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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间(19)

王妃疑惑的问:“你舅母的信,怎么给我的?”难道不是应该给卫王君的吗?她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王妃抽出来展开,霎那间她面色惨白,难以置信的攥住那张纸。

半响后,她嗓音沙哑,肯定道:“你知道了。”

那封信是由卫家家主写给王妃的信,这封信其实应该要等到五年以后才会送到陈珺手上,但她用了一些方法让这个时间提前到来了。

收信人也从她变成了王妃。

陈珺放下茶杯,低头道:“是的,我已经都知道了。”

守了十几年的秘密突然就被揭开来铺陈在阳光下,王妃有些措手不及,她把那张纸捏成团,丢进暖炉里,低声道:“你要怎么样?”是要回到宫廷,还是要继续在陈留王府?

陈珺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舅母家中有一位表姐自小体弱多病,被送到京都外的大光寺静养。”

王妃有些不明白她要说什么:“表姐?”

她压低了声音,盯着王妃缓缓道:“前些日子我去寺庙上香,无意中见到了她,她和父亲,生的可真像。”

王妃看着她的眼睛,她当然明白陈珺口中的‘父亲’指的是卫王君,她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是说.......”

当年那个她以为死去的孩子还在?

她以为卫王君为了救卫贵君的孩子牺牲了她们的骨肉,于是她心怀恨意,所以多年来才对卫王君不闻不问。

但真的是不闻不问吗?她还记得他爱吃的糕点,喜欢在饭前小睡,知道他虽然出身名门,但却刺的一手好刺绣。她是庶出,哪怕是被记成嫡出后也摆脱不了心里的卑微,而他却是名门之子,嫡出的男儿,他嫁给她后,在京城交际之时,却免不了要低了身份。

她发誓要对他好,但在那个雨夜后,她们再也无话可说。她从未与人说过,也未曾有人发现,周侍君的侧脸是那么的像他。

王妃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陈珺点点头,璀然一笑:“王妃不必担忧如何处置周侍君,二妹也绝不会成为世女。离请封之日尚早,不如去大光寺中烧柱香罢!”言罢振袖而起,大步走出。

“你要去哪儿?”王妃在她身后急道。

陈珺在门口停下脚步,侧过身道:“过完年后,我会离开王府去游学。”

王妃明白她的意思,这一走,她就不回再回来了。

“你和你父.......”王妃叹息道,改了称呼:“你和王君说了这件事吗?”

“我自然会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

言罢她决然转身离去,风吹起她的衣摆,仿佛一只挣脱牢笼,展翅而飞的鸟。

灰云密布的天空落下星星零零的白点,又要下雪了。

.

外面又开始下雪,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府里点起了灯。因着昨夜走水一事,众人都十分小心。

陈珺在门口脱下披风,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踏入书房,清平和刘甄都在门口候着,陈珺把披风递给清平,清平愣了一下,接过披风,打开后挂好晾干。

陈珺面色如常,清平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垂首立在一侧。

她靠着椅子发了会呆,问:“有茶吗?”

刘甄去端了茶来,陈珺打开茶盖一口饮下,片刻后她道:“清平家在哪里?家中可有姐妹兄弟?”

清平怔了怔,不知道她这样问的意思,但也如实回答了:“奴婢家在琼州,有一个姐姐和弟弟。”

“是前年大旱的时候被卖出来的?”

“是的。”

“可惜了,我们不路过琼州。”

清平莫名其妙,感觉陈珺今天说的每句话自己都听不懂。陈珺也没理会她,取出一张地图,将一张半透明的纸附在上面,拿了碳条勾画着什么。

“刘甄的家在贺州,倒是要经过一趟。”

刘甄道:“奴婢双亲已逝,也没什么亲人可以看的了。”

清平明白过来,陈珺可能是要出去,沿途要路过一些地方,于是想放她们回家看看?

但六州十八郡如此之大,怎么能恰好路过呢?

好像听到清平心里的疑问,陈珺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人会说你的。”

清平吐槽道这里虽然就三个人但是还不是你说了算,况且之前你还说过我‘巧言令色’呢,怎么现在又如此大度了。

陈珺笑了笑,收起碳条道:“你这么记仇吗清平,还记得我上次说你的话?”

被人窥破了心里的吐槽,清平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她随即反应过来,诚恳道:“不敢,奴婢早就忘了大小姐说了什么了,大小姐待奴婢这么好,奴婢自然是——”

“住口。”陈珺漫不经心道,声音里暗藏威严,“别对我说假话,我要听真话。”

清平已经搞不懂她要干嘛了,她求救的看向刘甄,刘甄给了她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我说我要听真话。”陈珺不耐烦道,“好听的话人人会说,不缺你一个。”

清平哑然,刘甄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她呆呆的站着,好像一只木鹅。

“奴婢没什么想说的。”

“没有心怀不满?”

“没有。”

陈珺的眼中闪过不明的神色,她道:“这样很好,五日后,我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太热了,蠢作者阵亡了

第14章 出游

清平正因为陈珺的那句话心中忐忑不安,第二天刘甄就带着她去了街上。

王府的下人很少有出门的机会,每日所需的生活用品,食物和水都是由内院的管事采买好了,再经过挑选后运进来。一是为了防止仆从过多和外接触,二是内院之中大多伺候的是王妃的内室,不便与外人相见。

清平第站在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上,听到时起时落的吆喝声,刘甄带着她来到一条店铺林立的长街,清平看有女子身着半截短绒衣,披着蓝色的披风,腰上佩了一把长剑,干练矫健的样子,那人骑在马上漫不经心的扫过她们。

刘甄见她一直盯着那骑马的人,解释道:“那是成平司的人,她们在这坊中巡逻。”

清平点点头,刘甄带着她来到一间店铺,店门外挂着一块木牌,用朱砂写了个什么字,刘甄拉着清平进去,穿过一群头戴帷帽,香气扑鼻的男子身边,一直向最里面走去。

一个红衣的女子在里面的隔间探出头来,刘甄走进去,那女人问:“可是来取货的?”

刘甄摇摇头,从袖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她,那女人拿起看了看,问道:“不是取货,那是如何?”

清平在她身后好奇的探出半个身子去,那女人见到清平笑了笑。

刘甄道:“照着这个样式,再做一套,三日后一起来取。”

女人沉吟道:“三日未免太急了.......”

刘甄道:“可以加钱,但三日后定要取货。”

女人点点头,刘甄把清平推上前去,女人拿着软尺和布匹在她身上测量了一番,在纸上记下尺码,笑道:“客人放心,倒时来取就是。”

刘甄点点头,拉着清平告辞。

清平心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刘甄要带她出来做衣服呢?要知道王府里的下人的衣着都是统一的。她还没来得及问,刘甄熟门熟路的穿过一条小巷,带着她又来到一条大街。

这条街上的人更多些,有些店铺装饰的非常气派,门口停着马车,从店里出来的人大多穿着绸缎做的袍子,清平看了看自己和刘甄身上的棉袍,觉得很是寒酸。

刘甄依旧淡定,拉着清平走进一家店铺,她从荷包中取出一块银牌,马上就有伙计带着她们进了楼上,柜台上一个蓝衣女人正在拨算盘,见到清平她们笑道:“不知贵客今日前来,是有何事,是存银两还是取?”

刘甄递出银牌,道:“我家主人不日就要出门,想将贵行这牌子换成行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