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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出魔入佛(454)

他们也不怕自己交错了称呼,毫不犹豫就开口叫了师兄。

净涪面露些许无奈,双手合十,无声点头回了一礼。

净涪对面的那些年轻沙弥没听见净涪的声音本来还觉得奇怪,可撩起眼皮之后,便就望见净涪抬起的手腕上露出的那一串短小佛珠。

这原本真的没什么稀奇的,佛珠而已,作为僧侣,谁的手上没有十几二十串?长的短的,大的小的,檀木的菩提木的,素的雕的,字的像的,什么没有,谁没见过,用得着那般大惊小怪?

和别的或是华美或是精致或是神异的佛珠相比,净涪手上的那一串佛珠乍一眼看上去算不得什么,也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但在这珠串的中央,却是垂着一个寸指长的雕字木板。

“闭口。”

那木板上,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刻了两个字。

可看见这两个简单到毫不花俏的两个字,望着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么一个人,静礼寺的这些年轻僧众们却都愣在了原地,脑海里除了“净涪”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之外,再无其他。

净涪看着愣在原地毫无反应的年轻沙弥们,面上无奈之色更重,他双手合十又是一个点头,也不再多做停留,抬脚转身仍往执事堂去了。

直待到净涪的身影消失在尽头的拐角,一众木愣了许久的静礼寺年轻沙弥们才回过神来,嘴唇张合了许久,才干巴巴地道:“……净……净涪师兄……”

“原来这就是净涪师兄啊……”

“净涪师兄到我们静礼寺来了……”

好几句嘈杂的声音过后,一众年轻沙弥们才又安静了下来。但这一次,却没有谁再往前迈出一步。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

这一众年轻沙弥们在原地站了片刻,相熟的几人对视了几眼,摇头不已。再有动作的时候,却是三三两两地散了开去。

这些年轻沙弥中,有去往藏经阁的,有去往各处禅房的,有回归自己云房的,有去往各处法堂的,却是没有一个去往执事堂。

早先他们说过的那些话,也都已经随了风一起,悄无声息地泯去了所有踪迹,就如同它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第338章 静礼寺中1

静礼寺一处禅房中,两位相对而坐执棋落盘的长老收回目光,仍旧望着前面的棋盘,又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这样的俊才,若是入局,这一张棋盘上怕就不会有净昂的位置了啊……”

伴随着“啪嗒”一声轻响的,又是一句听不出多少情绪的话。

“如果他真的入局,这整一局棋棋盘上,除了他,我们还能看见谁?”

禅房里一片沉默,便连棋子敲落在棋盘上的声音都没有了。

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才又有人用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可是……”他捻起一枚棋子,将它落在那一个他看中了的位置上,“除了他,还会有人能够入得了我们的眼吗?”

不是其他人就不好,只是看过了那样风华的人,再要回过头去将目光挪在旁人身上,他们真的就会觉得满意了吗?

曾经沧海也是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了最好的,谁又能看中那些次品呢?

哪怕是出身静礼寺的净昂,根正苗红的一脉弟子,也实在很难令他们满意。

这一句带着迟疑的问话果不其然又将这禅房拖入了静默中。分坐于棋盘的两端的两位长老谁都没有作声。

更何况……

“他们这一辈中,除了他,又有谁能够镇压得了天剑宗的那一位左天行?”

当前的景浩界早就不是当年佛门一家独大的景浩界了,这一个小千世界里,除了他们佛门之外,可还有道门和魔门呢。

魔门那边魔子之争还没有明朗,局势混乱,确实是可以暂且不提。可道门那边,天剑宗的左天行可是一支独秀,远超群伦的人杰。道门出了这么一位人物,别说这一辈的净字辈弟子,就是他们这些清字辈的长辈,见了他也是心惊不已。

若是换了个年代,道门单凭左天行一人也足以镇压一代,足以将他们佛门连带着魔门一道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偏偏在现今的这个年代里,除了道门出了一个左天行之外,他们佛门也有一个和道门同一个级别甚至犹胜一筹的净涪。

这样两个盖绝一代镇压千秋的天之骄子同处一个年代,实在很难说得清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也不知天道是生怕这两个人太过寂寞,还是忧心这个年代太过无趣,竟在这两个人之外,又出了一个皇甫成和一位二祖。

原本身在天剑宗的那个皇甫成不知怎么的,硬生生叛出了天剑宗投入了天魔宗,一位二祖占据了大义名分,再次把持天静寺道统传承……

直到一盘棋局终了,这禅房中才又有声音悠悠响起。

说话的那个人没再揪住那个话题,转而问道:“算算时辰,净昂也该是时候回寺了,如何到现今还不见他的踪影?”

“前些时候又受到了他的口信,”另一个清字辈的大和尚也在慢慢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回棋盒,“他本是该回了的,但恰巧家中生了些事端,便留了下来。如今……”

“还在他家里呢。”

听得这番话,原本只是闲闲一提的那位大和尚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

“哦?”他抬起视线望了对面的师兄一眼,问道,“什么事端竟能让净昂逾期滞留在外,迟迟不归?”

稍年长些的那位大和尚也颇有些无奈,他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本来他已经回寺里了的,但后头中途回返,却正撞上了收拾东西离家出走的妹妹。”

“哦?”那年幼一点的师弟倒是真好奇了,他轻笑了一下,问道,“这倒稀奇了,倘若我没记错的话,净昂俗家里只有一个妹妹?”

他微微闭了闭眼,查看了一番,又补充道:“那个年不过十四,即将定下亲事的妹妹?”

那师兄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本也没什么。作为静礼寺中净字辈弟子中备受看重的佼佼者,净昂的资料即便不是人尽皆知,那也曾在他们这些师长面前过眼了的。

净昂俗家里如今虽只得一个寡母,但兄弟姐妹都有,而妹妹却是真的只有一个。

见得当师兄的肯定地点了头,那做师弟的不禁又多了几分兴致,他边笑着道:“原来那个普通的小姑娘还有这么个胆气啊,那还真是……”了不得。

那最后的三个字还没有出口,那作为师弟的大和尚便就睁开了刚刚垂落的眼睑,拧着眉头面色古怪:“不对,那小姑娘没有那个胆气!”

他说的太过笃定,倒令他的师兄重重地看了他一眼。

“不,她有。”

他那师兄又道:“她不仅有,她还很严谨地为自己的离开做好了一切准备。”

包括她离开家门后的身份安排、路途安排、目的地选择,也包括她在离开之后家中的种种布置。

“如果不是净昂临时回了家,她这个时候都已经顺顺当当地离开了。”

那师弟更深更重地拧起眉关,顿了顿后,才又道:“这小姑娘既然下定了决心,又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那便随她去吧。”

“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

佛门规矩虽多,但却不会像俗世一样,死压着小姑娘待在闺房家宅里,轻易迈不出那圆圆框框里。

那师弟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问道:“这些俗世家事自然有他的父母管教,净昂也插不上手,他怎么不回来,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唉……”那师兄叹了一口气,道,“净昂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偏在这个时候,那小姑娘问了他一句话……”

“哦?一句话?”那师弟那一点兴致不知怎么的就败落了下去,这会儿也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什么话?”

那师兄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沉重:“小姑娘问他,如果她不想求来生,只要一个今生,那她可不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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