光心内燃着一股火,叫她此刻完全咽不下去,更何况是听了裴溯刚才提及“苏枕杏”的一番话,“青梅竹马”四个字在她脑海中不断的嗡嗡作响。

可在她身边的裴溯,却在适时出声道:“若换做是我,我绝不这会上前。”

溪光闻言诧异,不解的转过头看他,那满脸的疑问似乎就是在问他为什么。

“因为会……自讨没趣。”裴溯道。

溪光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多少有些觉得他是在讥嘲自己。实际上,她转念一想,还真是赞同了裴溯这话,这会上去难道她还能手撕了苏枕杏?显然是不可能的。

“嗯,什么都没趣,就玉枕最有趣了。”溪光被人弄得不痛快,也反呛了裴溯一句。

没想到裴溯丝毫都不生气,饶是好脾气的应了声:“的确有趣。”

溪光一脸莫名其妙的斜眼看他,竟连自己这话都接。她自然是体会不到裴溯这话另有深意,还以为他只是随口接了膈应自己的。

早上来时,宁家的这两姐妹是同坐一辆马车过来的,这马车肯定是要留给玩出来的宁檀的。溪光磨磨蹭蹭的迈不开步子,“我没马车,而且我二姐不知道我要先走,过会会找不到我人的。”

“马车早已备下,宁家二小姐那也有人去支会了。”

“……!怎么时候的事情?”溪光惊愕。

裴溯也不瞒她,解释道:“吩咐人去办苏枕杏那事的时候。”

溪光再看他,漆黑分明的眼眸中已经只剩下惊悚了,他……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了?

真可怕!

这要是真的,溪光觉得自己往后都不要跟此人打交道了。

马车果然是预先就安排好了的,不然车夫也不会已经将车马停在了馆外。溪光慢腾腾的上了马车,只觉得浑身没力气,这就贴着车厢壁趴着休息,长吁短叹了好几声。

“……你!你怎么也上来了?”

等她听见动静转过头,看见裴溯也上了马车,骇然问道。

裴溯则平静许多,自己挑了个靠车厢口的地方坐下,理了理衣袖方的才抬眼看向溪光:“这是裴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