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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56)+番外

作者: 风储黛 阅读记录

君瑕温笑,“无碍,紫粉唯一的功用,就是体内气血盈胀,而且要借助不通风的密闭屋舍方可。皇上趁着太后关他禁闭,便趁机阖上了门窗,如此只要空气不流通,他便能服下紫粉激发药性。但此药来势快,去势也快,至多三个时辰便能退散,若按压胸口,也是可以缓解的。”

赵潋明白了,为了骗太后出宫,赵清后来又偷偷将紫粉服用了一些。

赵清嘿嘿地露出虎牙,“朕还特地洗了凉水澡,吃了点馊饭,病情更重了。不过朕本来没有昏厥,是那王老头瞎开药方,朕吃了昏昏欲睡,假晕成了真晕。”

“……”

小皇帝养成这么副性子,非他天生,绝对是后天不断有人教唆的。赵潋不怪小皇帝贪玩吓人,只怪始作俑者拿出了这稀奇古怪的紫粉,倘若他不教赵清瞧见了,赵清怎么会讨着要?

赵潋正要朝君瑕发作两句,但小皇帝又贪心不足地朝君瑕伸出了一双手,活像欲食嗟来之食的乞讨状:“还有没有更好玩儿的?朕还想要。”

君瑕朝赵潋看了眼,被她瞪回来,他只是垂眸失笑:“不敢了。”

赵清不答应,“不是说好了讨好朕么,朕给你封大官,让你名正言顺娶我皇姐还不成?”

赵潋皱眉,一把拽住赵清的手腕,“封官岂可肆意?君瑕又没有功名在身,他能做甚么官?棋待诏倒是可以,大官就罢了。”

赵清诧异,“皇姐,你难道不想光明正大地成婚么?”

“我的婚事,我自己来。你这个小不点不靠谱,少拿我寻开心,要是你再背着我对君瑕勾勾搭搭,仔细皇上的尊臀。”

说罢,赵潋信手将君瑕的手腕一扯,“阿清,拂春居那头给你收拾好了,你过去再看看,有什么不如意的让柳黛给你添置,我带这人去说两句。”

君瑕那手腕细得只剩下狰狞蜷出的腕骨,又肌肤寒凉,触手显得分外锋利冷峭。赵潋不由分说将人拽到楼阁后,一池流水飞珠泻玉,她将人压在红木柱子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柔软而饱满的胸脯严丝合缝地贴了过来,让君瑕觉得她不是在审话,而是要趁机揩油。于是他微笑道:“夫人何必动如此大肝火?我再不给皇上药粉就是了。”

他的眼眸清湛如霜,蕴着一丝极浅的温柔。

赵潋没有一点怒火,反而起了另外一股火。连人带红柱地一把抱了上手,她暗憎自己不争气,低声道:“我同太后说,我和你好了。”

君瑕眨眼,“这是实话,没什么。”

赵潋仰起头,“不,我同她说,我和你……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

她瞬也不瞬地凝着他,声音也比方才柔软了些,仿佛在诱哄,提点他一些必要的细节。

君瑕笑了起来,手指从赵潋背后抚了抚她垂落耳鬓边的一缕碎发,“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怎么处置,都听凭公主夫人发落。”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赵潋呆怔了。

君瑕将重心微微往前调试了些,手臂将她往胸口压过来,她反应不及,脸颊正撞在他的肩胛骨上,闷闷一疼,疼得脑中也晕眩着,乱成浆糊了,他还不时放射那致命的声线,低沉诱人:“昨晚就想给你了,是我说错了话,还不挑场合。不要不理我好么?”

第47章

赵潋贵为公主, 结交的朋友虽不多,但惯以真诚要求人。她眼下一想, 自己曾经那样眼瞎, 竟会以为君瑕这人是个实诚、温润的男人,就觉得, 她是真的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

可是尽管在气头上,他一句软乎话, 赵潋就平息了怒火, 被他一抱,她就软了身体, 真是……天生的女人气, 改不了。她只好像条毛毛虫似的软趴趴地靠着他的胸口, 动了动撞疼的下颌骨。

“真给我?”

“嗯。”

赵潋绽出笑靥, “这才对。”她身后在君瑕的后心上按了一下,“拜天地不是拜的假的。”

“我知道。”君瑕捉住她躁动的手,赵潋被缓缓松开, 她的手背被他捉过去,用唇温柔地碰了下。赵潋蓦地脸红起来,从来不肯主动的人,竟然破天荒开始强势起来了, 赵潋一时没顺应这种转变, 君瑕微笑着松开她的手指,道:“放心了么?”

赵潋揉了揉有点发烫的耳垂,“放心了。”她目光躲闪了会, “还有一件。我皇弟爱胡闹,你别纵着他,要是让母后知道了,我怕你……”

君瑕低垂眼睫,“我知道分寸。”

他向来是冷静而自持的,不会过度放纵,也不会太拘泥收敛。倘若是璩琚等人,在众人追捧之下难免有些过谦之辞,在赵潋看来这有些虚伪,君瑕便恰到好处,意思点到为止,也不会妄自菲薄。

赵潋就喜欢他这点。

不过她又总觉得,君瑕三番两次做出超乎她预料之事,太过于神秘。他是否还有事在瞒着她?

赵潋疑惑地偷瞟了君瑕一眼,红廊之内,在窗棂外设着几只食盒,是作投鱼之用,君瑕已自如熟练地捡起了饵食喂鱼,赵潋走过来一瞧,她养在池塘里的这几条锦鲤胖了不少,可见平日里君瑕没少照顾它们。

她不合时宜地感慨道:“你要是能把花在鱼上的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我就开心死了。”

他搓着鱼食的手指停了会,笑道:“喂鱼时也在想你。”

赵潋耳朵一红,她惊讶地看着君瑕,正仿佛发觉,他对自己又有些不同了,更放开了些,嶙峋怪石后忽传来柳黛清澈的一把嗓音:“公主,您快来看看,皇上又犯病了!”

赵潋心里咯噔一下,忙扔下那点娇羞和惊喜,拎着裙摆便飞奔而去了。

一路上赵潋都在问皇上情况,柳黛来不及通禀完全,这公主府不大,拂春居离得也近,赵潋闯入院落里,只见小皇帝正昏倒在藤椅上,赵潋疾步过去,搭住了皇帝的手腕,“传太医了么?”

太医跟着耿直他们守在外边,柳黛教母亲去喊人了,“已经让传了,皇上方才就在院里走了走,本来没大碍,仰头便倒了,我们不敢动,只好将皇上搬到躺椅上歇着。”

赵潋见赵清嘴唇又泛紫,皱眉道:“那皇上可曾往嘴里塞些什么?”

“没有。”柳黛道,“奴一直跟着皇上,并未见他往嘴里塞东西。”

葛太医三不做两步地赶来,赵清这症状与先前紫粉发作时极像,但脉象却不同,葛太医挥了挥额头上的汗珠,将针灸带解开,“公主,皇上这是误食毒物了,那毒在身体里沉积下来了。”

赵潋心头一紧,脑中飞快地过了个念头,声音哑然道:“那……葛太医,你可知道‘紫粉’这种东西?”

葛太医的眼倏地睁大,错愕道:“谁敢把紫粉给皇上服用?”

话不多说,事不宜迟,葛太医解了针灸带,替赵清施针,“但公主也不必担忧,紫粉毒性极微,发现及时,绝不至于酿成大患。”

赵潋搭着皇弟的手腕,咬紧了嘴唇。

紫粉是君瑕给的。赵清虽是找他要了,但倘若不是他事先教赵清知晓有这么个毒粉,赵清不会得到,更不会服食过量。君瑕是个行事圆滑谨慎之人,他要藏起紫粉,绝不会无意说漏什么,就像赵潋累次被他所骗,有意的,无意的,他都能将真假模糊,教人雾里探花似的捉摸不透。

她总觉得,人的出处、初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与结果。她只要最后得到君瑕全部的信任就够了。

可是这样一个君瑕,这样一个男人……

到底有多少秘密,是耸人听闻,而她始终猜不透的?

葛太医汗流浃背地给小皇帝施针,可毫无起色,他脸上的汗珠成滴地往泥土里落,赵潋松开了小皇帝的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君瑕知道怎么解紫粉之毒。

她心事重重,才走出拂春居,君瑕便脚步雍容地走来了,他的薄唇两畔含着微笑,神情亦是如旷逸之流云。赵潋目光复杂地瞟了他一眼,将嘴唇轻轻一咬,“皇弟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