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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欢(9)+番外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看起来没有停的趋势。我让宫人去将马吊牌取来,准备玩乐玩乐。许是我心情好的缘故,玩起马吊牌来也颇是得心应手。玩了好几圈,回回都是我赢,反倒是云舞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回回都是她输,就连故意让她的不知是如歌如画如诗还是如舞都挽救不了。

这场雨下了很久,直到我和承文一道用完晚膳后,方停了。云舞面色瞬间就像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一般,喜不自胜,“公主,雨停了。”

我顺着云舞的话,笑眯眯地道:“对,雨停了。”

云舞满是期待地问:“那……公主可要回府了?”

我懒懒地打了呵欠,“也好,我也乏了,备步辇罢。”

云舞高兴极了,像是赶去投胎一样奔去外面让人备步辇,我暗想这丫头对柳豫真真是不一般,待再过多一两年,把她许给柳豫,看起来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公主府的马车还在宫门外候着,算起来我进宫已是差不多有七个时辰了,我此时是万分笃定柳豫不会等我。不料我却是大大地错了,我踩着欢快的步子出了宫门,刚定住身子,竟是第一眼就见到了柳豫。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宫门外的两盏明晃晃的宫灯让我十分清楚地看清楚了浑身湿漉漉的柳豫,他脸色颇是苍白,头发紧紧地贴着头皮,我甚至还见到他有水珠从他的发尾处滴落。

我愣住了。

云舞惊叫道:“驸马爷,你怎么不上马车避雨!”

他怯怯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我怕娘子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我,我答应了娘子说要在这里等她的。”顿了下,他定定地望着我,又是今早那种专注到极致的眼神,他唇角含了丝笑意,“还好娘子你没有出来,雨这么大,若是把娘子给淋病了,那就不好了。”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柳豫似乎真的将我当成了他的心头宝,若是我喜欢的人是柳豫,那此时我定是像掉进蜜罐子里一样。可是……我并不喜欢柳豫,他对我好,我心里头会不舒服。

况且如今柳豫身份不明,我更是不可能会喜欢他了。

柳豫仍旧在凝望着我,他发尾处仍是有着晶莹的水珠。我想柳豫此时应该是在等我的话,可是我真的想不出要和他说些什么。

更何况,要跟着来的人是他,要在这里等我的人是他,要淋雨的也是他,这一切都与我毫不相干。如此一想,我甚是心安理得地收回了目光。

我正准备径直绕过柳豫上马车时,身后却是传来好几道声音。

“微臣拜见公主。”

我转过身一看,有五个人,其中两张是生面孔,剩下的三个,有两个是前一阵子向我举荐驸马人选的大臣,而最后的一个则是我曾经熟悉到闭着眼也能描摹出他的轮廓来的人,我的前驸马,晏清。

我仅仅是怔楞了片刻,便微笑着让他们起了身。

那两张生面孔看起来对我颇是好奇,但似乎又不敢太过放肆,目光总是匆匆地掠过我,而后又垂下。垂下后不久,又抬眼瞅我。

我道:“这两位卿家面生得很。”

一老臣答道:“回公主的话,这两位是今年科举的状元与探花。”

听罢,我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们几眼。不为别的,只为感慨一番光阴似箭。大荣的科举两年一度,晏清当状元郎时也不过是上上回科举的事,如今我与晏清和离了,新的状元郎又来了。

我问:“哪位是状元郎?”

一男子出列,对我一拜,“回公主,正是微臣。”

我笑着道:“状元郎相貌堂堂,果真不凡。”

状元道:“公主谬赞。”

柳豫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小声地道:“娘子,你可是想收这位状元郎当面首?”

我一怔,那位状元郎面色立即一变,云舞道:“欸,驸马爷,你在乱说什么?”

云舞这话一出,我身前的五位大臣皆是面色各异,晏清神情尤其古怪。我斥了云舞一句,“乱叫什么!”又斥了柳豫一声,“不要乱喊。”

柳豫这人也委实奇怪,明明被我喝斥了,却是满脸的喜色,“娘子愿意和我说话了?”

我很是无奈,再看跟前的几位大臣,除去仍旧面色有些怪的晏清之外,皆是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我心想估摸我的名声又再一次被毁了。

既是如此,我也懒得解释了。

“天色已晚,本宫也不与你们长谈了。云舞,回府罢。”

云舞道了声“是,公主”。在大臣们的恭送声之下,云舞扶着我踩上蹋阶,我刚要上到马车时,却是听到晏清的声音。

“公主。”

我的身子先是一顿,而后才缓缓地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晏清的目光极为复杂,一双眼紧紧地看着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他偏偏却是不开口,我以前有的是耐心等他,可今非昔比。

我的脸上是不耐烦的神色。

晏清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他道:“微臣恭送公主。”

这人真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我扬袖进了马车里。回公主府的途中,我想了想晏清方才的神色,心里头忽觉有些不舒服。

柳豫小心翼翼地道:“娘子,方才那个状元郎不及我好看。”

云舞帮腔道:“前驸马爷也不及现驸马爷好看。”

柳豫又道:“那个晏什么的,不是好人。”

云舞接着道:“对,前驸马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着他们二人跟唱双簧似的,面皮抖了抖,似笑非笑地道:“你们再多说一句,我今晚便让你们两个洞房。”

两人面色一变,云舞立马噤声。

反而是柳豫急急地道:“娘子,我不喜欢云舞,我只喜欢你。”

我剜了他一眼,他方是安静了下来。

我褰帘遥望着天上的繁星,心里头甚是惆怅。

我与晏清已是和离了一个多月,我虽是不再喜欢他了,但似乎每次见到他,我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避免站错队~~~乃们就三个都喜欢了吧~~~这样滴话,炮灰了一个,还有两个,再炮灰一个,还有最后一个~~~这样多好~~

第八章

柳豫的身子委实弱了些,回府后的次日便病倒了。云舞嚷得整个公主府都知晓柳豫因我而病。虽说这话表面说起来也没错,但我更倾向于柳豫因犯傻而病。

下这么大的雨,他却是不躲,硬生生地站在那儿让雨淋,这不是犯傻是什么?

后来云舞去请了相熟的大夫过来,我晓得柳豫还在昏迷中便也过去了。大夫一诊,直直摇头,又听云舞说柳豫淋了好几个时辰的雨,吹胡子瞪眼睛的,说:“这位公子本来就受过重伤,身子惧寒,还淋几个时辰的雨,这命还要不要了?”

云舞急道:“还请周大夫施针相救。”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淋了一场雨会变成这样的情况,我抬眼瞥了眼在床榻上的柳豫,他的嘴唇干燥,两腮上是滚烫滚烫的红。我心想这柳豫真是不会爱惜身子,明知自己的身子弱,还去犯傻。温衍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竟是值得他连命都不要了。

自己的命也不珍惜的人,我向来不会有多少好感。

我直接起身便离开了柳豫所住的小院。

我踱着步子在府中四处闲走,我的府邸甚大,院落颇多,凉亭假山荷池也建了不少,错综复杂的,我住进来时的第一年常常不知哪儿是哪儿,一点边也摸不着。不过如今过了好些年了,即便是闭着眼睛我也能准确无比地走到我所想去的地方。

我在荷池边的凉亭里用了午膳,之后我唤来了精通沏茶的侍女,让她沏了壶碧螺春。自从喝了一杯温衍的碧螺春,我自此便念念不忘。我浅尝了一口,心里头有些失望。不管是宫里头的如诗还是此时眼前的侍女,所沏的碧螺春都远远不及温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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