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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间(121)

“何况此举确实便利民众,军中亦常有马匹数额不足,若是交换物品,令商贸流通,互市一旦形成自己的利益体系,就不会再轻易被外力所干扰,随意关闭了。”

楚晙没有说话,清平想了想道:“至于说服陛下,只需要一件事就足够了,命丹若是在西戎,互市一开,商贸往来频繁了,去西戎寻个东西岂不是更简单了?”

楚晙伸手点了点她,道:“很好,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纸上宏图大业轻而易举,自古读书人空谈误国,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清平看着她道:“殿下若真觉得不可行,便不会这样问了。”

楚晙道:“收好你的东西,出了这个门谁也别说。”

清平默然,取过本子,心里有点忐忑,像是在等老师批示作业那种感觉,楚晙笑道:“虽然奇思妙想了些,但还算可行,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让你去做,你愿意吗?”

清平眨眨眼,欣喜道:“当然。”她低头看着自己许多年累积记下的东西,有时候她只当是妄语,但谁不想让自己的抱负成真呢?难道就这么甘心碌碌无为,任时间流逝?

楚晙嘴角勾起,只道:“此时再议,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话想说了?”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两人又各自陷入沉默,清平半响才道:“是,我确实有问题想向殿下请教,您觉得长安中最好的地方是什么?”

楚晙两手交握,道:“景物亦易,宫室亦倾,自然是天上的云,为最好了。”

清平心里百味陈杂,轻声道:“天光云影,本是无常之物,殿下居然觉得这个是最好的?那要如何得到呢?”

楚晙闭上眼睛,道:“不必去追寻,越是刻意,越落了下乘,只需静候以待,它自然回来。”

清平深吸一口气道:“若是得不到呢?”

楚晙睁开眼睛,注视着她道:“背水一战,无路可退,自然就必须去那么做了。”

清平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平步青云绝无可能,若是安静等待时机的到来,蛰伏静候,这场夺嫡之战,未必没有赢面。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她,假使天下是一盘棋,那么楚晙究竟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呢?无从去想这些事情,她却突然想起在临渊亭之上,便如同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看似高不可攀,实则岌岌可危。

楚晙见她问完了,好整以暇道:“那该我问问你了,李清平,我昨天说的话你有没有听清楚?”

清平差点没转过弯来,难以置信的看了她一眼,谁会在说公事的时候莫名其妙说到私事,不过此时是在书房中,她觉得应该是她误会了......吧?便道:“昨天说的话很多,不知道殿下说的是哪句?”

楚晙负手踱步到她面前,凝视着她道:“公务已经说完,现在说说私事。”

清平受她气势所迫,微微向后一步,谨慎道:“什么私事?”

楚晙眼中似有深意,两人呼吸交缠,清平能清晰感受到到迎面扑来的温热气息,霎那间仿佛回到了昨夜。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喝了一堆牛奶然后乳糖不耐受肚子疼嗷嗷嗷嗷嗷嗷

抱歉来晚了。

当然,我记得收藏破千日万的誓言,会补的,真的,信我啊!

第77章 一念

她定了定心神, 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手更是不自然的握成拳状, 楚晙道:“不必如此紧张, 既然是私事,还是放松些才好讲开。”

清平侧过脸去, 坐在椅子上,楚晙站在她面前, 手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 道:“你的那位知交好友吴盈, 若是真只做做朋友也就算了,一道耍耍也无妨, 只是——”

清平心中生出一种十分荒唐的感觉, 她迟疑片刻,道:“殿下,这应该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楚晙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有如实质,清平看似镇定自若, 只是指尖却在轻轻颤抖, 楚晙道:“是没什么关系, 不过和你有关系的,也应该和我有一点关系吧?”

清平感觉她话中有话,眉心微蹙,有点拿不准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虽然姓吴,但未曾上吴家的族谱, 和吴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自然坏不了殿下的事情。”

烛火勾勒出楚晙侧脸的轮廓,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她道:“无论无何,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莫把别人都想的太傻,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到底怎样。”

清平心里咯噔一下,想问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楚晙却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道:“你能看见的未必是真的,若是想保你这位好友的安全,就该离她远一点。”

她说的非常含糊,但清平明显感觉到她想说的是吴盈未必是个局外人,保不准还涉事颇深,清平斟酌片刻,道:“我明白了,这其中的分寸,我自会掌控好的。”

楚晙低垂眼睑,长长的睫羽落下,看起来十分温和的样子。清平以为她就说这件事,便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缓解腰间的酸痛感,事实上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坐一会就觉得难受,楚晙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清平没看见,只当她是在想事情。楚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清平没动,她手掌很暖,便任她所为。谁知道她手顺着额头抚摸到耳廓,而后在被衣领包裹着严严实实的脖颈处停下,清平突然看着她,眼光如同锋芒般明亮锐利。楚晙嘴唇抿起,俯下身来,吻在她的眼睛上,低声道:“别这么看我......”

清平看着她深色的眼睛,道:“殿下,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在乐安塔上,楚晙曾问过她这个问题,如今是她来问楚晙,两人鼻尖相触,清平在她眼中见到了诸多欲|望,犹如黑色的海浪,稍有不慎就能将人吞噬殆尽。楚晙眉目低垂,毫不掩饰她强烈的占有欲,她的声音低沉柔和,像夜雪落在窗柩上:“太多了,说也说不清,不过眼下是有一样特别想得到的......”

她低下头吮住了她柔软的唇,极尽温柔的辗转深吻,如同在亲吻一朵花蕾。在这落雪的夜晚,窗外的雪柔柔地落在梅枝上,她手放在清平的腰间,扯开她的腰带,将手伸进去按在他的腰上,哄诱道:“你是哪里不舒服么,不如我帮你看一看?”

清平哼笑一声摇摇头,两人唇微微分开,她失笑道:“竟然不知殿下居然略通歧黄之术?”

楚晙只觉得掌中腰身消瘦,想到昨夜帷帐中的景致,隔着雪白绢袍,加深了抚摸的力道;清平呼吸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随着体温熏染出一种极具诱惑力的气味,她闭上眼睛,迎合着她炽热有力的唇舌,手缓缓搂住她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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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晚上,清平刘甄围着火炉守夜,刘甄手在炉边摊开,让五指在温暖中舒展开来,清平窝在一边,像是在打瞌睡。她实在是有些累,靠着温暖的炉边,半梦半醒的,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鞭炮声。

刘甄奇怪戳了戳她,她掀开眼帘,乏困般低声道:“怎么啦?”

刘甄问:“你好像生病了?”

清平摇摇头,道:“没事,就是困。”但眼下越来越重的青黑色让她的话没什么说服力。

刘甄开了炉子拨拉着碳,看着她酡红的脸颊,道:“怎么会困,晚上去做夜猫子了?”

清平脸色古怪,有些羞耻的低下头,其实她真想说麻烦你把楚晙带回去好好看着吧,她这么多晚都未曾宿在自己房中难道你就不知道吗?刘甄好奇道:“不过殿下这几夜似乎也未曾休息好,书房那种地方,肯定也不怎么好睡。”

清平震惊,面色扭曲道:“殿下说......她睡书房?”

刘甄嗯了一声,把炉子盖上,叹了一口气:“是啊,不是公务繁忙么。”

清平摸着隐隐作痛的肩胛,想起锁骨上的几个新添的牙印,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想起每天更换的被单,不禁对这位王府总管心生怜悯,也佩服起楚晙的御下之术来,居然能跳过刘甄安排下人,她扶着额头勉力让自己清醒些,道:“是有些事情,比较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