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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锦衣卫大人(219)+番外

徐姑娘扬眉,一只大鹰拍着翅膀,飞向逃跑的小鸟。

但转瞬间,小鸟不见了,另一只大鹰出现。

徐姑娘的手离开,瞪着沈昱。

“别急、别急……”他口上说。

突然,老鹰倒栽葱一样,从天空中摔了下去。

徐时锦目瞪口呆,“它不是飞的很好吗?为什么掉下去?”

沈昱一本正经,“它恐高啊。”

“……噗!”徐时锦被逗笑。

沈昱看她笑,眼眸弯弯,很是轻快。他的心,也跟着一同飞起来,无数力量涌来,让他想让心爱的姑娘,更多地笑。他说,“你看,我还会玩很多……”

兔子、猴子、孔雀、羊羔……他一双手极为灵巧,飞快地变化,墙上的动物们跳跳蹦蹦,形态万千。

他用心地逗着徐姑娘。

徐时锦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看着看着,她的笑容淡下去,再也笑不出来。

她看着沈小昱,理智和情感在做拉锯战。她多喜欢他开心,多喜欢看他笑。他的爱意让她哀伤,她不能赋予他同等的爱。爱也不如他,时间也不如他。这个陪她长大的少年,她总觉得自己离他好远。再次祈求,显得她多么自私。

“小锦,别发呆,来配个音。”沈昱手摆出小熊,以树影做森林,从林中走出。

徐时锦靠着沈昱手臂,她的手也映在墙上,是一个人影,停在半空中,树叶在下面哗啦啦,像白云席卷一样。徐时锦漫不经心地开口,“愚蠢生灵,我乃森林之神。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小熊又是高兴地跳,又是矜持地低头,耍宝的模样,活灵活现,把徐姑娘逗笑。她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小熊摸摸头,粗声粗气道,“神仙啊!我见到神仙了!那个,我不能贪心,不能太不切合实际,不然神仙会生气的。”

神仙满意点头,“不错。所以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长命百岁。”

“……噗!”徐时锦被他逗笑,说好的不贪心,不能不切合实际呢?他逗谁呢?!

小熊一本正经道,“那就让我的爱人长命百岁吧。”

徐时锦映在墙上的手轻轻颤抖,垂了下去。她微微后靠,看着沈昱的侧脸。

长命百岁做不到。

一朝一夕,却可以努力坚持。

“小锦,你看……”沈昱回过脸,一下子怔住。

姑娘的泪水,在黑夜中,在人声外,滴在他仰起的面上。

他目光微动。

黑暗中,徐时锦忽然靠近他。她捧着他的面,贴上他的嘴角,咸湿的泪水,落在两人相碰的唇上。

沈昱身子微微僵住,他呼吸不觉乱起,血液凝固,一动不动。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暗了下去,只有她在发着光。

暗光中,他看到她湿漉漉的眸子。

她的舌尖舔上他嘴角,迫他张嘴,深情地吻上他。

沈昱的手按在她肩上,不自主地往回收,将她往怀中带。

呼吸缠绵,你来我往。泪水不停低落,在他脸颊上,在他唇齿间。他抱着她肩膀的手越来越收,她也忘情地向前,紧贴着他,恨不得与他骨肉相融。

沈昱颤抖着,接受她的亲吻。

两层单薄的春衫下,两人的身体俱热成一团火。她的手指向下移走,轻轻划过,丝丝缕缕的温意,换来他压抑在喉中的闷哼声,于是她吻得更为狂乱。他抱紧她,两手臂将她箍在怀中,他向后靠去,挨着墙。徐时锦的双臂环着他的脖颈,腿跪在他身上。她的身体柔软,俯着眼,长长的睫毛带着泪水,扫在他面上。她冰凉的唇贴着他,试探着,吮吸着,像对待最喜欢的珍宝一样。

黑暗中,沈昱感受到她那种无以言表的伤心。

他伸出手,去为她擦泪。越是擦,落下来的眼泪越是多。

徐时锦难过得难以自持,身子靠着他,轻轻发抖。他的眼睛多么亮,温柔似水,凝望她的样子,那样真挚,坚持果断。她看着他,多么后悔。他是她人生中最鲜亮的光影,她弄丢了他,想要再找回来,何其艰难。

两人走出梨园,戏早就落幕了。之后又唱了什么,他们都没有在意。沈昱再次爬墙,带徐时锦出了梨园。这个漂亮温柔的姑娘从墙头跳下,准确地跳入他怀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紧抱着对方,双双都有些出神。直到沈昱停下来,抬袖给她擦她脸上的红痕。

之前太用力,被他手指压出来的。

沈昱有些不好意思,徐姑娘却不在意。

看到徐姑娘脸上的红痕,沈昱微微笑一下,问她,“去哪里?”

“我回客栈啊,”徐时锦说,“你呢,回沈家。”

沈昱看着她,良久,“我和你一起回客栈。”

“沈小昱,不要任性,”徐时锦说,“有一堆事等着你处理呢。但我和你,又不在乎一晚上的功夫。”

沈昱一想,确实是这样。他扯扯嘴角,笑了笑,说,“好吧,我送你回客栈。”

沈昱将徐时锦送到客栈前,低头,拂开额发,在她额上亲了下。

沈昱说,“小锦,再见。”

徐时锦点头,“再见,沈小昱。”

他走出很远,回头,看到徐姑娘仍站在楼下看着他的背影。他向她看着,移开眼,垂下了目光。

风吹衣飞,徐时锦望着沈昱离去,他站在暗影中,似满心温柔,又似浑不在意。他在她视线中一点点消失。徐时锦喃喃自语,“再见了,沈小昱。”

再见了,她爱的少年。

她才得到他,她就又要离开他。

心心念念,也就这样了。

……

徐时锦进了客栈,趴在柜台上的掌柜打个哈欠,眯眼问,“姑娘,刚门口那个,是你的情郎?”

“对啊。”徐时锦笑一下。

“那敢情好啊,”掌柜再打哈欠,“他什么时候来接你走啊?”

“他不接我走,”徐时锦说,“我明天就要走了。”

啊!

这话一出,掌柜的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他看着徐时锦的目光很纠结,怕自己提起了姑娘的伤心事。见姑娘表情淡淡的,没有要死要活,他才试着安慰,“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徐时锦再笑一下。

掌柜见这姑娘脾气是真好,送油灯给她上楼时,又好奇八卦问,“你为什么要走?是不是他家人,不接受你啊?”一般男女之间的事,不外乎这么几个原因。

“算是吧。”徐时锦说,慢条斯理,“但不仅如此。我们身份不相配,他有他要担的责任,我又快死了,配不上他。”

啊……

掌柜看这姑娘笑得温和,平静得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他怔怔盯着姑娘举灯上楼,却再没有八卦的兴致了。

沈昱再来到客栈时,掌柜说那位姑娘大早上已经退房,留了封信给他。

她走了,除了一封告别信,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通常情况下,一方离别,另一方总是难以置信,大吼大叫,哭泣崩溃,发泄着失去的痛苦。掌柜吩咐小二严正以待,唯恐这个青年发疯,把客栈闹得鸡飞狗跳。但是这个苍白的青年,只是慢慢收了信,低声说句谢,就转身走出了客栈。

事情没有如掌柜所料想的那样,展开一桩戏剧。

但青年走入阳光下的背影,明明清朗安和,却透出几点萧索萎靡之意。

掌柜再想起昨晚,昏暗灯火下,徐姑娘举着灯,上楼的背影。她的安静和温柔,悲伤与无奈,和这个青年,是何等的相似。

掌柜一时,也觉得无趣。

一切如徐时锦想的那样。

他们的人生,回到本该有的位置上。她觉得她是追不上他,没法再介入他的生命了。大家都说为了沈昱好,徐时锦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了。徐时锦虚弱地笑一笑,面对那些真正关心沈小昱的人,她什么也不用说。但之后如何,却也得看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