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表哥见我多妩媚(252)+番外

他看到她,一千一万个心都开始发颤,都开始想要跳出来。若非周围全是人,若非时机不合适,他想要一把搂着她亲吻!

他热泪盈眶!

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没有人这么了解过他!

他心系吏民,她便来发钱。他不愿无缘不顾地给钱,她又找出让人给自己干活的理由。他忙了那么久找不到她何等委屈,她让一个个陌生的人来祝福他……万语千言的话闻蝉一人说不尽,那就让所有人一起说。说给他。

祝君安康。

祝君大展雄图。

祝君好。

那混成烂漫江海的祝福词,如海浪般涌向李信。他在黑夜中抖落一身风尘,在黑夜中红着眼绷着脸。他定定地看着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让他觉得他如此地深爱着闻蝉。

他爱她娇俏。

爱她懂事不惹麻烦。

还爱她如自己爱她般爱着自己。

多少年的苦难,洪水滔滔漫天漫地。小时候吃不饱饭,被人贩子拐卖,被师父领进门。师父教他武艺,教他做人的道理,苦口婆心。日长夜短,夏短冬长,一年年,他一边习着武,一边养着和自己一样的孩子。乱世当道,想要活下去多么不容易。

被人打,被人骗,被人吐口水……

见天地,见山河,见自己……

在这个灯火明亮的夜晚,一切时光静止了下来,一切都变得有了意义。

似乎他从小到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这个晚上,看到闻蝉为他点亮一盏又一盏的灯。她仰头放灯的瞬间,她低头写祝福语的瞬间,李信爱她千万遍。

闻蝉看李信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眼睛亮若星火,已燎燎成原。火吞噬了她,她看得到他滂湃的感情汩汩扑向自己。少年红着眼绷着腮帮子看她,他用尽全身力气去忍耐,才不在她跟前丢脸地掉下眼泪。

闻蝉有些赧然地笑了笑,她没想到会碰上李信。她原本只打算做完这些,抱一盏灯回去送给李信。她也想过表哥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后,一定会激动又兴奋。但是李信激动过了头,让闻蝉心中羞意无法抑制。

她在他的目光中,耳根红了。转过了脸,留给他半个侧影。女孩儿月牙般的脖颈对着他,声音轻柔地撒娇道,“表哥,你来帮我写吧。我写了这么多字,手好痛啊。”

李信伸手要碰她的手。

闻蝉把手往身后一别,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肯让他碰。

她看着灯笼,抱怨道,“他们都不识字,就我一个人写,好累。”

李信:“我来帮你写。”

侍女们立即给了李二郎狼毫,侍卫们把一群挤不过来的人分到了李二郎那里。众人不愿意,小娘子长得那么貌美,围着她是种享受。但是这位小郎君也就是普通小郎君,和女郎比差的好远。人都喜欢长得好看的,谁愿意被赶向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人那里去啊?

在闻蝉的美丽无双对比下,李信就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少年郎君。

侍卫们赶这群吏民赶得很累,一眼一眼地往李二郎那里看。他们心想,李二郎不是向来很有魄力吗?这种场合不是一向是李二郎擅长应付的么?他不是总有办法振臂一呼就让万千人跟随吗?怎么这会儿,翁主都快被淹没了,也不见李二郎有点行动力?

李信蹲下来,捧起灯笼下挂着的布条,开始洋洋洒洒地写字。他的字还是那种龙飞在天的风格,潇洒无比,又带着力透布背的锐意在。若剑鸣蹡蹡,即将出鞘。他的字比起以前,好的不是一点半点。他那种力道与舒展性,是女孩儿秀气的字迹所比不了的。但他现在写字,龙飞在野时,也俯下身来,温柔眷恋。

他写:“祝卿一世无忧。”“愿卿永如琉璃,纯然无垢。”“还卿三千愿,愿愿祝卿好。”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卿情复何似?”

“赠我司南,为卿司南。”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当还没有人请他写字时,他已经放飞了好几盏灯笼。少年郎君行动这般快,身边领钱的人自然也能快一些拿到钱。众人犹豫了片刻,又在侍卫们的指引催促下,慢慢地聚到了李二郎身边,央求他写字。

闻蝉那里终于得到了解放。

她回头,看了眼被人围着的李二郎。看他坚毅清瘦的侧脸,看他秀挺的身姿……舞阳翁主拍了拍滚烫的脸颊,揉着手腕,抬头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放的灯。她听李信嘱咐一个侍卫回去拿钱,他也准备大散财了。李信一到,在最开始的激荡过后,他就有条不紊地接过了这边的事。既然开始了,就不要像闻蝉那样小打小闹。李信决定把影响力扩大点,把这件事做到极致。

闻蝉得到了解放,闻蝉渐渐没事干了。她就站在灯笼中看着表哥,她伸出手比了下,发现他已经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了。

女孩儿独自乐:难怪仰头跟他说话那么累,还越来越累。

她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她就喜欢李信身上那种鲜活劲儿,当他活过来时,当他不再那么死气沉沉时,她看他多少遍,都不会生厌。她就怕他老去,怕他死去,怕他变成庸庸碌碌的人。

闻蝉仰头看着天上铺满了的孔明灯。

越来越多的人潮被吸引到了这里。贫苦地方即使在上元节也没多少庆祝的活动,然随着长安上空升起来的灯笼,多少人让人去打听是谁在放灯。

未央宫中歌舞升平中,众人站了起来,看那燎燎如火的灯在天上升起来;东宫冷冷清清,太子靠窗而眠,忽听外面喧哗,侧头便被灯火耀了眼;定王府上怀了身孕并未出席宫中宴会的定王妃程漪,抬头看到了千里万里的灯海;闻若夫妻抬起了头;跟随定王身边的江三郎抬起了头……

无数人望着这片震骇无比的灯中海洋,且在得到消息,知道是会稽李家的二郎与长公主家的舞阳翁主在救济贫苦百姓后,这群上流社会的贵族们沉默了。片刻后,长公主带头,大批物资钱财被发了出去。

与民同乐。

他们想到。

李家二郎。

他们若有所思。

长安城中的百姓,很多年无法忘怀那年上元节时的空中灯火。多少年山河破碎,多少年远走他乡。只有每当回想起长安夜空中的灯海,他们望着东方,望着那个古老的城池,心中升起无数向往与眷恋。不管长安城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山倒还是云塌,那都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国都。

看那灯铺陈在天,看那灯照着无数人的眼睛。看无数长安百姓,被灯光耀了眼,也舍不得移开。

心怀赤意,永不能忘。

密密麻麻的灯笼全部放飞,在夜空中飞得越来越高,与星同辉。没有钱可领着,夜渐渐沉了,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还说着方才的盛景。长安城多少年能出这么一次盛景,值得他们说道数年了。

人走了,侍从侍女们去清扫巷子,收拾坏了的或点不起的灯。他们在巷子里忙活,李信与闻蝉坐到了巷口闻蝉的马车中。到了夜里这么冷,闻蝉打个哆嗦后,回车厢中摸了披风穿戴上,又爬出了车厢。她看到李信单腿搭在车上,坐姿肆意。闻蝉从后抱住李信的肩,冰凉的手伸到他脖颈中去冰他。

李信脖颈间的青筋骤缩了下,问,“现在能抱你了吗?”

闻蝉虚着眼看了下巷中忙碌的仆从,再看眼周围空无一人的地段。她轻轻地“嗯”了一声,腰肢就被少年往后伸手搂住。她的心跳起来,李信的力气好大,单手往后,就将她提了起来,反抱到了自己怀中。

闻蝉被抱得坐在了少年腿上,她抬起脸,李信俯下身,鼻尖与她碰了碰,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下。

闻蝉:“表哥……”

“乖。手还痛吗?我帮你揉揉。”李信握住了她纤骨白皙的手腕,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舒服地让闻蝉想抱住他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