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反攻计划(226)+番外
我仿佛能看见，那个将所有悲喜都隐忍下来的少年，在写这封信时有着多想被理解的渴望，压抑着多少隐忍的悲伤和悔恨，可就算在最后，他也在努力缓解我的悲伤，让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所以，他的死，其实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自裁，一场用生命换取两国命运更替的交易，小九啊小九，你若是当真赴死得那么决绝，为何要写这封信扰了我的心思。
这一段独白，当真是满纸荒凉。
我拿着那密密麻麻的五页信纸，五味陈杂。
若是我现在将这封信交给徐凌，让他派使臣去解释，两国不再交战，可小九的愿望，终将落空，同时他的大哥，也可能会死去……
若是不交，难道要看着两国士兵厮杀？
小九，你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可你偏偏又是那么胜筹帷幄，料定了我狠不下心毁了你的希望。
最终，我还是将那五页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又压在了梳妆柜最底层下。
闭上眼，擦拭掉鼻翼间的泪水，换上正色往萧玦的书房走去。
这一仗，不管是为了郑国，还是为了仆固如火，都必须赢。
“今日司马翎突然提起要去应战，被群臣驳回，陛下也未同意，可如今战事在即，北夷若要打，边关能坚持多久。”
何蓄昀猛得一拳往书桌上砸去，发泄着自己的怒意。
贺池倒不如他那般冲动，依旧保持着冷静：“司马翎还背着和亲公主的由头，那些人自然不愿意让她去，我看司马翎，反倒像是意气用事，只是为了摆脱和亲的名头，她没有与北夷交过手，我们也不知道北夷到底什么情况，她又夹杂着私人感情，不去也好。”
“朝中那群混蛋，平日找茬为难人时不是话最多吗，特别是高家那群人，如今要打仗了，一个个跟个哑巴似的！”
半夜急诏入宫，当时许多人都还打着瞌睡，徐凌未来时就纷纷抱怨，可一听边关紧急要派人出征，就一个也不说话了，何蓄昀是想起都气。
“朝中本来文多武少，他们都是些文人，要是能凭着一张嘴就能说赢，也让他们上了。”
贺池悠悠道，何蓄昀无法，长叹了口气，又看向萧玦：“我是武臣，要不我自请去吧！”
“不妥。”
何蓄昀刚提出萧玦就反驳道：“你是禁军首领，比起边关，皇宫的的守卫更重要。”萧玦蹙了蹙眉，“皇上最近的身体不好，高贵妃又虎视眈眈，皇宫更需要你。”
“你是说……”
何蓄昀没说下去，就闭了嘴沉思起来，萧玦又补充道：“而且……听说子娇又有身孕了，你能留她大着个肚子在府上？”
一提到徐子娇，何蓄昀更没有反驳的余地了，如萧玦所说，徐子娇刚查出怀了第二胎，如今前三个月本就不稳妥，要是知道自己要去边关，别说她放不放心了，自己都不放心。
“我去吧。”
一旁的贺池展开扇子笑着看向二人：“我虽考的文臣，却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
“不行。”
贺池提出，萧玦又立即反驳了。
这次换贺池不解了：“子娇有孕何蓄昀不能去也就罢了，我怎么又不能了。”
“你还想刺激你夫人？”
贺池适时闭了嘴。
虽然贺池没有多说，萧玦也没多问，可在场三人都清楚，何玉宁的心思越发敏感了，何蓄昀没发表意见，毕竟他担心妻子，也担心妹妹，妹妹这个时候，受不得刺激。
“那你说谁去？”
“我去。”
“不行！”
书房内三人面面相觑，何蓄昀一脸疑惑，贺池也耸肩表示没说，萧玦最先发现了我。
“阿越，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推开书房门，动了动唇，垂下眸子解释：“不久前。”
是的，我在门口停了一会，听到了萧玦反驳了何蓄昀和贺池，我表示认同，可在他提出自己的时候，我却没忍住，想都没想就提出了反对。
话出口我就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说，可我就是难过，就是不想让萧玦去涉险……
“对不起……”
我率先道了歉，吸了鼻子止住泪水后匆忙逃出三人的视线。
书房中的萧玦，左心房的位置突然就软了下来，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在秦越出现的那一瞬，也打起了退堂鼓，原来自己，也会有胆怯战场的时候。
萧玦明白，他胆怯不是战场，而是离开自己心爱的人。
正文 第二十二章出征
我慌乱逃回小院，关山上大门。
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
十七多年来，不管是在侯府还是在宫里，男子自当保家卫国的观念从未改变过，更何况，秦亦宸，也是将军出身。
萧玦本就是边关将军，按理来说，他与北夷之人是老对手，对边关情况十分了解，再者，就是他有昔日的威严在，更能服众，也更能震慑北夷。
只是出于爱人，出于家人，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奔赴战场。
他离开北夷已有数年，北夷现在情景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昔年我父亲与母亲有着不败之神的称号，就因为前途未可知，巍山一战倾尽全力也落得个死无全尸的结果。
战场上的事，九死一生，从来都没有定数，我宁可萧玦苟且在长安做一闲散侯爷，也不想他有半点闪失。
是我自私了，我只是不知道，若是萧玦有什么事，我又该怎么办……
天色不知不觉黑了下来，章姑姑来敲了两次门，翠浓也来问候了四五次，多是问我要不要用膳，我皆没有回答，望着渐渐黑下来的房间，我蹲下身子蜷缩起双腿，想以此来麻痹自己不用再去想那些令人悲伤的事。
“阿越，你回来了吗？”
萧玦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无奈。
我侧眸看向门上的影子，像是是一座高山立于苍茫大地。
“阿越，章姑姑说，你一整天都未用膳，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五珍虾仁还熬了银耳粥，吃点吧。”
我的心那在一瞬软了下来，将头埋在膝盖处，不去听他的关心。
“阿越，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边关，是不想让我有事，但阿越，我必须去，边关需要我，百姓需要我。”
我懂，我都懂……
我无声得回答着他。
我瞧见他转了个身，同时后背的木门也轻微的动了动，他换了一个背靠大门的站姿。
我与他之间隔着一扇木门，背靠着，却仿佛相隔了两个世界。
许久，萧玦长叹了一口气
“阿越你知道吗，我总那么自信，就连去北夷也是，我自信他们不是我的对手，可在看到你时，我突然也开始没有了信心。”
“从前我孑然一身，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我可以和他们拼命，但现在我不能。”
“我有了你，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而为。”
“我每一个决定的背后，都要考虑不让你担心不让你难过，要让你拥抱一个毫发无损的我。”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就像在这个黑暗的房间中点了一盏蜡烛，融化了我的心。
“阿越开门吧，我想见你。”
最后，他带着一丝期待说出，而我，也抵不住心底里的呐喊，我想见他，我非常想见他。
我推开门，从他身后拥抱住他，与此同时，他也转过身将我紧紧拥抱在怀里。
久旱逢雨，这个拥抱来得更显得温暖贴心
“对不对对不对，是我太自私太任性了。”
萧玦低头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轻声抚慰道：“不，你没有错，你没有错，你也没有任性。”
他捧起我的脸让我与他对视，可我的眼睛里都是泪水，连看萧玦的脸都是模糊的。
我慌乱得抹去泪水想看清他的脸，只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
“我怎么这样了，我怎么变成了这样？我怎么这么没用，就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