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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111)+番外

作者: 风储黛 阅读记录

她夫君气结,自掘坟墓地一巴掌盖住了脸。

萧淑儿便怀着重任到了公主府。

赵潋自是相迎,可惜这季节,菱角没有了,她能拿出来招待萧淑儿的没两样,实在惭愧羞颜。

萧淑儿在公主府逛了一圈,回来将赵潋扶到粼竹阁,这里碧竹森森,天籁细细,观之心气平静。赵潋招待萧淑儿,但对她近来时常来公主府感到奇怪,便故意板着脸逼问道:“你以前可不如此着紧我,说实话。”

说实话,萧淑儿忍俊不禁道:“还不是为着你那夫君。”

赵潋疑惑,萧淑儿便拿出了信,笑道:“他其实紧张得要命,生怕你的孩儿出了差错,反正我这个表嫂,恰巧又在汴梁,便教我来,尽可能地日日伴着你。还说,必有重谢。”

赵潋心里一甜,这是他的字迹,写得有些潦草,看落款是那日开拔前凌晨所写,依旧若行云流水,很是美观。

但赵潋看了一眼,便被萧淑儿收回袖间了,“信我得留着,说不准哪日他的字又值钱了呢。”她挑挑眉毛。

赵潋道:“好像从没值钱过。”

这话是真的,谢弈书当年年纪小,字写得好,但确实不如大家之作,故而能卖出去,但卖不出好价钱,与《秋斋断章》自是相形见绌了。

萧淑儿便笑,“你这是眼光落后,连我夫君都说这字写得好。”

重要的不是字,是这信中言辞情真意切,萧淑儿的夫君是个莽夫,可从未写过这般似于情书的书帖或是书信给她,她心里怪不平的,君瑕那封信写的情意绵绵,虽是给赵潋的,但她读了很是喜欢,“不然我只能摹写一封给你,这封是给我的,可不能给你。”

赵潋哼了一声,“才不稀罕。”

她想要多少,问他要就是了,才不至于同萧淑儿见了宝似的揣起来。

赵潋同她闲聊,问及她的丈夫,忍不住啧啧长叹:“萧淑儿,你那个夫君我真是闻所未闻的小气,倘若我是你爹,只怕要给他气死。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连一眼都不让回来见的。”

萧淑儿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指头戳在赵潋脑门上,讥笑道:“好啊,倒想占我便宜了,你是谁的爹!”

赵潋不恼,只一个劲笑,“说实话,他怎么肯留在汴梁的,你婆家家大业大的,这一辈却也只有他一个嫡出独苗儿,骄傲得很哪,竟然会甘心留在汴梁?”

萧淑儿叹了叹,“他虽然骄傲强势,但其实只要我坚持,他什么都听我的。”

这话赵潋明白了,“所以其实是你自己不愿回娘家?你没坚持所以他才不让?我真是看透你了萧淑儿。”

萧淑儿听她一个劲儿数落自己夫君,早忍不了了,反击一句:“赵潋!那我至少还有男人陪在身边,你——”

赵潋瞬间脸色一变,萧淑儿自知失言将后头的话死死咽了回去,亲眼目睹她坚强的、好强的、倔强的闺中密友,慢慢地濡湿洇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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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萧淑儿两胎都非常平稳, 以至于没吃过苦的她认为生孩子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但没想到赵潋怀孕之后常夙夜忧思, 她这一句话是彻彻底底踩入了赵潋的禁地。

她安慰不顶用, 不安慰也不是,在那直跺脚, “我说错话了,你要打我也可以, 你要是哭了, 谢珺指不定怎么想法对付我的……”

赵潋闻言破涕道:“他才不会。”

萧淑儿哼哼道:“就算不对我,也教我夫君不好过, 我依然是罪人。”她坐下来, 将赵潋的眼泪擦了擦, “阿潋, 别哭了。”

“你这胎是几月怀上的。”

赵潋道:“八月。”

萧淑儿算了算日子,“也有四多月了。”她试探着去碰赵潋的肚子,赵潋没阻止, 萧淑儿的手掌朝那小东西按了按,没使力,有几分惊喜,“恭喜公主啦, 再过一两个月, 你的肚子就要大起来了,然后越来越大,像揣了一只大皮球似的, 走路都费力,而且脚会浮肿,三天两头地便要教他闹腾一回。”

赵潋不怕,她仔细想想,竟还有几分期待。

萧淑儿自知触了赵潋的逆鳞,再也不敢提关于君瑕的一点事,问候完了,便走了。

隔几日再来。

萧淑儿倒挺称职的,隔三差五便给赵潋送些补品及滋阴养颜的方子。

但萧淑儿每回来,赵潋都变得十分惫懒。

除夕前晴朗了没多久的汴梁又飘上了素雪,但雪粒不大。

正是赵潋送柳黛出阁的日子,但她身子重,雪天路滑,柳黛不让她远送,自己便忍着羞涩随着卢子笙上了花轿,上轿前又奔回来,朝赵潋絮絮说了许多事。

卢子笙喜笑颜开,今日小登科,耐性十足,一直等到柳黛无话可说了,朝公主拜别,这才随着卢子笙上轿。

吹吹打打一路过去,整个公主府又清寂了,萧淑儿扶着赵潋到房中歇息,将手炉让她揣手里,迎着薄薄的窗,眺望那后院森森碧竹,清笑道:“阿潋,那儿现在都没人住了?”

赵潋想了想,道:“本来有杀墨和杀砚的,我让他们暂时回姑苏去了,听说他们两个兄弟很想他们。”

“再说,他们都还小,君瑕不在,又男女有别,留在我的公主府也不合适。”

萧淑儿顿了顿,这回是赵潋主动提起的,她便小心翼翼道:“我听说了你俩的爱情故事。他真的……十年都没找你,教你以为他死了,又突然冒出来,换了身份骗入公主府的?”

这事全汴梁都知道。

赵潋虽疑惑,却又点头。

萧淑儿惊讶,“你俩还有血海深仇在身吧?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狗血情仇么。”

“……”

萧淑儿叹了叹,道:“得亏谢珺是这副性子,不然真泼狗血了。”

赵潋一咂摸,觉得有道理,竟不由自主地点头。

说到春闺梦里人,赵潋便忍不住想,他随着邓燮的大军到了哪儿了,那里的地势、气候如何,军营里乱糟糟的,要是有人背着赵潋给他送女人如何……赵潋胡思乱想了一阵,又好一阵气馁。

“公主。”婢女走进门来,也不是柳黛了,赵潋更气馁。

“何事?”

婢女弓腰悄声道:“元绥小姑求见。”

“元绥?她回汴梁了?”

赵潋没听说过,原来元绥竟回了汴梁?从郴州到汴梁,一来一回也要一两月,元绥走了也四个多月了。

“她没说来做甚么?”

婢女回道:“没说。”

“还是请她进来罢。”

婢女便折身出门,去请人。

萧淑儿把玩着檐角下,窗内插入青釉长颈瓶之中的一枝带雪红梅,回眸笑意深深地道:“你同元绥冰释前嫌了?”

赵潋吐了口气,“本来也没什么‘嫌’,是她非要为了谢弈书要同我过不去罢了。如今,谢弈书是我的夫君,她远去郴州又回来,估摸着是想通了才回来的,说不准她要来找我道歉……”说到这儿,赵潋觉得自己有点脸大,元绥以往是怎么待自己的,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压住此话不说了,哪知元绥竟来得快,话音一落,便一身晕着紫的斗篷出现在了门外。

抖落一身素雪,元绥解了斗篷,随意往椅背上挂着,自来熟地朝赵潋对面一坐,捧住了一只兽形手炉——那是方才萧淑儿放那儿的。

赵潋看了眼萧淑儿,她并不着恼,拿着那朵红梅轻呷了一口芬芳。

赵潋总觉得那梅花香嗅起来有点似墨香,正好君瑕常年喜爱熏上冷梅香,与他人倒是很相衬的,赵潋想睹物思人才折了几枝梅花放入花瓶里。

元绥便开门见山了,将袖中藏着的名帖抽了一张出来,指尖一按,送到赵潋跟前。

帖子是大红的,烫金,很是扎眼。

“这是?”

“喜帖。”

元绥答得不咸不淡,赵潋目光一直,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元绥骄傲地搓了搓手,“你没听错,喜帖,我和璩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