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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魔入佛(617)

但他才刚要往前踏出一步,便见他身前站了一个灰袍的青年僧人。

谢景瑜瞳孔微微收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往净涪原本站定的方向看了一眼,原地空荡荡的,哪儿还有人?

谢景瑜缓慢回头,望定前方也正抬眼看他的净涪。他也不害怕,只笑着问道:“师父,可还有事?”

净涪颌首,他向谢景瑜抬起手。

那张白皙修长的手掌掌心处,正托着一缕金灿灿的佛光。

谢景瑜看着这张手掌,看着手掌上的那缕佛光,心头脑海一片空白,但这全然不阻碍他抬起手,去拿那一缕佛光。

他仿佛是真的拿到了什么,但当他想要将那缕佛光拿到眼前细看的时候,他手指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是幻觉么?

谢景瑜才刚想这样想,自己先就摇头。

不,不是幻觉啊。

那样的一个夜,那样的一盏灯,那样的一只鹿,还有那样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是幻觉!

谢景瑜仰天长笑一声,也不管街上早起的行人对他的侧目,扬臂摆袖而去。

他回了谢府,谢府里的人明明看见了他,却也只是沉默避退,未曾多作询问。

谢景瑜也不在意,就这样穿着身脏污狼狈的衣裳晃晃荡荡地转回了自己的院子。回到了院子里,才有一个老仆迎了上来。

老仆结结实实地与谢景瑜行得一礼,当即就拉着他大呼小叫起来:“哎呀我的少爷,你你你……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也不早点回来!”

“快快快,少爷,快跟我去净房!”

“洗干净,换上新衣服,就舒服了,少爷不怕啊。”

老仆拉着谢景瑜一路快走,到得净房,果然就已经有热水和衣裳准备妥当了。

谢景瑜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和这老仆争辩,真就乖乖地转身走过屏风,利索脱下身上衣物后就扔到一旁的木架上,转身跨入浴桶。

不得不说,半日昏醉又吹了一夜冷风之后,谢景瑜已经很冷很疲惫了,这会儿浸泡在稍烫的热水里,却正是舒服得让人忍不住呻吟。

谢景瑜浸泡得一阵,便开始给自己搓澡。

是的,他自己动手。

谢家少爷身侧围满了的倚红翠柳,谢景瑜这里是没有的。

一是因为他这里没有那些人想要的前程,二也是因为谢景瑜自己不愿意。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侍婢没有百花园中的姑娘好使唤。

谢景瑜洗去一身酒气,洗得通身舒畅,才从浴桶中迈出,等到他穿好衣裳转出屏风时,老仆又迎了上来,请他去用早膳。

谢景瑜更想回床上补眠,但看着面前这张橘皮老脸,他还是妥协了。

“远叔,今天的早膳是什么?”

谢远是他父亲生前的书童,很受他父亲谢三郎看重信任。而谢远对他父亲也确实忠心耿耿,非但一路跋涉将他父亲的棺木送回谢家,还在他明显被谢家漠视而他自己也别有出路的情况下留下来,替他打理着谢家三房的内务,为他处处考虑周全,费心非常。

因他格外用心,谢景瑜也待他极不相同,凡事都会听他几分。

谢远听谢景瑜问起,连忙将谢景瑜爱吃的早膳一叠声报了上来,还道:“知道今日少爷必要回来补眠,我就让人给少爷准备易消化的鸡丝酸笋粥,少爷不想吃其他,好歹喝了粥再回去睡觉。”

谢景瑜看着谢远带着哀求的目光,到底点了点头。

谢远亲手给谢景瑜舀了一碗粥送到他手上,边看他喝粥边在他耳边说起这些时日来府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务求让谢景瑜能从这些事情中了解谢府府中各房动作。

虽说现下谢府四房独大,其他几房都还在龟缩,无法和四房抗衡,但十余年的时间已经过去,除却三房完全看不到翻身希望之外,其他几房都已经补回了几成元气。这些人有了搅风雨的力气,府里哪怕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安稳,私底下的动作也不少。

也就是三房如今彻底没落,只有谢景瑜一根独苗苗,身旁没有姐妹,又常日不着家,连府中老太爷、老夫人那边请安都是有一日没一日的没个规律,旁人想拉他们入局都没价值,才没让府里的那些暗流波及到他们这边儿来。

但即便是这样,谢远从来没有小看那些人,自也就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谢府各房的戒备。

说完大大小小的事情之后,谢远犹疑半响,还是在谢景瑜耳边低声说道:“昨日晚间,四老爷因外间有宴,到几近宵禁才回来。四老爷一回来,七少爷就去拜见了四老爷。”

四老爷自然是谢府现下顶门柱的谢四郎,七少爷自也是谢景玘。

“七少爷见四老爷时都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但听七少爷身边的小子说,昨儿个七少爷在三石街上遇见了一位高人……”

谢景瑜听到这里,便知道谢远说的谢景玘在三石街上遇见的那位高人是谁了。

谢远察言观色,便就问谢景瑜道:“听闻昨日少爷也路过三石街,可有见到那位高人了?”

谢景瑜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只剩下薄薄一层粥底的瓷碗,和谢远交待道:“谢景玘那里必定会着意打探。远叔,你也注意着些,有什么消息就跟我说。”

谢远还是第一次听谢景瑜吩咐这些事情,他笑着连连点头,不住应声,“是,少爷,我会让他们留意的。”

谢远边应话,心中也在不住盘算着到底他要不要也寻人问上一问,到底这可是他们家少爷第一次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呢,他们自然该多努力些才是。

谢景瑜见谢远兴致高昂,像是拿到了令旗的小兵,就要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阵的模样,心中既是无奈也是感动,但他还是着意提醒了一下谢远。

“远叔,动作莫要太大。”

谢远又自朗朗应得一声,“少爷放心,我晓得的。”

谢景瑜摇头,也不多话,径自转身回了内间歇息。

谢景瑜以为自己一觉还能舒坦地睡到自然醒,谁知他还自睡得昏沉的时候,便有人不住地推嚷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叫唤,生生将他从黑甜的睡乡中拖拽出来。

昨日醉酒又熬夜,如今又睡眠不足,谢景瑜哪里还有好脾气?

他眼都没睁,直接拖出脑后长枕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狠狠一扔,怒喝道:“滚出去!”

谢景瑜耳边顿时清净,他满意地翻了个身,再度睡去。

但很快,那个声音又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响个不停。

“少爷,少爷,醒醒少爷。少爷……”

谢景瑜终于认出了这个声音,他支起一只眼皮,侧身往掀起的罗帐望去,果真就看见谢远的脸。

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远叔……”

谢远也是心疼,但他真不能不叫他起来,只得硬着心肠道:“少爷,起来吧,四老爷过来了。”

谢远接连说了两遍,谢景瑜才听明白谢远话里的意思,他强撑着支起半个身体,问道:“远叔,给我递衣裳过来。”

谢远应得一声,直接就将他手边捧着的衣裳递了过去。

谢景瑜边穿衣裳边问道:“四叔过来了?”

谢远应道:“是的,四老爷前一刻钟突然过来的,现下就等在书房里呢。”

书房,在谢景瑜这里真就是个摆设。

谢景瑜穿好衣裳,挂上锦囊,又喝了谢远奉上来的一盏蜜水润喉,最后拿过热水浸泡的帕子摸过脸,便跟在谢远身后往他都没有去过的书房去了。

谢景瑜踏入书房的时候,谢家如今的顶门柱谢四郎谢嘉本正背着手站在一副字画前,似是在赏玩。

但谢景瑜觉得,这人根本就是在心底谋算着些什么。

谢景瑜心下一撇,面上却露出客套礼貌的笑容来,他上前一揖,叫道:“侄儿见过四叔。”

谢嘉本闻声回头看得他一眼,反客为主,“来啦,坐。”

谢景瑜扯着脸笑了一下,全不和他争辩,当即大踏步走到主位直接坐下,又平平对着外面叫得一声:“来人,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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