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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客的娇养日常(102)+番外

作者: 风储黛 阅读记录

“半截是什么意思?”

山秋暝皱眉道:“不知。也许是这些年卫聂南征北战,受过重创,将这根断雉尾消耗了半截?”

赵潋不关心怎么缺了半截,她只关心,“那——那还有用么?”

山秋暝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今日卫聂落了网,不如先试着从他嘴里那另外半截的下落撬出来?不得不说,杀砚得手得太轻易,让我也有点儿慌张,此时不能急。我给君瑕的药丸还能撑个十天八天的,这半截断雉尾得弄弄清楚。莞莞,你也上太医院找两人问问,看有没有谁知道这草药的。”

赵潋一颗心早已七起八落被抽干了血,咬着嘴唇将君瑕一看,他不动声色,将赵潋眼角的湿润一擦,才笑道:“不是还有希望么。”

“我、我真的很怕……”从一开始便濒临悬崖,这不是人生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教你有了逢生的希望之后,却又将你狠狠推下深渊。赵潋怕得发抖。

山秋暝挥了挥衣袖,“莞莞,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半截即便能解一半毒,我也能想法给他延寿十年。别哭丧着脸啦,明日一早到宫里头去问问。”

赵潋忍着啜泣,缓缓点头。

十年,也不够,她贪心,要他一生。

第83章

任山秋暝再三盘问昨夜里杀砚是如何取得断雉尾, 他也垂眸不言。

自然杀小四从小便寡言少语,如此也是常态, 想必对卫聂虚与委蛇时不慎被卫聂占了什么便宜, 以至于卫聂发觉他是男儿身时心头火起,却仍不依不饶想要他。

只是杀墨抚着他的背, 似也好奇,等待他开口。

杀砚便愈发说不出来, “老先生可以别问了。”

杀墨心疼不已, 叹了口气,“杀砚不想说, 您别逼他了, 不管如何那药找回来了, 难道没有用么?”

“这倒也不是。”山秋暝瞅了眼气若游丝的杀砚, 替他搭了把脉,“卫聂那混账玩意儿竟伤了你的腹间丹田,我去给你弄个方子抓点药来, 单是外敷没用。”

“嗯。”杀砚乖巧地应了,困在二哥怀里又沉沉睡去。

……

赵潋从宫中归来,数十名太医,竟无一人知晓那断雉尾的来历。

其实她早有预感, 若他们也知晓, 哪会对着销骨束手无策,说到底还是见识浅薄。

她回宫路上,将马车行到于府, 将此事托付给于济楚,寄希望他能潜入刑部弄明白情由。

但于济楚也被张春水拦下了,刑部重地,没有太后吩咐,闲杂人等不得提人审问。

赵潋心道母后畏战,她若是得到了风声,只恐怕一早便下令将卫聂无罪释放。可人已然是抓了,无论如何,周辽这场仗是免不得的,放卫聂回国那是纵虎归山,更要不得。

怎奈张春水是个腐儒,满肚子陈规旧条,便依照律法将卫聂扣押三日审讯。

见不着卫聂,那剩下半截断雉尾便无从得知下落。

先前山秋暝弃了竹楼带着君瑕隐居姑苏,后来竹楼里的一应藏书都教赵潋收拾好了,除了衣柜里压箱底的重要典籍,另有一单独的储物间,赵潋命人都搬了出来,为山秋暝辟出了一间厢房,他便一头扎了进去寻找记载。

赵潋偶尔也帮山秋暝找找,但君瑕要搭把手之时她却不让。

赵潋给君瑕单独设了一方棋桌,两盒棋笥分别铺满了黑白子。但还是山秋暝说不许他劳心劳力,君瑕记着赵潋的转述,落子非常随意。

偷得浮生半日闲,赵潋也坐在棋桌另一头,拿本子和狼毫开始记。

他落一颗子,赵潋便在棋谱上画一个圈标注。

隔一个时辰,一局棋优哉游哉地下完了,赵潋让柳黛将废纸拿出去扔。

柳黛回来的时候,说公主府外齐聚了一大波人,都争先恐后要图纸。

赵潋眼睛一圆。

柳黛抿嘴儿偷笑道:“价都开到一百两一张了。”

赵潋睖睁着扭头,见君瑕不以为意,淡淡地勾着嘴唇,从容地黑子打吃。

她便喟然道:“我可算知晓你用什么赚钱了。”

不过外头那些人为着是谢珺的名气,不是为着他这个人。赵潋也心知肚明。

君瑕的白子拈在指间,朝棋局观摩许久,他性喜洁,偏爱白子,这还是头一回他用黑子胜了白子,悄然微笑,将白子掷回棋笥之中。

赵潋便道:“再来一局罢。”她扭头将手中剩下画完的一沓纸放到柳黛掌心,“你同他们说,这全是谢珺的手笔,价高者得。”

“是。”

见柳黛消失门外,君瑕沉吟道:“这几局棋平平无奇,公主可真会发横财。”

赵潋撇嘴,“好棋如好色者,在汴梁只有那堆不学无术吃饱了撑的纨绔膏粱,我让他们出点儿血怎么了。你继续,我拿笔记着。”

这倒不失为一个磋磨时光的好法子,君瑕摇头失笑,不多时又是一局终了。

这局棋比方才下得快了些。他素来落子如飞,棋风飘逸,若是捻子细想,难免瞻前顾后,反倒没多出彩之处。这局棋下得快,门外那帮人已经差遣家丁小厮搬了棋盘棋子来,就近席地而坐。

柳黛报子,他们便开始落子。

不疾不徐地,一颗一颗地往下落。落完还得摇头晃脑思转一番,愈发觉得精妙绝伦,实在是天才之举,偶尔也碰上不解的,直至棋局一半也没挖出谢珺那颗玲珑心,便一个个抓心抓肺地朝柳黛求助。

柳黛只演绎了半局棋谱,搬出生意经来,故意吊着人胃口,这下将价格炒得火热。

但外头闹得沸反盈天的,里头却充耳不闻。

赵潋一边记着,与他插科打诨。

“在姑苏之时,你会不会想我?”

他原本垂着眼眸思量,不经意地一顿,为这话抬起头,撞进赵潋如春暖泥软香草生的目光,那笑容如切开了一束阳光,灿烂耀眼得紧。君瑕但觉喉咙微微泛痒,仿佛被她不规矩的爪子挠了两下,“会。”

“想我什么?”等他落了子,赵潋手下不停地记录在册,抬起脸颊便笑靥如花,一丝丝秋晴的光,漫过尖细且长的花叶,扶疏交织,衬得赵潋眉目暖明,他忽然技痒,并不想再落子,而想将这一景致,连同她给他的刹那心动,都一笔一笔彩誊纸上。

赵潋将脸蛋凑近了些,笑容渐渐狡黠,“你这看直眼的模样真有趣。我很好看?虽则我很喜欢,但你能不能说明白点,想我什么?”

赵潋天生一股流氓劲儿,成婚之后仗着名正言顺了,愈发对他轻浮孟浪,爱怎么轻薄便怎么轻薄,偶尔还热情得逼得人无言以对。

“说啊,想我什么?”

赵潋非要同这句过不去,额前的几缕小碎发随着微风缓缓擦过他的眉睫,呼吸尽在咫尺……

这局棋被赵潋毁了。

他心中并无可惜,只是有些无措。

他不说,赵潋替他说,“这般容貌,在姑苏这种山美水美人美的好地方,肯定也有姑娘欢喜你对吗?你可有过歪念头?”

“没。”

君瑕的眉睫已经擦过了她饱满的额头,那两弯柳叶眉下,有一泓秋水般的盈盈眼波。

她一副早知如此的笃定,笑容晕散,“春夜寂寞,你一个人如何捱得过漫漫长夜?”

赵潋这下流话随着她看话本数目的与日俱增,而随之剧增,调戏个把君瑕不在话下。

“你说想着我,晚上也想着我不曾?”

君瑕蹙起了眉。

赵潋忙打住不再调笑,规规矩矩地收了手脚退了回去,棋子只弄乱了四五颗,她顺手替他摆回原位,乖巧地舔了舔舌头,有股做贼心虚之感。

君瑕取了一颗子,眉结徐徐松开。

“想着——莞莞,早该是大姑娘了。”

赵潋一怔。

她猛然绽出一朵灿烂笑容,“是啊,我是大姑娘了,大姑娘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嘛。”

君瑕扶额,“赵莞莞,你再调戏我,我只能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