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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31)+番外

作者: 风储黛 阅读记录

她一夹马腹,驮着两人的枣红马在长街上飞奔了起来。

“大人……”手下看了眼沉默无话的于济楚,正劝慰什么,于济楚翻掌,低声道,“他来与不来,我都确定是他。”

赵潋载着人回了公主府,她打了个唿哨,将马儿一停,两人就坐在马背上,停在府门口。

君瑕以为,她要下去了,然后将自己抱下去,但是,没有。

赵潋将他那幅雪白的衣袖微微一拽,轻笑,“我看中的男人,还没有不手到擒来的。”

“公主看中过很多男人?”

赵潋长抽了一口气,还学会反将一军了?

她脸色一沉,“没有,只有你一个。”

君瑕沉吟半晌,低声道,“其实,公主这个年纪,很容易被皮相所惑,一时贪恋是很正常的,只是在下,不堪玩弄。”

“……”赵潋心头火起,蹭蹭蹭又脸红过耳,“谁要玩弄你?你是生得好看又怎么了,本公主又不是没见过俊俏男人,犯得着为了一个不解风情的你挖空心思么。我对你的好,你竟然半点都没感觉到?”

他不说话,赵潋又气又委屈,“我真是,白对你好了。”

君瑕垂眸,看了眼还横在腰间的那瘦弱有力的小臂,默默一叹,“公主,你只是,拿我当成谢珺了而已。”

她怔忡一瞬,揽着他的手臂僵住了片刻,君瑕一副早就猜到了的神情,无奈道:“就连于大人和璩公子都觉得我与谢珺相似,屡次三番地试探我。公主,你相信我,你只是拿我当成他的替身了。”

赵潋觉得,君瑕故意让自己讨厌他似的,说的话一茬一茬的,都让她火冒三丈。

“滚,别侮辱我师兄了,你能比得上他?真气死我了!”

赵潋委屈地爬下马背。她好容易动一回心,结果让人这么玷辱,肺都快怄炸了。

第28章

正巧杀墨推着轮椅风一阵赶回来了, 小短腿跑得倒快,气喘吁吁地瞪着两眼瞅着他们, 怪诧异地多看了眼先生。

杀墨砸吧砸吧嘴, “先生,我扶你下来吧。”

说着就要上前去搀君瑕, 赵潋给了他一记冷眼,杀墨呼吸滞住, 僵直了小身板杵在这儿, 赵潋道:“将先生的轮椅推进去,我有话跟他说。”

“明白。”

以前杀墨觉得公主霸道, 有时候还不大讲理, 可公主将一大筐人参全送给先生了, 还要替卢子笙伸张正义, 杀墨就对她改观了。再加上自家先生撩完不负责这么一种恶劣态度,他很不齿,暗搓搓期待着有人教训教训那不靠谱的先生。

于是杀墨乖巧地扛起轮椅就走了。

这么容易就叛变, 君瑕咬了一口空气在嘴里,徐徐晕散开。真是,小崽子怕是要吃家法。

赵潋抬起头,炎炎骄阳, 将她的鼻尖晒出了一层晶莹的细汗, 赵潋梗着脖子仰头看向他,匿着光影,人如玉树, 姿态闲雅而从容。她都不明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怎么还能这么安适地坐在马背上。

赵潋忍不住道:“你想下来么?”

“想。”

“那你求我啊。”

这些滥招全是当年谢珺拿来欺负她的,吃一堑长一智,轮到她欺负别人了。

但君瑕毕竟不是六七岁的小姑娘,被她这么轻薄,却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立刻软骨头,真就求她了,他微笑着牵住了马缰,“公主,别闹了。人前呢,并不好看。”

赵潋努了努嘴,走到了枣红马身旁,替马儿顺了几下鬃毛。她气消了,扬起头,对君瑕伸出了一双手臂,“下来罢。”

君瑕微笑,抚了抚食指,“我是不是说话又得罪公主了。”

“是的。”赵潋道,“但你放心,本公主没那么小气,不会把你摔地上的。”

君瑕没想太多,手递给了赵潋,他艰难地将右腿抬过来,顺着马背溜了下来,一着地,腿一软,就摔进了赵潋怀里。

赵潋将美人抱了满怀,占尽便宜,忍不住嘴唇又翘起来了,“先生是哪条腿受了伤?”

她说弯腰下去要查探查探,君瑕神色怪异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是使不上力。”

赵潋“哦”一声,也不刨根问底了,顺手将他的腿弯一抄,又横着抱了起来。

君瑕:“……”

走了一截路,赵潋渐渐地手臂有点发抖,君瑕叹气道:“公主,在下很重。”

“才不会,一点都不重。”赵潋冲怀里的眨眨眼,“我就爱抱着你,又凉又舒服,天气这么热,你肯给我冷床就好了。”

女流氓。君瑕抿起了唇。

赵潋抱着他畅行无阻,但正给玉兰浇花的柳黛见了,也不禁脸颊微红。她以前伺候瞿唐,只知道予取予求,做的活儿同丫头侍儿没什么不同,她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剽悍的女儿家。怕公主追责,她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红着双耳低下头来。

君瑕察觉到了不对,“公主,这不是去粼竹阁……”

“我知道,去我闺房。”

赵潋就喜欢看处变不惊的先生忽然噎住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耍流氓,可没关系,她又不会真趁着现在,敌我不明,连他心意都拿不准就把人给办了,那也,太流氓了点。

“先生还没见识过我的闺房呢,我带你去。”赵潋说着,笑吟吟地一脚踹开了房门,抱着君瑕迈过门槛,疾走几步,将人放在了她梳妆的妆台前。

身后几盒精美的雕花繁复的香盒,并香料、香粉、胭脂、笰、镊、笄、钗、花冠,琳琅满目。君瑕长这么大,身边从未有过女人,也从来不曾见识女儿家的闺房,他持己端方,目不斜视。

其实赵潋的这间闺房,同她在皇宫奢侈堂皇的香闺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陈设简朴,只设几张檀木几、沉香木,摆着四角垂香囊的秋香色春帘拔步床,盥洗的水盆、斜插玉兰的蓝釉瓷梅瓶、笔墨纸砚也是一样都不缺。空间不甚大,两个人挤在一起,仍然显得很暧昧。

赵潋道:“先生,你不是说我拿你当谢珺么。”

她拉了一条椅子,笑容清浅地与他对坐,君瑕进女孩子闺房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怎么都觉得不自在,赵潋狎昵地露出一行贝齿,伸出腿去,用膝盖将他的两条腿紧紧一夹,人就固住了。

她自幼习武,下盘稳,力气不小。

君瑕抚了抚额头,“公主,是我说错话了。”

“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赵潋垂眸,看了眼他身后的菱花镜,映着男人如霜雪一般的白衣,和漆黑如瀑的墨发,君瑕唇色极淡,肤色极白,看起来苍白惹人怜。这种美人儿,就不适合人拿来撒气,赵潋也不能免俗地温柔了许多,“我就同你说清楚我和谢珺的事,免得你多心。”

君瑕叹气,他不能阻止赵潋说故事,微微后仰,做出一副听故事的姿态。

赵潋看着君瑕,他温柔之中携着一缕幽冷的眼眸,黑如珠,润如玉,赵潋忍不住用食指碰了碰他的眉心,他蹙眉,有点诧异地撞入赵潋的视线。

她瞬也不瞬的,喃喃道:“这么看,你还真有点像他。”

见君瑕脸色微变,她飞快地抽开手,眨着眼睛拗过头去,然后装作没事一样挤掉那点儿错觉。师兄死时,她才七岁光景,连他的脸都不大记得了,哪里看得出什么,真是魔怔了,难怪君瑕自己也会多心。

她垂眸想了想,笑道:“我见到谢珺那年,才六岁……”

那年,父皇新丧,宫里头所有的姊妹弟兄都要为父皇守孝,但不知道为什么,母后偏偏不让她留下来,而是将她偷送出了城外,让当时隐居汴梁城郊的山秋暝收她为徒。

那年,摄政王趁国丧之际,率五万兵反攻汴梁,手揽大权,监国执政。那时太子皇兄也才十一岁,朝中先帝的心腹旧部,都想推举太子即位,但摄政王暴戾残忍,竟公然在朝堂上用先帝钦赐的打王鞭,将太子活活打死。

文官不敢动,武将皆已倒戈,赵潋虽没有亲眼见过,但也知道皇兄死状凄惨,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