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拥抱(55)
“爷爷——”
“婷婷，爷爷说的你明白吗？”
马婷婷还是没反应。
“他们都是爷爷的儿子。”
这代表什么？马婷婷更惊恐了。
“他们觉得闷，以后就辛苦你经常弹琴给他们听了。”
“可爷爷，他们是人鱼啊。”
“所以呢？”爷爷那双精明的眼盯着她看，这让马婷婷觉得有些陌生。
“他们应该回到大海。”马婷婷尝试解释。
爷爷起身，叹着声拍了拍她肩膀。
“他们是人鱼跟人的孩子，算是半个人。不管生活在海里，还是陆地，都没有影响。”
“可是——”
马婷婷再次辩解，又被打断。
“婷婷，没有可是。他们必须在这里。”
马婷婷不吭声了。
小鱼看着她，眼睛眨了眨。
吃完晚餐，谢安跟Tina在书房里研究骆晴的身体检测数据。
“没有很大的差别。”谢安看得眼都花了，最终得出结果。
“很奇怪，你说若是真的没差别，那许永安费尽心力弄来这东西干什么？”
谢安揉了揉眼，疲惫道：“谁知道，可能是被骗了吧。”
Tina不置可否。
“别看了，眼睛不疼？”谢安将她脸抬起，食指跟大拇指按在她眼睛上轻揉。
“如果许永安没拿到资料，说骆晴没什么变化我尚且相信，但许永安资料都到手了，说没变化，可能性微乎其微。”
Tina叹气：“我真觉得骆晴有点奇怪。”
谢安停下动作，Tina睁眼看他。
“怎么了？”
“要不采用假设法吧。”谢安说。
“假设法？”Tina背身靠在书桌边上，双手抱胸看他，对他的提议颇感兴趣的样子。
“对。类比人类的性.交。没有防护措施的性行为会将男女之间的传染病进行交叉传播，如果，人鱼身上也有类似于“传染病”的这种东西呢？”
见Tina眉头紧皱，谢安说：“当然我不是指人鱼有性·病或者艾.滋病之类的那些。我指的是它们的传播原理。”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重点还是在深海身上。”
Tina细想，又觉得不对劲。
“不对。骆晴从哪儿得到人鱼携带的那些东西呢？”
谢安愣了。
书房里静悄悄。
“我竟没想到。”他失笑。
Tina摸摸他头，“能想到这里也很不错了。既然骆晴能成功让胚胎受孕，说不定是真的与人鱼有过亲密行为。”
感觉到自己被她抚摸的头发，谢安的心开始静下来。
他看她的目光温柔似水：“你真这么觉得？”
Tina点头：“当然。若是没亲眼见到深海，我可能不信，但是我现在遇到了。所以这世上，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就看你碰不碰得到。”
“嗯。那就照我们的推论猜下去，如果骆晴真的与人鱼有过亲密行为，那么她在成功接受胚胎并生下人鱼后，精神为何会出现异常？”谢安说。
Tina摊开手：“完了，这么一想，好像很多事都缠在了一起。”
谢安看着她的眼睛，将她手抓在手里。
“不怕，我们还有时间。”
马婷婷的钢琴被拉到了人鱼的房里。
爷爷在一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坐上座位。
坐好时，她朝爷爷投去一瞥。
爷爷对她点了下头。“来一首激烈点的。”
“什么叫激烈点的？”
“蜂窝音那种。”
马婷婷看了两只人鱼一眼，手指轻放在钢琴键上。
刚按下两个重音键，两只人鱼就在水里乱窜起来。马婷婷吓到了，她赶紧收手，转头看爷爷。
“继续。”
马婷婷没动手，爷爷抬高音量。
“婷婷。”
马婷婷看着乱窜的现象已经开始缓下的水池，闭上眼，沉重的钢琴音再次响起。而水池里的小人鱼，几乎将水池给搅翻天。
过了大概十分钟，爷爷让她换上舒缓的音乐。
这时，水面平静下来了。
“陈教授，你觉得怎么样？”
马婷婷回头，看到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紧紧盯着水池表面，似乎要将水池看穿。
马婷婷知道他，他是几天前，来找过爷爷的教授。小区姐姐是他的助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东南枝和冰坨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三十四章
“出乎意料之外。我千猜万算，始终猜不到人与人鱼的孩子会是这般模样。”陈教授的语气有些惊叹，看来是真的意外。
马先生笑得矜持。
“我们曾经用他们的身体检测数据与他们母亲一起做对比，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治愈细胞变少？”
马先生摇头。
“是脑部的意识更活跃了。”
陈教授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
马婷婷的琴声老早就停了，她愣愣的看着两人的谈话，两个小人鱼已经沉浸水池底，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有些话，他还是不想在孩子面前说。
孩子都是孩子，可还是有很大区别。
马先生起身示意陈教授出去说，转身到门口时，他差人将马婷婷送出去。
被人带出去的时候，马婷婷问他：“爷爷，我的琴呢？”
“先放这儿几天，爷爷给你买了套新的，你最喜欢的那款蓓森朵夫的，过几天就到了。”
马婷婷已无话可说，她眼睁睁看着小鱼从水里冒出头，然后被人带下了楼。
房门关上了。马先生跟陈教授边走边谈。
“我的人给他们绘测了脑电波，发现他们的意识比女人鱼的，还要生动。”
“除此之外呢？还有别的不同吗？”
“说话的方式，行动，神态，都有一定的差别。”马先生说，“当然最本质的区别是在血统上。”
陈教授有些着急了，嘴唇动了动。
马先生看他：“我相信你最好奇的是血统和基因上的区别，这个要讲起来，两天两夜都说不完，而且我们目前的合作来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陈教授知道他的意思，他也把他的数据拿出来。
“这样够公平吗？”
马先生面露微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两个孩子的血液的治愈功能确实有所削弱，这并不体现在显微镜下的细胞结构，而是在他们自身的躯体和用于人类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功能。”马先生长吁一口气。
“我曾经差点犯下大错，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小鱼身上的伤。”
马先生点头。
那伤太明显了，小鱼身上全是刀口。
“没错。我第一次抽他的血，因为太着急，差点让他断送了生命。他的抗拒意识觉醒得很晚，比他哥哥差多了。他哥哥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很抗拒我们的靠近，每次料理他都得小心翼翼才行。”
陈教授突然停下脚步。
“没有用铁链锁着，不怕逃走吗？”
马先生安慰看他，“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再回答你，但是把那两个小孩带大的经历我一定得告诉你。那太特别了，真的。你知道人为什么喜欢养猫吗？那比养猫还让人感觉到快乐。”
马先生呵呵一笑。
“扯远了，刚才我说到哪儿了？”
陈教授提醒：“说他哥哥的意识觉醒很快。”
马先生咬了下牙齿，食指指着前方地板：“对，没错。他哥哥真的是，几乎继承了完美的人鱼基因。我不敢动他，只能转去从小鱼下手。”
“小鱼一开始除了长了条尾巴之外，真的跟普通婴儿没什么区别。当然，除了他喜欢吃生的。每次带他去抽血或者研究的时候，他总躺在手术台上，笑咯咯的摸我的脸。”
马先生的眼底开始散出温柔的光，好似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孩子一般。
“尽管几乎每次抽血都从他身上进行，他还是会有与我亲近的意思，我想可能是因为他感受到了他身上有来自我的基因。后来有一次，可能是抽的血超量了，而他的身体也为此承受了巨大的代价。他开始衰老，器官也在缓慢衰竭。最后迫不得已，我们给他做了开腔手术，几番周折才把他救了下来。原来，因为我索取无度的抽取他的血液，他的小心脏供应给身体的血液严重不足，导致他心脏疲劳而衰竭，进而影响到其他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