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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美人何处归(84)

“这是当然。”叶英闭目,双手负在身后,温和一笑,道。

“如果有铸剑师尝试了特别的方式,那会怎么样?”顾睐幽幽地道,灼热发红的铸剑炉中跳跃的火焰映照在她幽深的眼眸中,形成两簇幽暗不明的冷光。

“什么方式?”叶英感受到顾睐语气中的飘忽,皱眉道。

“祭剑,以活人血肉铸剑。”顾睐轻声道。“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叶英凝重道,“活人祭剑,天理不容,所铸剑必为妖邪之剑。”

“不是妖邪之剑呢。”顾睐扭头看向叶英,轻声道,“是魔剑。”

她又开口道:“不知大伯可愿听我讲个故事么?”

叶英心中不明,却还是点了点头,“那是一个积弱的小国,它的名字叫姜国……”

那尘封多年的秘事在顾睐口中慢慢道来,却带着不尽的沉重感和悲伤,

“一把魔剑,牺牲了那位王室的公主,却救活了姜国成千上万的百姓,还有她的王兄,这一切,究竟是对,还是错?”

顾睐凝视着他,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想要的答案,她错了吗?

叶英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反问道:“这个故事是真的么?”

顾睐别过头去,“不知道,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太久远的事情了。”

“那我愿意相信它是假的,因为无论那个答案都是一种伤害。”叶英淡淡道,说完便向里间取剑去了,

顾睐在他身后又道,“很可笑,你知道么那位公主本意不是为了救那些子民,而是为了她的哥哥。可是到最后,她没想救的人幸福地活了下来,想救的人,却永远守着为她种下的葵花活着,悲伤的活着。”

叶英脚下一顿,微微一笑道;“即便她没想救,却还是救了,不是么?她做的事并不是没有意义,没有存在感,人们往往是没想做的事情却做到了,这也是一种快乐。”

顾睐还是没有去取她铸的剑,只是坐在铸剑坊前的台阶上,坐了一夜,一夜的露水浸湿了她青衫的衣角和鬓乱的发丝。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顾睐轻轻一笑,她想起了许多的事,当龙阳稳稳地接住从树上跳下来的她,他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接住她的。”

没想到,放不下的人其实是她。

生命仿佛烟火燃烧时的天幕,仿佛彼岸花如荼如火的热烈,肆意而狂放。

第80章 叶琦菲

破晓来临时分,顾睐心中已然清明一片,眉间的恣肆乖戾早已挥散而去,她拔出先前插在地上的画影剑,轻身飞向梅居。

她行至梅居门口,大门并未上锁,仿佛在等候着来人。

顾睐面色漠然,却缓缓跪下,正对着虚掩着的大门,她轻轻将剑放下,闭上双眼,蓦然磕下,

一叩首,以拜亲父生恩,

她的额头与坚硬的青石板相击,发出沉沉的声响,也敲击在门后的男子心头。

顾睐抬起头,直起身子后,再次俯下头,二叩首,以偿亲父爱女之情。

还有,顾睐最后望了大门一眼,眼角缓缓流下泪水,那门后的人曾经是她会躲在门后期盼的父亲啊,

昔日里那些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娘亲,爹爹为什么每天都对着一柄剑发呆啊?”

“你爹在悟剑道呢,你们叶家的剑法很厉害的,等琦菲长大了,让爹爹教你剑法好不好?”

“爹爹是最厉害的吗?”

“当然啦。”

三叩首,以绝此世父女之情。

三拜已完,终生无悔。顾睐拿起画影,决然地离开,未曾有过任何的留恋。

空留站在门后的白发男子一人,寂剑习得,终归是孑然一身,他可曾悔过。

旭日初升,叶英推开门,却发现了放在槛边的信纸,就是他寄去霸刀的信,只是他的字迹下顾睐又留下了寥寥几句:心剑已悟,多谢叶庄主。

古有十绝,一绝亲缘,二绝情缘,三绝世缘,四绝爱,五绝恨,六绝贪,七绝吃,八绝光,九绝声,十绝生死,十绝尽,窥破束缚,方能踏入无上大道。

叶英心中叹道,心剑术本身就只能悟得,而非能学得的,藏剑终究只能留下她一日尔。

此一去,怕是再也不会相见了。

叶英走进梅居,只见他的二弟叶炜一人站在梅花树下,须发尽白,面容也已苍老了好几岁,一夜的露水早已浸湿了他的衣袜。

叶英慢慢走到他身后,叶炜轻声道:“大哥,今生我都不会再出去了。”

叶英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复杂道:“好。”

叶炜默默走向房内,再也没有回过头。

顾睐离了藏剑,却没有再回霸刀,她从那一天起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会去哪里,没有人能再找到她。

柳风骨和李复回到了霸刀,再三询问赵涵雅后,他们已能确定顾睐是幽天一脉,无论是真正的幽天君,还是幽天君的弟子,他们都需要找到她。

为此他们来到了藏剑,顾睐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你说琦菲,她在一个月以前就离开了。”叶英坐在上首,淡淡道。

“叶庄主可知叶姑娘去了哪里?”李复尤不死心地道,叶英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不清楚。

柳老爷子深深一叹道:“我们走吧,她既然要走,就不会让我们找到的。”

李复闻言也不禁苦笑道,掌握天下情报和探子的领头之人,又怎会让他们知道行踪,他不过是想再努力挣扎一把罢了。

“我们走吧。”柳老爷子摇了摇头,道。

叶英忽然出言道:“李先生,真的有九天存在么?”

李复脚下一顿,低声道:“也不过是群在大势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凡人罢了。”

叶英‘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心中一凉,天,快要变了。

天,真的变了,天宝十年,风云变幻,安禄山,史思明发起叛乱,震惊天下,与历史偏离的是这一事件整整提前了四年,也是在顾睐失踪的半年之后,但相同的是安禄山的叛军如历史上一样锐不可当,直直奔向了国都长安。

现长安正处生死攸关之际,江湖众派都奋起以护大唐江山,九天中人,也四处奔波,以毕生收藏悬赏抵御安贼。

碧血成歌,东都之狼天策军,死守长安城。

在太子府中待了近半年的顾睐,一袭男装,向面前的身着蟒袍紫带的中年男子,一拱手低头道:“太子殿下,这可是您的大好机会啊。”

“顾詹事此话怎么说?”男子眼中微微一闪道,

“当今不仁,引得天下大乱,理应取而代之。”顾睐掷地有声地道。

“容孤在好生想想。”太子李亨话虽这么说,眼里蠢蠢欲动的野心却怎么也忽视不了。

顾睐低头,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

玄宗在安史之乱一爆发,就逃往了去川中的路上,白日里,大唐护卫玄宗的军队已行至了离长安不过数十里的路上,再怎么急着赶路,也是要停下来歇息的,毕竟护送的是一位大唐皇帝,还有他宠爱的贵妃娘娘。

玄宗这几日忧心不已,连心爱的杨妃也不能让他开怀,在没到安全地方之前,他始终不能放下心来。

他坐在营帐里,身边有着贴身的内侍官高力士,和数名精兵护卫,外面更是重兵把守。

玄宗揉了揉眉间,安贼的叛军已经到了潼关,天策大将曹雪阳已被派率领二十万大军前往那里,究竟是守是攻,他还没有定论。

想了一会儿,玄宗忽然发现周身安静了许多,而且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抬起头一看,所有的护卫都如死人一般站着,连他十分信任的高力士喉间一点红色,眼睛还睁着,却已没了呼吸。

玄宗一转头,正对上顾睐似笑非笑的脸,她手中还拿着一个酒杯。

“叛军作乱,还没打到长安城呢,堂堂的大唐皇帝不在金銮殿好好的坐着,怎么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呢?陛下这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战于沙场的大唐儿郎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